高高的树篱在小径上投下乌黑的影子,不知是由于树篱又高又密还是因为施了魔法的缘故,莉安一进入迷宫,观众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她点亮了魔杖,遇到岔路口后,哈利选择了一条路,于是莉安往另一条路的方向走去。
这时,巴格曼的哨子又响了一声,看来是克鲁姆进迷宫了,莉安加快脚步,她选的这条路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恋人动了什么手脚,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向右一拐,匆匆往前赶,一只手高举着魔杖,想尽量看得远一点儿,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传来巴格曼的第三声哨响,现在四位勇士全都在迷宫里了。
迷宫里每一分钟都在变暗,头上的天空变成了黛青色,又遇到岔路口时,莉安低声念了个咒语,她的魔杖旋转了一下,指定了右边密实的树篱,那儿是北,而小巴蒂告诉她,去迷宫中心要朝西北方向走。
前面的路上还是空荡荡的,一直没有障碍,莉安抿着嘴,她不想这样,她觉得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通关,拿不到三强杯也无所谓,也不知道小巴蒂到底是担心她还是担心他们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她和他们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莉安身后出来一阵慌乱的动静,芙蓉从右面一条小路上跑出来,她神色仓皇,衣袖上冒着烟。
“天呐!”芙蓉尖叫道,“我遇到了怪兽!它会喷火!还会爆炸!而且还有一股死鱼烂虾味!臭死了…”
莉安摇摇头,冲进了另一条路,想把芙蓉甩远点儿,但是芙蓉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问道,“今天你那个亲属,是你哥哥吗?”
“是的。”莉安冷淡的说,加快了脚步。
“他有女朋友吗?”芙蓉也跟着小跑起来。
“目前应该没有,”莉安的脚步顿了顿,平静的说,“我还以为你在跟罗杰·戴维斯谈恋爱。”
“只是消遣,浪漫一下。”芙蓉不以为意的说。
法国姑娘一向奔放大胆,勇敢追爱,想当年,据说母亲也是这样追求父亲的,莉安的脸色柔和下来,对着芙蓉点点头。
“如果你觉得比尔很好…”
“噢他很酷,我喜欢他的样子,”芙蓉见她很上道,愉快的说,“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嘛?”
“我不是很清楚,”莉安继续往前走,“比尔是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你能打动他,他会是个最好的伴侣。”
两人正在聊比尔的话题,一转弯,一个摄魂怪缓缓朝她们走来,大概十二英尺高,兜帽遮着面孔,腐烂结痴的双手直直的伸着,它一步步逼近,莉安和芙蓉能听到它喉咙里咯咯的喘息声,一种冰冷黏滑的感觉袭上她们的全身。
莉安竭力去想最愉快的事情,拼命集中精力想象着她当上傲罗,生下她和小巴蒂的孩子的情景,举起魔杖喊道:“Expecto patronum! ”
一只银色的奶牛猫从魔杖中蹦出来,向摄魂怪扑去,摄魂怪倒退两步,被它的长袍绊倒了…
莉安愣住了,摄魂怪还会摔跤吗?
这时,摄魂怪转了几转,突然变成了一个凄厉嚎叫的女鬼。
“Riddikulus! ”芙蓉举起魔杖,“它是个博格特而已啦。”
莉安又愣了一下,她的博格特怎么变成摄魂怪了?
一声爆响,炸出一缕青烟,奶牛猫也消失不见了,她们继续前进,左拐…右拐…再左拐…甚至有几次走入了死胡同,莉安又念了一次定向咒,发现向西走得太远了,于是她们不得不折回去,往右一拐,前方飘浮着一团奇异的金色迷雾。
她们走上前,用魔杖指着它,念了几个咒,但咒语径直穿过了金雾,对它毫无影响,正在这时,莉安身后的芙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划破了四周的沉寂。
“芙蓉?”莉安转头喊道。
一片寂静,芙蓉不见了。
她出了什么事?莉安警惕的举着魔杖,向前走去,没一会儿,旁边的树篱传来了声音。
“你要干什么?”她看着从树林里钻出来的克鲁姆。
“Stupefy! ”克鲁姆对她举起魔杖时,莉安极快的击中了他,看来就是他偷袭了芙蓉。
咒语击中了克鲁姆的前胸,他猝然停住,朝前一扑,脸朝下趴在莉安脚边不动了。
莉安向空中发射了一串红色火花,火花围在克鲁姆上空,标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她必须让人来把他弄走…要不然他可能会被炸尾螺吃掉。
不知道芙蓉怎么样了,莉安默默的走在黑暗的小路上,她发现自己总是走进死胡同,但越来越浓的黑暗让她确定自己正接近迷宫的中心。
然后,当她走到一条又长又直的小路上时,前方又出现了动静,魔杖的光照在一个无比奇异的怪物身上,是斯芬克斯。
它的身体像一头狮子:巨大的脚爪、黄色的长尾,尾尖有一丛毛,但它却长着一个女人的脑袋。
哈利正在它面前抓耳挠腮,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莉安不想蹭他的光,快速往右边的小路一拐,三强杯一定很近了,魔杖告诉她方向完全正确,她撒腿跑了起来。
三强杯在一百米开外的底座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突然一个黑影冲到了她前面的路上——哈利抢了先,他正在全速朝奖杯冲刺。
莉安加快了脚步,两眼盯着奖杯,她比哈利跑得快——
突然,她不动了,哈利听到脚步声停住了,他回头时,就看到她站在原地,在奖杯的金光映照下,哈利能看到她脸上渴望的表情。
“你怎么了?”
