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上沈谈的车,路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身上还披着沈谈给他披上的大衣,车内并没有开暖气,温度不高,大衣披在身上正好,并不会感到闷热。
只不过这是沈谈的衣服。
路弥并不适应这种穿上别人衣服的亲密,哪怕他跟沈谈是即将结婚的关系。
只是他又没办法拒绝。
他不知道沈谈为什么会去而复返,也不知道沈谈为什么会给自己披上这件衣服,他无法从沈谈的脸上探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可能沈谈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大概是因为他这张脸。
路弥从小到大都熟知自己长得漂亮。
长相给他带来了很多优势,也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事。
路弥双手拽着大衣,整个人往门边挪了挪,眼神却控制不住往一旁的沈谈那边看。
一上车沈谈就在打电话,一直是对面在说,沈谈没什么表情地听着,路弥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只知道大抵是在谈什么公事,沈谈的膝盖上还放了份文件。
沈谈的侧脸轮廓分明,和路弥那些同学不一样,他的长相锋利,身上不止带着令路弥害怕的上位者的气势,还有年长者的成熟。
“好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谈结束了通话,路弥看得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偷看早就变成光明正大。
被沈谈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下,路弥下意识又往门边缩了缩,一边摇头一边视线乱瞟,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沈谈微眯着眼,朝他微微倾身,“摇头是不好看的意思吗?”
路弥抬起脸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见沈谈勾了勾唇角,沈谈人没退开,反而离路弥更近了点,路弥直直撞进他深邃的眼里,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什么猛兽盯着,他陡然抓紧了大衣,微张的唇瓣抖了抖,脸上好不容易回上来的血色又逐渐褪下。
沈谈盯着他那双跟沁了水似的漂亮的眼睛,偏浅色的瞳孔收缩,看起来是真的被自己的靠近吓到,眼眸闪烁着,始终不敢正眼看他,似乎再这么下去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像极了受惊了的毫无攻击力的小型动物,沈谈这才又坐了回去,只不过依然看着路弥,慢条斯理地问:“还是没有看够的意思?”
“……不是。”路弥的声音微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偷看确实是他的错,但他也并没有觉得好看或者不好看或者没看够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被吓到了。
沈谈完全在扭曲他的意思。
他只能用不是两个字来否认。
“是这样吗……”也不知道沈谈到底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轻声应了句,手机就又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人,沈谈就又接起了电话。
不用再被毫无保留地盯着,脊背也没有了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路弥轻轻喘了口气让自己大口呼吸,又有点想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就是不知道沈谈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他看起来脾气并不好,就连笑起来的时候都令人害怕。
而且也不像是个好人。
路弥没敢继续偷看沈谈,脑袋靠在窗玻璃上低着头,乱糟糟的大脑这会儿终于能够平静下来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再一次心生寒意,路弥忍不住又把大衣裹紧了点,耳边是沈谈在跟对面说话的声音,用的是路弥听不懂的不知道什么国家的语言,一直混乱的情绪在沈谈低沉的声音里居然意外平复下来,路弥逐渐泛起困意,脑袋在窗玻璃上一点一点,眼皮也不断颤动着,似乎在和困意做着斗争。
沈谈打完电话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身形瘦弱的男生缩在他的大衣里,脸上微微泛着红意,呼吸清浅,脆弱而又惹人怜爱,藏在衣服底下的身躯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明明很怕他,但唇瓣却毫无防备地微张着,唇色湿润浅淡,让人很想在上面留下些什么。
沈谈眸色逐渐变深。
车很快在学校门口停下。
路弥并没有让沈谈把自己送回路家。
路弥并没有睡着,意识还清醒着,只是闭着眼比睁开眼更加自在,车一停他就坐了起来,靠着窗户久了脖子酸痛得让他皱了皱眉。
沈谈正低着头看文件,路弥正想开口道谢直接下车,沈谈却先他一步开了口,“既然已经要结婚了,是不是应该搬到我那边去?”
明明沈谈并没有看着自己,路弥却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完全不容反驳。
路弥愣了下,指腹不断碾压着,“我……”
他没有拒绝的选择。
“明天还是后天有时间?”沈谈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几秒后,沈谈问:“决定好了吗?”
