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酌
    姚思礼站在派出所的洗手间里补了补妆,镜子里的她一边儿脸红得像是猴儿屁股,粉底盖了三层还是能看见左脸比右脸红不少,只是没那么清晰的巴掌印儿。

    见过被人扇了一巴掌气炸的,被人扇了一巴掌高兴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许多人都想成为尊贵美丽的白天鹅,姚思礼想了一下,天鹅是做不成了,大不了就做癞蛤蟆,跳脚背上,咬不了人能恶心人也行。

    既然何欢要一直骚扰他,她总不能为了躲避何欢一辈子住在酒店里,那就谁都别想好过,直到何欢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临从派出所出来前程沛奇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刘总之前说要介绍的客户想找时间跟她见一面,让她提前做好准备,具体时间没定,但就这两天,姚思礼说知道了。

    她盘算着齐非应该还在海南,毕竟走的时候没告诉他,见缝插针刚好来接走姚小鑫,还不用被他缠着不放,挺好。

    楼顶上几个巨大的发光字,“宠爱宠物医院,24h”姚思礼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拢共四层楼,没养狗之前对兽医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去乡里吃席听老人说村里有专门儿的劁猪匠,手法那叫一个稳准狠,后来她有幸见过一次,即使没长那东西也不自觉下身一紧,后来有了姚小鑫,才对兽医这个职业逐渐有所了解。

    姚思礼一进门儿,戴着口罩的阿文正从诊室里出来,脱下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里,摘下口罩靠在墙边儿喘了口气,回头瞥见她来,开口打了声招呼,“小鑫妈妈。”

    她看着阿文一脸疲惫的样子,顺着诊室的玻璃门想要往里张望,没成想却被一把拦住。

    阿文摇了摇头,“别进去,老臭了,有只猫拉稀,拉了齐医生一桌子,还喷墙上了,我刚收拾完。”

    “齐医生?”姚思礼一愣,她应该猜得没错才对,齐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突然冒出个念头要不要先躲着点儿,可回过头想想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齐非的事儿,干嘛像是老鼠怕猫似的。

    自己的狗寄养在这儿,难不成因为齐非连狗都不敢看了?想到这儿姚思礼理直气壮起来,连腰板儿都跟着直了直,大小她现在也算是个上帝,连她自己都没想通为什么总想躲着齐非。

    “是啊,他以前攒的假挺多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回来上班了,不过也正常,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阿文说完往茶水间走去。

    姚思礼站在门外头静静往里看,一个女人站在桌子旁,航空箱里还趴着一只长毛狸花猫。

    “呕吐、拉稀,排除了猫瘟,再有可能就是肠胃炎,或者有没有吞咽异物,现在最好是拍个片子看一下里面的情况,最坏的打算就是有可能肠套叠。”齐非戴着浅蓝色口罩,穿着一身白大褂,微微弓腰跟面前这个身高并不高的女人说话,听着倒是比平时要认真温柔许多。

    “如果是肠套叠要怎么办?”女人神情很是紧张,在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

    “万一是肠套叠就得手术,但是你不用太过担心,它的精神头儿还可以,经验来看肠胃炎的可能性大,只是不排除肠套叠的可能,毕竟你说它已经这么上吐下泻四天了。”齐非解释,“拍个片子结果一目了然,你也能更放心一些。”

    “好,我相信你,齐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它!”女人哽咽点头。

    齐非蹲下腰提起地上的航空箱,“这是你家第二只猫吧?叉烧包怎么样了?”

    一提叉烧包女人脸上精神了些,“越来越肥了。”

    “缅因最好控制一下体重,不要太胖了,如果天气太热一定要防暑降温,大喘气的话最好带来检查一下心脏。”齐非一双笑眼回头看她,推门时才注意到姚思礼在门口,神情明显愣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带着猫往走廊更深处去了。

    阿文从茶水间冒出一个脑袋,放下水杯连忙跟在齐非身后去给那只窜稀的猫拍片子,姚思礼鬼使神差跟了过去,她有些好奇那只猫到底是不是肠套叠。

    齐非认真盯着屏幕上的黑白影像,半晌他指着屏幕跟猫主人说:“放心吧,是肠胃炎,不是肠套叠,打几天吊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女人一下子捂住嘴巴,瞧着眼睛红了一圈儿,像是要哭了,“我还以为它活不了了。”

    “哪能呢?”齐非安慰她,“奶黄包很勇敢,不过这几天回去喂它一点罐头,最好是鸡肉的,好消化,不要喂太复杂的东西,不好消化。”