莉安没有说话。
她觉得轻飘飘的,脑海里的思想和忧虑一扫而光,只留下一片朦朦胧胧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喜悦。
她站在那里,感到特别轻松,无忧无虑,只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哈利正在看着她。
然后,她听见了穆迪的声音,在她空荡荡的脑袋里某个遥远的角落里回响,“亲爱的,发射红色火花…发射红色火花…”
莉安顺从的举起魔杖,准备发射。
“发射红色火花…”
“可是为什么呢?”她脑袋后面又有一个声音苏醒了。
“我要拿到三强杯,这是普威特的荣誉。”那个声音说。
“发射红色火花…快…亲爱的…听我的…”
“不,我想要三强杯,”另外那个声音说,语气更坚定了一些,“不,我真的很想要…”
“快!否则来不及了!想想我们的孩子!”
接下来,莉安的嘴唇颤抖着,她大汗淋漓,在哈利眼里就是她莫名其妙抖个不停,拿魔杖的手举起又放下。
结果就是她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最终举起了手,发射了求援的红色火花。
哈利不再犹豫,抓住了奖杯的把手。
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但他无法松开攥着三强杯的手,它拖着他在呼啸的风声和旋转的色彩中向前飞去。
穆迪带着莉安从迷宫里出来时,庞弗雷夫人忙得要命,她才刚安顿好芙蓉和克鲁姆,但最有望夺冠的莉安也出局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把她交给我吧,穆迪教授。”庞弗雷夫人匆匆赶来,想要从他手里抢过一脸呆滞的莉安,但穆迪拒绝了。
“我带她回去,这是我的学生,”穆迪粗声粗气的说,“我那里有药剂,能治好她,而你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庞弗雷夫人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穆迪半拖半抱的带着心爱的人穿过吸气、尖叫、高喊的人群,朝城堡走去。
他们走过草坪、湖畔和德姆斯特朗的大船,莉安只模模糊糊听见了他沉重的喘息声。
噔,噔,噔,走上了大理石楼梯…
噔,噔,噔,穿过走廊…
她听到了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一只杯子塞到她手里。
“喝下去…亲爱的…你会好受一点儿…”
她顺从的喝了茶。
“睡一会儿吧,亲爱的…相信我,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穆迪离开了办公室,锁上门,但贴心的留了灯——她怕黑,没有他的时候,她总会想要开着灯睡觉。
莉安并没有睡觉,她一直在拼命挣脱夺魂咒,小巴蒂教她抵抗过这个咒语,她必须要挣脱,她要问问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尽管办公室里光线昏暗,还能隐隐的听见远处魁地奇球场上人们的叫喊。
但是有两个声音更近…
“…他是不是原谅了那些从来没有寻找过他的渣滓?那些叛徒、胆小鬼,他们连进阿兹卡班都不敢,那些没有信义的下贱的东西,他们有胆子戴着面具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胡闹,但看到我发射的黑魔标记之后却一个个溜走了…”
“你发射的…你说什么呀?”
“…黑魔王和我有很多共同之处,例如,我们都有非常令人失望的父亲…极其令人失望,哈利,我们都耻辱的继承了父亲的名字,我们都愉快的…非常愉快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以确保黑魔当道!”
“你疯了,你疯了!”
“我疯了?我们走着瞧!看看是谁疯了,黑魔王已经回来了,由我辅佐着他,哈利·波特,你没有征服他,现在——我要征服你!”
莉安意识模糊的想,这话可真够中二的,简直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
她的神经病呢?
这是她的神经病在说话吗?
