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想不起来就算了。

    贺隽夏抛去脑海里的杂念,反正重要的事迟早会想起来,不重要的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没过多久,贺隽秋臭着脸跑回来,贺隽夏问:“怎么了?”

    贺隽秋气道:“那个罗阳波他神经病啊,我和他又有没什么关系,他非要和我一起走,还抢我的碗,我把碗抢回去就搁那说什么你累我帮你拿,搞得路过的桂花婶还以为他是我男朋友。”

    贺隽夏表情一冷,捏紧了拳头,潜移默化地转移话题,将自己在省城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得知贺成凤过得还不错,几人总算放心了。

    一家人吃完饭,天已经暗了下来。

    贺隽夏给两只小狗开了个羊奶肉罐头,听着耳边小狗快乐的舔食声,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悄然挂上夜幕,洒下朦胧的白纱,闪烁的星星连成一片浪漫的星海,格外明亮闪耀。

    一切仿佛回到了儿时却物是人非。

    贺隽夏揉了揉两只吃得正欢的小狗,回到客厅拿出药箱和银针,用点燃的蜡烛给针消毒开始处理脚上的水泡。

    大颗大颗的水泡从脚趾蔓延到脚跟,没有多难受,看起来却十分吓人。

    曾秀平的眼睛都红了。

    贺隽夏看见她发红的眼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话,长嫂如母,贺成凤那么爱哭原来是得到了曾秀平的真传。

    当然,这些话他万万不敢说出来,一定会被揍。

    贺隽夏挨个挑破水泡上药,没一会就处理好了伤口,根本不给其他人伤心的时间。

    贺隽秋露出敬佩的眼神。

    她哥,真男人!

    但真男人也无法改变睡多了睡不着的现实。

    贺隽夏将燃烧的蜡烛倾斜,在书桌上滴下几滴蜡油,而后把蜡烛放上去固定。

    就着明明灭灭的昏暗烛火,贺隽夏摸出贺成材上回找出来的老医书边抄边看。

    虽然他的记忆力似乎比以前好上不少,不说能做到过目不忘,至少多看几遍就能记住,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边抄边记才是最能加深印象的方式。

    ——这本医书是正规医书,由人民出版社发行出版,书里介绍了不少操作简单,用料方便的老方子,土方子,忘记一个都是他的损失。

    贺隽夏边记边抄、边抄边记,不知不觉间蜡烛矮了一大半,底部固定蜡烛的蜡油却越积越多。

    又不知过去多久,蜡烛燃尽,烛火消失,房间彻底陷入黑暗,而后响起轻微的鼾眠。

    第二天

    贺隽夏销假上工,他的出现引起了村里人的围观,大家伙纷纷询问他省城的情况。

    除了不能回答不知道的问题,贺隽夏全部如实相告,听他说完的人们顿时歇了好奇的心思——我滴个乖乖,坐车都要五六十块,抢钱啊。

    贺根咂舌:“省城也太恐怖了,就咱们这点工资恐怕住不了几天就得灰溜溜地跑回来。”

    呃,倒也不是。

    别看其他方面的花销高,省城的食物价格却被压得很低,一斤猪肉只要一块五,比县里还低了五毛。

    而且六十块是来回两趟的费用,平均下来一趟三十,好吧,价格还是很贵。谁叫外地人不认识路,又没导航打车,说不定就是一次性生意,不坑你坑谁。

    据贺成凤的婆婆说,如果是省城的本地居民坐车,应该能把这一趟的价格压在二十五元以内。

    真黑心啊。

    贺隽夏默默闭上为省城解释的嘴。

    他和贺根说笑着来到今天干活的地点,期间看见了不少他走之前还没来贺家村的新面孔。

    他撞了撞贺根的肩膀:“咋回事?”

    贺根想起来他才回来还不知道这事,解释道:“养鸡场和养猪场不是建好了吗,负责人调了一批人去养殖场,还开了一批实习期没通过的新人,县里又给派了二十个人下来。”

    贺根不太高兴地小声道:“一个个只想着摸鱼偷懒,让他们返工重新干,还觉得我们是在针对他们。”

    贺隽夏:“负责人肯定不会让他们打乱农场秩序,不是还有实习期吗,大不了把干活摸鱼偷懒的人淘汰了。”

    贺根:“谁知道到时候县里又会派几个关系户过来?”