    阿文在一旁收拾着拍片子的器材,女人听了齐非的话点了点头,主动把猫装进航空箱拎着往外走。

    姚思礼竟也跟着松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一楼是接待看诊和美容,二楼是住院部,三楼是寄养区,四楼行政管理,转角还有个门脸儿专门卖宠物用品,方才那猫主人应该是老客户了,毕竟齐非连猫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上到三楼,每一只猫猫狗狗都有自己单独的小隔间,姚思礼根据门上的指示牌寻找着,没两步就看见了姚小鑫。

    它两只前爪搭在门后的小围栏上,飞快甩着尾巴,姚思礼甚至不用打开围栏的小开关,只要一开门姚小鑫就飞身跳了出来,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将爪子搭在她的腰上,咧开嘴甩着哈喇子笑望着她。

    姚思礼蹲下身,对着它的脸一顿搓弄,“小鑫鑫,有没有想我呀!”

    姚小鑫扬了扬狗脑袋,谁知从一旁走廊里响起一个声音,“指定不能想你,走都不吱一声,想你干啥!”

    不用猜,肯定是齐非,他双手抄兜靠在楼梯转角处,“你放心,你的狗住在这儿一天早中晚出去溜达三遍,连狗都比我强,还有人带着遛,而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坐飞机从海南回来。”他语顿片刻,还是给了俩人一个台阶,“带着你的姚小鑫下楼玩儿吧。”

    “那只长毛狸花猫怎么样了?”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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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一边儿下楼梯一边儿问。

    “狸花猫?”齐非侧头回瞥她。

    “就是那只窜稀的。”

    “那是只三个多月的缅因。”他一口气下到一楼,路过茶水间接了杯咖啡,“主人抱着在二楼打吊瓶呢。”

    “打吊瓶?抱着?”姚思礼觉得不可思议,一般人打吊瓶都要几个小时。

    “没办法,一放进笼子里就闹腾,只能抱着。”

    姚小鑫性格很好,阿文也很喜欢,姚思礼不在的时候她经常跟姚小鑫说:“要不我们小鑫来医院打工吧,做前台刚刚好,从来不跟别的小朋友吵架,是不是呀?”

    此时一声“嗯”就会从狗鼻子里哼出来,还带着一脸骄傲,反正对它而言卖卖萌就有人给他买罐头吃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它跟别的狗在一起时眼神里总是表现出一丝不屑,也不太愿意搭理别的狗,总是围着人转,绝对分得清哪一个才是金主。

    阿文说姚小鑫看不上别的狗,甚至试图驯化人类为它服务,几个一起上班儿的同事说她讲得太邪乎,直到有一天来了一只十分热情的萨摩耶,不管萨摩耶怎么搓弄姚小鑫,甚至咬小鑫的尾巴,姚小鑫也是理都不理,一狗脸写着:什么玩意儿。

    但等那只萨摩耶的主人出现时,姚小鑫则换了一副嘴脸,笑着磨蹭在人家脚边,既乖巧又谄媚。

    大家这才慢慢认同了阿文的话。

    “你没有觉得齐非像哈士奇吗?”姚思礼坐在阿文旁边小声问。

    “我觉得像阿拉斯加。”阿文埋下头小声说,“他太高了。”

    “咳咳。”齐非敲了敲前台的台面儿,“是不是以为我耳朵不好使,为什么就不能是杜宾呢?”

    “杜宾?”姚思礼笑了一声,“那得是霸总,你见过哪个霸总一张嘴一股子大碴子味?”

    “净说那话,我看那霸总小说里头不少大碴子味儿的。”他不以为然。

    “比如。”姚思礼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到要看看到底哪本小说里边儿霸总一张嘴,干哈呀老妹儿,瞅见哥这车没?嘎嘎烧油,哥带你兜一圈去嗷,哥老得意你了。”

    她刚说完,阿文在旁边笑个不停。

    “那咋没有呢?小说里写得明明白白,某某国,海城顾少、傅少、陆少……等等吧,海城搁哪呢?你找个地图自己看看去。”齐非喝一口咖啡润润喉,丝毫没觉着自己说得哪里不对,反而是自信满满。

    姚思礼寻思片刻,学着齐非的口头禅来了句:“没毛病。”

    阿文还真的拿出手机搜了搜,“在东北。”

    “那对呗。”齐非得意极了。

    “心服口服。”姚思礼抱拳拱手以示佩服。

    合着霸总请女主吃的烛光晚宴吃的都是北国风情香炸猪排佐糖醋汁和中式马铃薯芸豆烩小排配国风玉蜀黍烘烤面包,简称锅包肉和芸豆排骨烀土豆子,锅边儿贴苞米发面儿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