莉安拼命跟脑子里那个强迫她睡觉的声音吵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她脑海里那种空谷回音般的空洞声音消失了,她十分清楚的记得刚才发生的事,立刻就想睁眼问个明白。
“…魔法部的巫师来了,到处施放昏迷咒,一个咒语射到闪闪和我站的树林里,打断了我们之间的纽带,我们俩都被击昏了。”小巴蒂用不带感情的平板语调说。
“闪闪被发现后,我父亲搜索了闪闪所在的灌木丛,也摸到了我躺在那儿,等到魔法部的其他人离开树林后,他重新对我施了夺魂咒,把我带回了家,他撵走了闪闪,因为她没能看好我,让我拿到了魔杖,差点儿让我跑掉了…”
莉安诧异的听着,不是她救了他吗?
“…一天夜里,他由虫尾巴抱着来到我家,我主人得知我还活着,他在阿尔巴尼亚抓到了伯莎·乔金斯,他折磨她,使她说出了很多事,她对他讲了三强争霸赛的事,还告诉他们老傲罗穆迪要到霍格沃茨任教,主人继续折磨她,直到打破了我父亲施的遗忘咒,伯莎告诉他我从阿兹卡班逃了出来,我父亲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去找主人,因此,我的主人知道了我仍然是他忠实的仆人——或许是最忠实的一个,根据伯莎提供的情报,我的主人想出了一个计划,他需要我,那天将近半夜时他上门来找我,是我父亲开的门…”
莉安越听越心惊,原来他在她开学之前突然离开,是跟黑魔头重逢了!他伪装穆迪的原因只是为了把哈利送到他主人那儿去!
他说出这么多真相,只可能是中了吐真剂!
但就算中了吐真剂,他也把她摘得干干净净…
“今天夜里…”邓布利多说。
“我在晚饭前主动提出把三强杯放进迷宫,”小巴蒂低声说,“把它变成了门钥匙,我主人的计划成功了,他恢复了体力,我会得到所有巫师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奖赏。”
“霍格沃茨是否有人暗地里协助你?”邓布利多问。
“没有。”小巴蒂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嗖嗖的声音传来,莉安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小巴蒂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邓布利多说,“米勒娃,你能不能守在这里,我送哈利上楼?”
“没问题。”麦格教授说。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麻烦你去把庞弗雷夫人叫来,我们需要把阿拉斯托·穆迪和莉安·普威特送进病房,然后你到场地上去,找到康奈利·福吉,把他带到这间办公室来,他肯定想亲自审问小克劳奇,你告诉他,如果他需要我,这半小时我在病房里。”
“哈利?”邓布利多和哈利离开了,此时病房里只有麦格和小巴蒂。
莉安没时间心痛,她思索着怎么脱身,她不能离开小巴蒂,不能看他被送进阿兹卡班,失去的滋味,十四年前她已经尝过一次了。
她在床上悄悄摸索小巴蒂那根魔杖,她记得就在枕头下面…
一种奇异的寂静突然笼罩了整间办公室,冷风虽然仍旧和以往一样强劲,却忘记了吼叫,好像有人把风声关掉了,莉安感觉自己好像突然之间聋了。
麦格教授在尖叫,“你不该把它带进城堡!”
莉安睁开眼睛,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从康奈利·福吉身后冒了出来,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但此刻,隐藏在头巾下面的脸正对着她,好像冰冻的水从她胸中升了起来,切割着她的内脏。
一阵寒意掠过全身,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凝结在胸中了,那寒气灌入她的喉咙,冰彻心肺,绝望无助侵上心头,一直冷到她的胸膛,冷到她的心里,蔓延到全身…一层白色的浓雾环绕在她的周围,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她又听到那声音了…一个女人在尖叫,一道绿光闪过,她在她头里面哭着…她好像在往下坠落,在那冰冷的迷雾中坠落。
她淹没在寒冷之中了,耳朵里汹涌澎湃,像水流在冲击,耳朵里的声音更响了…
一只手迫不及待的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
它迫不及待的滑行过来,放下头巾,飞快的朝小巴蒂扑去,将要给他致命武器——摄魂怪之吻。
莉安握住魔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
“Expecto patronum——”
银色的奶牛猫从莉安的杖尖升起,向摄魂怪跃去,它立刻后退,融进了黑暗之中,银猫在屋里一圈圈的慢跑,它的光芒非常强烈温暖,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Expelliarmus! ”她连发两道缴械咒,红光快速闪过,麦格教授因为被摄魂怪影响到了,她的魔杖飞到了莉安手里,等康奈利·福吉的魔杖落在她手里时,她一个用力撅断了它。
在麦格教授的震惊和康奈利·福吉的怒吼中,她的魔杖指向小巴蒂,帮他解除了束缚咒。
小巴蒂立刻翻身把莉安抓在手里,这时,莉安把之前被她摸到的他的魔杖塞进了他的另一只手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邓布利多接到通知赶到时,他们已经跑出了城堡,正往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莉安对小巴蒂使了个眼色,仍然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他立刻会意,一手勒住她的脖子,一手用魔杖指着她的脸颊。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那你就杀了她。”斯内普冷冷的说。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制止了他,“庞弗雷夫人说,威克多尔·克鲁姆中了夺魂咒,从而袭击了芙蓉·德拉库尔,看来普威特也是如此。”
“你很聪明,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小巴蒂放肆的笑了笑,“如果普威特死了,想想魔法界的人会怎么谈论你——噢,他们会说,为了一个食死徒,邓布利多决定牺牲可怜的普威特兄弟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见死不救…”
“不能放他走,”斯内普紧张的对邓布利多说,“如果他回到黑魔王身边——”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面色凝重的盯着莉安,目光又移到小巴蒂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跟普威特相处了一年,对待她就像自己最喜欢的学生那样,你真的要这么做?”