    贺隽夏拍拍他肩膀:“到时候再说吧,对了,那个叫罗阳波的在哪组。”

    贺根:“就你爸手底下,他是小秋的同班同学吧,长得还不错,我看他老爱找小秋说话,他们两个有情况。”

    贺隽夏冷哼:“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我妹才看不上那种货色,她说那小子有事没事缠着她,让她烦得不行。”

    贺根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秋也是大姑娘了。”

    贺隽夏冷笑:“要真是个君子,我就不管了,那小子算什么,你回去给嫂子说说,让咱村里的姑娘都离他远点,别被骗了。”

    贺隽夏把昨天从贺隽秋那里得知的事说出来,贺根眉毛一皱。

    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但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让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对罗阳波退避三舍,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家闺女找个难缠的婆婆。

    而且罗阳波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很让人看不起,说好听点是缺少点担当,说难听点就是没种,小事都扛不了还指望他扛大事。

    大家都是贺家村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绝不能让村里的姑娘跳进火坑。

    贺根拍着胸膛道:“你放心,我肯定让我婆娘和那些婶婶好好唠嗑一下。”

    贺隽夏笑:“那就谢谢嫂子了。”

    他本来不打算这么对付一个刚成年的小男生,对方烦是烦了点,到底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也许对方只是来到陌生地方不适应,看见曾经的同班同学想寻求一些帮助,毕竟贺成材是他的顶头上司。

    但罗阳波来了没几天就能让贺根觉得贺隽秋和他是一对,还有昨天贺隽秋送菜回来的吐槽,让贺隽夏不得不多想。

    他以前的邻居姐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邻居姐姐的父亲是水利局局长,母亲是妇联干部,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受尽宠爱,自己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轻轻松松考上985大学,未来生活一片坦途。

    然后她看上了个凤凰男,理由是他对我好,是这辈子除了父亲以外对我最好的男人。

    然而凤凰男家里穷,长得不咋地,身高也不行,母亲有精神病,靠四个姐姐赚钱供他读大学,连弄个助学贷款,出去做兼职都不愿意。

    唯一的优点是和邻居姐姐考上了同一所985。

    邻居姐姐的父母想不通,为了让女儿清醒点,给她介绍了好些年少有成又长得不错的男生,从不让凤凰男上门,甚至以死相逼不让她嫁人。

    谁知道她表面同意,隔了几个月挺着大肚子回家,死活不去打胎,逼得家里人不嫁也要嫁。

    邻居姐姐的父母说没脸见人,放言要和她断绝关系,匆匆卖掉房子就搬走了。

    那时贺隽夏才上高中,不太懂成年人间的弯弯绕绕,还是个憧憬爱情的少年,看见邻居姐姐和她老公只觉得美女配野兽,好在野兽对美女还不错,有爱情以后肯定能过得幸福。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爸哈哈一笑,他妈却对邻居姐姐的行为很看不上眼,直言对方就是好日子过多了非得去吃苦,不出三年肯定后悔。

    事实上,不到两年,那个漂亮温柔的邻居姐姐就变了个模样,背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卖小吃,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看起来比他妈都老几岁。

    要不是她老公的小三过来耀武扬威,叫了她的名字,贺隽夏还真没认出她。要知道邻居姐姐当初可是有名的小区一枝花,会跳舞会钢琴会画画,多才多艺人人都夸。

    不知是因为他年纪太小,还是因为实在无人倾诉,贺隽夏帮邻居姐姐赶走小三后,她就对着他倾诉了起来。

    当年父母答应让她和凤凰男结婚后,就把放在她名下的房子车子全部拿走卖掉了,而且和她断绝了亲缘关系,一年间没有任何联系。

    而凤凰男失去了差点到手的房子车子,见邻居姐姐的父母真的放弃了她,不再提供帮助,还又生了个孩子后,逐渐露出本性。他的几个姐姐见她只生了个女儿,一边要把她女儿送人,一边要她马上生二胎。

    邻居姐姐大彻大悟要和凤凰男离婚,然而结婚想结就结,离婚却不能想离就离,凤凰男要求她给二十万才同意离婚。

    那是贺隽夏第一次见识到婚姻的可怕,而让他如此针对罗阳波的原因,就是邻居姐姐的第二段话。

    她说她头脑清醒后和几个大学同学联系上才恍然反应过来,她最开始并不喜欢凤凰男,身边也有很多比他优秀的追求者。

    只是凤凰男紧紧缠着她,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以她的男朋友自居,把那些追求者用各种手段赶走。

    而身边的同学也总是怂恿她打趣她,说些好羡慕你,他对你真好的话,她就这样渐渐陷入了对方制造的陷阱,被蛛丝越缠越紧,被彻底束缚在蜘蛛网里。

    从一开始,她就是个猎物。

    罗阳波的所作所为和那个凤凰男何其相似。

    邻居姐姐的父母颇有社会地位,可以整治凤凰男,可以把女儿从泥潭里拉出来,可要是贺隽秋着了道,以后父母老了,谁能来帮她。

    贺隽夏眼里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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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敢对贺隽秋使这种恶心的手段,就别怪他以同样恶心的手段还回去。

