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最近有点倒霉。
先是走在路上被几个调皮的小孩用泥巴误伤,好好的一件新衣服被黑黢黢的泥垢弄脏。
第二天好不容易休假又被县里抓去当壮丁,从早上忙到晚上才回来,说好的约会泡了汤。
还有住在保卫科的陈奶奶时常叫他帮忙,接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偷看他。
虽然张全能感觉到陈奶奶的眼神没有恶意,但偷偷被人盯着总叫人怪别扭。
咋回事?
张全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在这些情况不到一个星期又突然消失了,一切恢复如常,陈奶奶也不再找他帮忙,就是对他的态度比对保卫科里的其他人肉眼可见地热情不少。
张全思来想去想不到合理的解释,便干脆将原因归结于玄学。人嘛,总有一段时间特别幸运,也总有一段时间特别倒霉。
比如在那个特别倒霉的星期后,他和女朋友的感情渐渐步入正轨,只觉得山是甜的,水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曾经对谈恋爱不屑一顾的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更甚至他还得到了小夏哥的认可。
贺隽夏:……
贺隽夏(骂骂咧咧):认个鬼!
他承认对张全的考察结束后,他不再对两人的恋情发表任何看法,不支持也不反对张全和贺隽秋谈恋爱,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认可张全。
大家都是男人,他还能不知道男人的德行?
爱的时候可以要死要活,不爱之后比畜生的心都狠。
有些男的追人是一个样,谈恋爱是一个样,结婚后又是一个样,比川剧绝活的传人还会变脸。
还有些男的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得人模人样,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背地里却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施加在妻儿身上。
也就是贺隽秋和张全年轻,一个十八,一个十九,刚成年不久,还处于青春期,贺隽夏才没有过多纠缠,以免适得其反。
要是换个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别说眼不见为净,贺隽夏不生吃了他都算好的。
毕竟换个角度说就是一个已经出了学校的社会人士和一个高二女生谈恋爱。即便表面上贺隽秋是追人的那一方,也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鸡贼男暗中哄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虽然贺隽夏没有亲眼见过这种情况,但他在医院实习时听过无数能惊掉人下巴的事。
真应了那句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到。
……
为期30天的超长年假转瞬即逝,贺隽秋因为已经成年得到了一个工作岗位。
最初贺隽夏打算把贺隽秋运作去养鸡场或者养猪场,但是两个养殖场的工作除了工作轻松些,福利好些,并没有太大好处,环境恶劣不说,假期还比耕种小组少很多。
而且负责人规定新人进去必须从最苦最累的活干起,干一段时间(至少30天)后才能调去其他岗位。
在充分分析利弊、询问过贺隽秋的意见后,贺隽夏和父母家一合计把贺隽秋送进曾秀平的耕种小组。
首先有曾秀平在,没人会欺负贺隽秋。
再者即使有累活苦活,他和贺成材也可以去帮忙,不像养殖场有防疫要求,一般人不让进。
冬雪消融,大地回春。
农场在过年前种下的那批种子只贡献了少得可怜的收获,好在大家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也就没有多难过,只是有些遗憾。
现在的重点是春耕。
这一批种植的作物主要是红薯、玉米和水稻,作物的产量关系到他们半年能不能吃饱吃好,关系到县里的生活情况,没有人敢瞎糊弄。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陶渊明笔下的这句诗就是对耕种小组的工作最贴切的描述,大家过年时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在短短几天内快速瘦了回去。
贺隽夏挺直腰板,耸了耸肩,僵硬的肩膀和腰部顿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去脸上的汗,却没办法处理衣服里的汗水,只能忍受衣服被汗水浸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的黏腻触感。
贺隽夏上下移动脑袋眺望远方,眼神的余光瞥见同组的年轻人干了他想干却又不能干的事的事,好心提醒道:“刘顺,别脱衣服,现在天气还冷,等会风一吹容易感冒,实在热得慌就把衣领敞开吧。”
年轻小伙子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喷嚏,连忙把丢在地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贺隽夏回以一笑,弯腰加快干活的速度继续埋头苦干,总算在太阳到达最高点之前把手里的活干完。
耕种小组员工的下班时间不固定,一般来说只要不敷衍地把分到的活干完,随时都可以下班离开。
贺隽夏冲贺成材喊道:“爸,我弄完了,我去小秋那边看看。”
贺成材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成果,确认合格后才道:“去吧。”
贺隽夏没想到有相同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他眯起眼睛看向地里卖力干活的青年和羞答答站在一旁的贺隽秋,满意地点点头又忍不住磨了磨牙。
好歹收敛点啊!
现在这样,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不对劲。
村里本就没啥热闹,说来说去都是老一辈的家长里短。他们俩倒好,上赶着给人看热闹。
贺隽夏大步走上前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像银河一样把他们隔开。
他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哎呀小张,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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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徒弟是应该的,你们几个不用这么客气,快去休息吧,剩下的让我来。”
张全茫然地抬起头想要反驳却在贺隽夏的眼神威胁下闭上嘴,委屈巴巴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贺隽夏:……
搞得他像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似的。
注意到其他人偷瞄的眼神,贺隽夏痛苦地捂住额头,怕是吃过午饭后,贺成材家的闺女和保卫科的军人耍朋友的消息就要满天飞了。
贺隽秋眼巴巴地看着贺隽夏,贺隽夏心硬如铁,冷冷道:“别看了,来干活。”
他可不是张全那小子,会让人干站着休息。
贺隽秋搜了搜脖子开始干活,贺隽夏和曾秀平对视一样,对方给了他一个笑而不语的表情。
贺隽夏真是头疼。
两个年轻人谈起恋爱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自以为藏得隐秘,殊不知那些行为比掩耳盗铃还傻。
他发现贺隽秋恋情的第三天,曾秀平就发现了端倪,紧接着贺成材也察觉到不对劲——两人在路上黏糊牵手被他隔着玻璃瞧了个正着。
要不是贺隽夏劝他们先冷静别声张,说小年轻谈恋爱不稳定指不定哪天就分手了,闹开了双方都尴尬,观望一阵再说。
否则贺隽秋和张全就得见家长了。
他们两个也算运气好。
现在前路未明,谁也不知道国家何时找到压制特殊磁场的方法,不知道学生多久能复学。加上他们都已经成年了,正是向往爱情的时候,曾秀平和贺成材才同意暗中观察。
换成读书那会,曾秀平和贺成材绝对会棒打鸳鸯,不让张全有任何机会出现在贺隽秋视线范围里。
……
上午工作结束,贺家四人来到食堂吃饭,贺隽夏敏锐地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都隐晦地看向了贺隽秋。
而贺隽秋……贺隽秋正在和张全眉目传,两双亮晶晶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粉红泡泡。
贺隽夏忍不住磨牙,曾秀平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张全是军人,拿保卫科和军队两方的工资津贴,吃喝不愁,生活作风有军队管着,不敢像其他人那样乱来,就算乱来还能找军队领导撑腰。
而且张全性格憨厚老实,又在贺家村农场工作,贺隽秋嫁给他想回家就能回家,也不用焦虑和公公婆婆相处。
怎么看张全都是一个完美的女婿人选。
贺隽夏完全不知道曾秀平已经想到了结婚那一茬,无奈挥手让吃完饭的贺隽秋快点离开,别在食堂乱洒狗粮。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间翠绿取代了雪景成为山间地头的主流颜色,天边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春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