“没错,”小巴蒂不假思索的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邓布利多,波特不也认为他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吗?你们简直蠢得如出一辙。”
邓布利多显得有些恶心,他脸色是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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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慈祥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了愉快的火花,那张苍老的脸上每一丝皱纹都带着冰冷的愤怒,他周身辐射出一种力量,就好像他在燃烧发热一样。
他锐利的目光落在莉安身上。
“你走吧。”过了半晌,邓布利多说。
小巴蒂冷笑一声,挟着莉安往大门的方向警惕的退去,等他们离开了反幻影移形的范围,他立刻抱着她回到了普威特祖宅。
莉安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打捞出来那样,当赫洛和闪闪迎出来时,她向前一扑,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小巴蒂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你,去,准备吃的,”小巴蒂踢了踢哭泣尖叫的赫洛,又对闪闪说,“把门给我看紧了,谁也不许放进来,如果外面有人,立刻通知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主人。”
莉安强撑着跟他回到了房子里,她低声念了赤胆忠心咒,把普威特祖宅藏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咒语,除了她这个保密人,任何知道祖宅位置的人都不能用记忆瓶、吐真剂、夺魂咒或者其他任何一种方式告诉别人小巴蒂的藏匿地,这个秘密只会烂在知情者的心里。
小巴蒂把她横抱起来,带回二楼的盥洗室,他先把她放在马桶上坐着,等浴缸放满了温水,才扒掉了她的衣服,把她轻轻放了进去。
“吐真剂是不是对你也有影响?”莉安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声音虚弱的说,“别光顾着我了,进来…休息一会儿…”
哗啦一声,小巴蒂也进了浴缸,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想到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我本来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的,”沉默了片刻,小巴蒂说,“但是我手臂上跟你之间的连接突然没有了,我知道,你挣脱了我的夺魂咒。”
“让我活下去,”莉安讽刺的说,“寡妇带娃。”
小巴蒂被她噎住了,一时竟然有些词穷。
“你帮黑魔头重获了肉身,他会给你所有的巫师想象不到的奖赏,”莉安继续嘲讽他,“你可以回去找你的主人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马上就可以恢复以往那种暴力的日子,作为黑魔头手下最大的功臣和心腹,你的确让魔法界所有人记住你了,怎么还会躲在我这里?你现在就去找他吧。”
“我的妻子和孩子在这里,我往哪儿去?”小巴蒂无耻又狡猾的说,“你那么痛恨黑魔王和食死徒,为什么要假装仍在受夺魂咒操控而救我呢?宝贝,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为你着迷…你既把我救了出来,也没有暴露自己…”
“我是个像老巴蒂·克劳奇一样的伪君子了,就算邓布利多没有识破我,但我知道,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已经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了,”莉安痛苦的流下眼泪,“这么多年的坚持,我的底线…我的信仰…通通被你打破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小巴蒂轻柔的吻掉了她的眼泪,两人湿漉漉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一个浅金色,一个稻草色,看上去有种奇异的美感,在水中飘飘荡荡,“别哭了,想想孩子…这下我会一直陪着你了。”
莉安的嘴唇抖了抖,很想骂他是罪犯、逃犯、罪大恶极该接受摄魂怪之吻的食死徒,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眼泪毫无预兆的涌了上来,现在,当她看着他时,她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他们共度的每个晚上——他们短暂的、幸福的、羞耻的秘密,他的声音触动了她的耳朵,然后在她的床边徘徊。
她一直在想,也许没有理由相信任何事情——什么都没发生,即便发生了,它也只是在睡梦中徘徊了一会儿,然后在深夜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不是都在假装这是一场梦吗?或许他们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做梦。
当她意识到这个她酝酿了快一年却没有告诉任何人的问题不比一个泡沫更坚固时,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慑住了她,哪怕是他最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可能戳破这个泡沫。
她今晚是不是差点又失去他了?她是不是会因为一秒的犹豫而失去他?还是说她已经失去了他,就像她最终处于永久的暂时解雇状态,在偷来的时间里,在负债,在恋爱?