    贺隽夏耐心等了一段时间,冷眼看着罗阳波对贺隽秋的追求渐渐摆在明面上,还不时地讨好他、曾秀平和贺成材,看着村里人都以为他和贺隽秋在谈恋爱,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机会。

    这天下午没活,一群人挤在食堂慢悠悠地午饭,贺隽秋和许丽跑到食堂邀几个玩得好的姑娘去山上摘枞菌。

    罗阳波马上提出和她们一起去,食堂里的其他人听见声音,顿时露出起哄看热闹的表情。

    贺隽秋表情很是尴尬,贺隽夏起身走上前挡在她面前,拿出100块新币还给他,无奈道:“罗阳波,你别再缠着我妹了,虽然你们是同学,但这件事我们家真不能干,不然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他声音不大,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罗阳波一直黏着贺隽秋不是追求她,是求他们家办事,而且是对其他人不公平的事?

    大新闻啊。

    能有什么事对其他人不公平,肯定是和实习生的考核有关啊,要知道贺隽秋他爸妈都是组长,能投票决定新人去留。

    罗阳波也懵了。

    他试图反驳:“小夏哥,我不是我没有,我……”

    贺隽夏见他还在辩驳,脸色严肃道:“我父母已经明确向你说过,只要你认真干活他们肯定会投通过票,你想在村里租个大点的房子把家里人都带过来住,我们也答应帮你找房子。”

    “但是不能因为你表姐表弟没工作就让我父母故意卡别人的考核吧,你把我父母当什么,把农场当什么?”

    “就因为我妹心软,不停在她面前卖可怜,让我父母和两个大队长说好话挤一个人出去,把你调进养殖场,你咋想得这么美,我这个亲儿子还要下地干活呢。”

    贺隽夏的一番话宛如惊雷炸响,震得食堂里的人目瞪口呆,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看向罗阳波。

    尤其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新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把罗阳波当朋友,罗阳波把他们当傻子,背地里想着把他们挤出去给表姐表弟腾位置。

    罗阳波被劈头盖脸一阵指责后终于反应过来捏着钱怒不可遏道:“你胡说,明明是你,你说让我给你100块,你才答应把你妹嫁给我。”

    贺隽夏拿出了毕生最精湛表演。

    他用看精神病一眼的眼神看着罗阳波:“你要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吧,100块钱,还不够我去城里看我姑一趟的路费。”

    有人噗笑道:“小夏去省城坐车都要花六十,带过去的东西都不止100,还图你一百块,你搞笑吧。”

    没有人相信罗阳波的话。

    贺隽夏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疼妹妹,哪个女孩不羡慕她有个好哥哥,再说人家一个月工资都有八十,为了一百块把妹妹嫁出去,脑子有病吗。

    贺隽夏不想和罗阳波纠缠,他转头道:“小秋,你们几个玩去吧,注意安全啊,以后不要听罗阳波说什么家里情况不好的话,他们家要是情况真不好能来咱们村,故意让你心软呢。”

    贺隽秋麻溜地拉着几个好朋友走了。

    贺隽夏冷眼看向罗阳波:“我们家干不了亏心事,你有什么打算找别人去吧,以后两家人桥归桥路归路,别来凑近乎。”

    说完也不管罗阳波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径直离开。

    罗阳波试图向其他人解释,但他指责贺隽夏的话毫无作用,反而显得自己像被戳穿心思的恼羞成怒。

    毕竟一个是陌生人,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孩子,一个和自己有竞争关系,一个和自己没有竞争关系,两位组长还是村里出名的老好人。

    而且曾秀平多次向村里人打听有没有人愿意出租房子,贺成材手底下有几个保卫科的徒弟,他又是贺强国的亲堂弟,他们夫妻还在负责人面前挂上了号,的确有能力办到那些事。

    种种条件在前,对村民和新人们来说,相信谁不用多言。

    那一天后,罗阳波渐渐被众人排斥在外,而他愈发阴鸷的表情,总是阴恻恻看人的眼神也让大家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罗阳波崩溃了。

    他不明白贺隽夏为什么要害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他,更不明白一切计划得好好的,贺隽秋已经心软了,自己马上就要进贺家了,怎么会突然落到这个地步。

    他是重生者,是天道之子!

    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算什么?

    呵呵,再过一个月,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求着感谢他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贺隽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