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给路弥,那双眼睛牢牢锁在路弥身上,路弥呼吸顿了顿,没敢迟疑,“后天。”
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其实根本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更何况是和沈谈这样的人。
他也无法理解像沈谈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和自己结婚。
“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沈谈似乎这才满意了,没有继续用那种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会把他当成死物的眼神看着他,而是朝司机瞥去一个眼神。
车门缓缓自动打开。
路弥手一松,刚想脱下大衣,沈谈靠在椅背上没有看着他,“大衣穿回去,结婚对象换成我的事,我会亲自去和你父亲谈,合作会正常进行。”
言外之意,路南德并不知道换人这件事,沈谈也不希望他主动向路南德提。
而公司还是会保住。
就算沈谈不说,路弥目前也并不想主动见路南德。
他并不眷恋那个家,也并不眷恋路南德的父爱,顺从只是想救活他母亲的遗产。
“好,沈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这句话,路弥重新裹紧大衣,迫不及待下了车。
腿有些发软,他堪堪站定,也没敢回头看沈谈的车开走没有,快步朝着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走过去。
车内,沈谈靠在椅背上神色晦暗,等路弥的身形彻底消失在黑夜里,一路上一直跟在沈谈车子后面的车才缓缓靠近,停下。
车上下来个寸头男,一下车就狂奔到沈谈车前猛敲车窗,等车窗落下,寸头男半个脑袋探进车里,“给,你要的监控,原片都在这儿了,我那儿没备份。”
沈谈没什么表情地接了过去。
“可以啊沈大少爷,什么时候情窦初开了?你那眼神,我都怕你在餐厅就把人给吃了,我都想好找你要多少赔偿了。”寸头男是餐厅老板,本名陈生,是跟沈谈一起长大的朋友,说话多少有点口无遮拦,“没想到你居然忍住了,你居然能忍住。”
毕竟沈谈这人从小在沈家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二十多岁就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爬上去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和刀尖舔血没什么区别,虽然外表看着和常人无异,但陈生一直认为他内心应当极度扭曲。
在生意方面沈谈想要的肯定就会立马不择手段得到。
不过在人这方面,陈生倒还是第一次见他有想要的。
虽然沈谈没在餐厅做什么,但陈生还是觉得他内心挺扭曲。
毕竟除了沈谈,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要求把两人见面的监控录像保存下来,拿回去,当成纪念品。
沈谈偏头看了陈生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太瘦了。”
太瘦了,怕坏了,得先养养。
陈生愣了下,还没来得及问这话什么意思,沈谈就已经岔开话题,“人带去我办公室了?”
“带去了,我草,你这个叔叔,会不会有什么花柳病啊?我碰他一下都觉得脏,听说他玩过挺多小男生,他这是怎么找到你那梦中情人头上来的……”陈生接下去的话被沈谈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走了。”没等陈生离开,沈谈就让司机启动了车,吓得陈生连忙把脑袋从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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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救回来,生怕自己被沈谈这种冷血生物取了命。
半个多小时后,沈谈站在办公室里,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已经年过五十,头发都有些花白,因为常年玩乐,身体亏空,面颊瘦弱双眼无神,他惊恐地仰头看着沈谈,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沈谈,今天刚到餐厅就被餐厅老板请去喝了茶,他还以为对方是想攀附自己,毕竟他虽然不涉及沈家业务,但好歹是个沈家人,手里的股份虽少,得到的钱却足够他玩乐一辈子。
没想到连话都没说上两句,人就被一棍子敲晕,醒来就躺在了沈谈办公室的地板上。
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沈谈的办公室,上回进来还是沈谈还没真正成为沈家掌权人的时候。
那时候沈谈父亲刚去世没多久,沈家乱了套,刚过二十岁生日的沈谈就坐在这间办公室的椅子上,不苟言笑,明明是应该还在上学的年纪,沈谈身上的气质却老成,一身骨子里带来的骇人气势,他把一份文件砸在一个沈家人脸上,对方眼睛瞬间流了血,沈谈却不为所动,只威胁对方,“两天,这份文件上亏损的资金回不来,就用你身上别的东西来换。”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更何况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很早就开始接触公司业务,也见过许多可能连他们都没见过的场面,性格冷漠无情又果决,刹那间办公室里安静无比,没有人再敢吵闹。
想起那时候那人脸上流的血男人就心有余悸,更别说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已经三十岁,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年的沈谈。
男人慌乱无比,哆哆嗦嗦爬到沈谈脚下,“沈,沈总,我这是哪里,哪里惹您不愉快了?”
沈谈低垂着眼,面无表情踩住男人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你给了路南德多少。”
硬邦邦的皮鞋鞋底在手背上碾压,男人立马惨叫了一声,却不敢躲开,“路南德……路南德……我!我就给了他五百万,啊!”
“五百万?”沈谈很浅地扯了下唇角,走到沙发前坐下,手肘支着膝盖上半身前倾,神色冷漠地看着面前人:“你们谈了什么交易?仔细给我讲讲,讲得好了,我会考虑让你留下来。”
男人打了个寒颤,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爬到沈谈面前,“前天,前天我在家里办了场宴会,路南德拿着一个男生的照片找上我,我,我就是爱好特殊了点,他问我喜不喜欢那个男生,人也确实确实长在我审美上,他就让我出五百万把人卖给我,安排我们今天见面……其他的,我真的没有拿沈家任何东西去做交易……钱,钱是我自己的。”
他实在不明白,沈谈平日里忙于工作,除非触犯到他的利益,不然根本不会管也不会去调查他们这些依附于沈家生活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今天偏偏查到他头上。
难不成是那个路南德故意设局害他?!
“你自己的钱?”沈谈向后靠到沙发背上,扭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助理:“赌钱、私下买卖材料、使用违规药物、侵犯未成年……带他去自首。”
“别,别沈总!!我,我以后不会再犯了!沈谈!!我好歹是沈家的人!!!”
不管男人再怎么歇斯底里地叫喊,沈谈始终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沈谈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把陈生给他的U盘插了进去,电脑上很快出现餐厅里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路弥进入了餐厅大门,明明也是正常男生的身高,包裹在毛衣下的身形却那么瘦弱,不断地无措又紧张地揉搓着手指,眉眼间全是想要刻意隐藏却根本藏不住的慌乱无措和害怕。
被不断揉搓的手指应该已经红了。
他的皮肤偏白又脆弱,不论是后颈还是手,亦或者是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只要被那么用力地碰一会儿,就会泛红。
沈谈神态放松地靠着,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指拢起,无声笑了笑。
似乎在回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