这一次,他让她无法呼吸。
她知道她的坚决不会持续很久,她的话语中出现了尖锐而不友好的东西,就像他刚刚在她的声音中察觉到的像用手指掐灭烛光下的美好那般,但他没有回击,他心虚,他混蛋,他拖着她下地狱。
讽刺,她喜欢讽刺他,它从一开始就把他们拉在一起,让他们觉得他们是两个迷失的灵魂,飘浮在一个沉闷单调的世界里,却不是朋友,只能做恋人。
她开始思考,也许应该不再与他见面,现状已然足够了,不应再继续下去,太多的混乱,太多的怀疑,太多的暗箭难防,一切都浸泡在腐蚀性的、魔药失败的混合物中,它会剥去她的皮肤,让她像一只初生的软体动物一般赤裸。
结束吧,她想,他可能会介怀,但他会比她恢复得更快,几个小时之内,他就会遗忘一切,甚至忘记他已经遗忘了这一切。
但对她而言,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让她不知所措,也许是时候重新考虑一下,让自己继续把心意隐藏起来吧。
小巴蒂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显然在犹豫,他必须要加大赌注,打破他们之间现有的、危险的、痛苦的局面。
“别让我离开,”小巴蒂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可怜巴巴的说,“我的孩子一定很渴望父亲,就像我们一样,如果没有我,谁来照顾你们呢?”
“有的时候,我害怕你比我了解你更了解我,”莉安疲惫的闭上眼睛,“你又在算计我,你明知道我父亲被黑魔头的手下杀死了,我跟他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你却瞒着我做这种事,你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了吗?我应该再狠心一点的,如果你真的被摄魂怪吻了,再也不会有人纠缠我了。”
这脆弱和恳求的姿态让她看了心碎,她宁愿自己不知道更好,她刚刚下定的决心又被他打碎了,渣都不剩。
他不可怜,她才可怜,她斗不过疯子,她盼着她对他的爱能自行减弱,但这是徒劳无功。
就在小巴蒂想着她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开始消散,就像一具埋在地下的木乃伊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明天是将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成为他们最棒的进展?距离今晚的事似乎只有一个小时,但好像改变了一切。
改变什么?改变什么?他不停想,不停的问,好像下定决心要确保从今晚开始,一切都没有让他们的感情急转直下。
“你还愿意吗?老巴蒂那么对我,我只是想毁灭世界罢了,我知道你仇恨黑魔王,可我也不能放弃你,”小巴蒂摇着她的手臂,不停的撒娇,“我们说好的,毕业后就一起回来,虽然出了点儿意外,我差点儿回不来,但你带着我回来了,亲爱的,兑现承诺吧。”
“什么承诺?”莉安淡淡的说。
“和我结婚。”
“和一个差点没有灵魂的男人结婚是吗?”
这句沙哑的话在小巴蒂听到它的时候,好像给他施了魔法,它们从深夜的寂静中升起,就像他在寒冷的夜晚听到冰雹和窗户晃动的声音,试图从柜子里扯出的羊毛毯,但这条毯子却一点儿也不保暖,冻得他瑟瑟发抖。
他认为自己听懂了这句话,在他还没看清她的表情时,她就拒绝了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做出了拒绝状。
小巴蒂的表情变了,但莉安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睁开眼睛,翻到他身上,用手捂住他的两个耳朵,在他脸上匆匆吻了一下。
“我又忍不住嘲讽你了,别听。”
小巴蒂握住她的手,不假思索的吻了上去——软软的,她的手掌,莉安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把手拿开,似乎今晚的事并没有改变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是两人彻底变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距离变得更近了,以前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尖锐、杂乱、崎岖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就像她在享受在他带来的暴风雪中被困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似乎将永远持续下去。
“答应吗?”
“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