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行里,余楚一架架钢琴看过去,在亦步亦趋的店员眼里,他根本不像是来买琴的,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每次都是扫了一眼价格就走。
逛了一遍,余楚拉着秦吾走到一边,小声说:“哥,这儿都太贵了,咱们换个地方去买。”
秦吾刚才看过介绍产品的宣传册,他有些纳闷:“不贵啊,就几万上下,你想买多便宜的?再便宜的还能用吗?”
余楚直点头:“能能能,有什么不能用的?都□□万往上,买个三五万的到顶了,走走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秦吾懒得走,他下巴往里面点了点,“你去找个最便宜的,都几点了还到处逛,就这儿买了。”
余楚看金主一副很不耐烦的态度,他只好又转回去,正揪着特价款跟店员讨价还价呢,金主大人又催了,“你好了没有?买个东西磨磨蹭蹭的,差不多得了。”
余楚觉得,虽然两个孩子昨天听说会有架钢琴给他们高兴得不得了,但他坚信,这种高兴很快就会消失。
比起在青青草地上单调地练挥杆一小时,坐在钢琴前对着黑白琴键练上一小时绝对会、痛、苦、一万倍。
他敢打赌,最多一个月,俩孩子看到钢琴就会做噩梦。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很恐惧练琴,除非是练歌或者作曲,他根本不会长时间坐在钢琴前,实在是那种画地为牢的感觉太印象深刻了,那种被黑白琴键支配的恐惧让他到现在什么乐器都爱收藏,就是不敢多看钢琴。
可金主在催啊,余楚都不明白,这种十万八万的东西怎么也是个大件,怎么就不能多看会儿了?
他是赚了点钱,但十万八万的琴乘以二,那也不是个小数目,都快赶得上他以前一年的房租了。
在能负担的范围内,余楚一般不肯刷金主的卡,只有秦吾主动带他去逛的时候,他才会毫无顾忌地买买买。
一开始,余楚在那些寂寞空虚冷的日子,他也会报复性消费去凸显自己的存在感,但几次之后他发现,人家根本没留意到他刷的那几十万。
这还有什么意思?
除了属于他的那间书房越来越像个杂物房,他平时想搞点创作还得来来回回把乐器从楼上搬到楼下,根本没有任何益处。
肉痛地刷完卡,余楚觉得钢琴又在他心上狠狠咬了一口,肯定是咬掉了他好大一块肉。
看小包子一张脸苦成了雕塑,秦吾嘲得毫不留情,“哎,再这么苦着脸,你损失的就不是十几万了,还有你这张立身之本。”
这小子吧,没骨头的时候怎么揉都行,又乖又可人疼。可别扭起来又臭毛病一大堆,给他张卡也不肯刷,天天就缠着他要这要那,非得他买才肯要,也不知道哪学来的这些矫情毛病。
余楚瞥过去一眼,又怨又气:“还不是你催催催,都说贵了,那么多的钱,卡里都少一截了,我还不能悼念悼念了。你对钱一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十几万就不是钱呐?你怎么还把钱也分三六九等呢?太侮辱钱了。”
秦吾伸手捏捏小包子的下巴,笑斥:“我说什么了就又一堆话?嫌贵就刷爷的卡,你不肯,非得充大款,你能怪谁啊?不识好歹的东西!笑一个。”
余楚露出个假笑,然后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他哼了一声,又转向窗外悼念他已然逝去的钱,和从来没拥有过的尊严。
秦吾不惯这矫情的毛病,看狗东西发狗脾气,他也不说话,直到车开到目的地,才拽着闹别扭的小冤家下车,板着脸训:“又怎么你了?动不动就拉着张臭脸,你想干嘛呀?太久没挨揍你皮痒了是不是?”
余楚又委屈又愤怒,“那我干什么了?你就打我,我这头是皮球吗?动不动就拍一巴掌,我没钱怎么了?我花自己挣的钱还不行了?就一百个看不上我,天天就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就,呜~”
秦吾根本不哄,扣住小包子的后脑就狠狠吻上去,敢咬他直接就是下巴一卸。
余楚疼得眼泪直流,下巴被托回去了也不敢乱动,任秦吾怎么逗他,他都乖乖的,有刚才那么凶狠的一下子,他这辈子也不敢起咬金主的心思了。
擦干净小包子脸上的眼泪,秦吾从车里拿出外套给他穿上,语气还是不怎么好:“再敢有下次,爷让你三天牙都用不上。长胆了,还咬成习惯了,爷供你吃供你喝,碰碰都不行了?再这么没规矩,”
余楚已经吓怕了,赶紧凑过去一抱,本能地卖乖:“老公,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刚才好疼……”
秦吾脸上是笑了,语气还是很严肃:“知道疼就长个记性,再不改改你这狗脾气,以后还有的你疼!”
余楚双手隔着单薄的毛衣在金主背上拍了拍,“五哥,你冷不冷?你都还没穿外套呢。”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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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秦吾气极了也知道先给他穿外套,余楚就不生气了,其实,大哥就是脾气差点,还是挺知道心疼小弟的。
秦吾绷不住了,笑着说:“还不是让你这狗东西气的,成天闹狗脾气,去把哥外套拿出来。”
余楚一听他笑了,忙颠颠去拿外套,又狗腿地帮金主穿上,他看了看四周,有些纳闷的问:“哥,这哪儿有别墅啊?”
秦吾抬手把羽绒服的帽子兜在小包子头上,又把拉链拉到顶,才搂着瑟瑟发抖的小包子往里头走,“这老城区,哪来的别墅,前面倒有几座完整的小院子,住着也还方便。还冷?哥抱着你?”
余楚毫不犹豫地点头,趴到暖哄哄的怀里时,他甜滋滋的在金主侧脸上亲了一口,又觉得挺羞耻,紧搂着金主的脖子,脸埋在他脖颈间,闷闷地说:“五哥,你对我最最好了,我爱你。想很多次以身相许的那种。”
秦吾笑了,拍抚着怀里的小冤家,“嗯,那爷得算算,这平均下来一次以身相许大概是什么价,以后钱一转,你就得洗干净往脖子上系根蝴蝶结,给爷提供一条龙服务。”
余楚又觉得牙痒痒了,可刚才的教训还新鲜着,他嘴都贴上耳朵了,又退了回去,想想不服气,就又凑了上去,照着耳垂重重地吸了一口,还抖机灵:“我没咬,我就吸了一下。哎呦!你又打我。。”
秦吾冷哼:“不打你得上天!什么毛病,怎么收拾都不安分。你再闹,车就在那边,你要想以身相许很多次,就继续。爷肯定成全你。”
余楚是怕挨揍,他真不怕威胁,张口就来了句:“怎么就肯定了,我能以身相许很多次,你还未必能消受呢!”
秦吾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去,要不是明天得回公司上班,他一定让这狗东西以后看到车就腿软。
余楚也心虚,提着心等了会儿,看没什么事,他才松了口气。
头靠在金主肩膀上,看着开始密集的雪花,余楚眼神又忧郁起来,“大哥,我以后肯定乖乖听你的话,你对我好点好不好?他们都看不上我,就你最觉得我贵。”
秦吾抬手拍拍小包子的脑袋,难得态度柔软:“好,大哥疼你,大哥最疼你。不识好歹的东西,爷哪样不是给你最好的?还天天抱怨,你啊,换个金主得一天挨六顿胖揍。”
余楚气苦,又不由得笑,哼哼说:“就知道,你温柔不过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