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婕妤是个丽色佳人,即便哭得狼狈,依旧不掩美色,只是这话一出,她眼中毒意尽显,狩元帝原本那些怜意瞬间就熄灭了。
“她奉朕之命去送宁寿宫送珍珠,本该是好事,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再者若不是她舍身救了宋嫔,恐怕宋嫔的孩子也保不住,以功抵过,朕会让她回去思过的。”
段婕妤瞪大了双眼,被这消息震得合不拢嘴,一是宋嫔竟然没事,二是什么以功抵过,回去思过,这算什么狗屁惩罚?
她失去的可是皇嗣,货真价实的皇嗣,她的孩子啊!
段婕妤从未受过此等委屈,抓着狩元帝的袖子不放:“皇上,您被蒙骗了,都是那个贱人,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为了争宠,故意谋害皇嗣的啊!”
谋害皇嗣是重罪,轻者赐死,重者诛九族,狩元帝没想到段婕妤竟因为伤痛如此颠倒黑白,要置葳蕤于死地,他念着段婕妤失子之痛,深吸一口气:“朕知道你失去孩子,因此心痛,但也不能伤及无辜之人,你好好养病,朕已下旨晋你的位分……”
好一个无辜之人,段婕妤没想到,她腹中的皇嗣,竟还比不过一个宫女,她不甘:“皇上,我们的孩子才是无辜之人啊,求您睁开眼看看,葳蕤心计极重,其心可诛啊,她是故意打翻珍珠的,就是为了害我们的孩子,您不能放过她!”
狩元帝揉揉额角:“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孕,她怎么知道?”
段婕妤改口:“可是她知道宋嫔有孕啊!”
“所以她为了害宋嫔,先是打翻珍珠,再舍身救人,最后自己遍体鳞伤,宋嫔毫发无伤?”
眼前之人已经无可救药,狩元帝脸渐渐冷了下来,站起了身:“你身边的人,宋嫔身边的人,朕都一一审问过,是你先飞扬跋扈去找人麻烦,还撺掇宋嫔一起,朕没有治你罪已是开恩,没能保住皇嗣,究竟是谁的错,你自己反省去吧。郑重阳,把晋位的诏书取回来,送段婕妤回宫。”
“嗻。”郑重阳在一旁看得那是津津有味,得了令忙不迭去办了。
今日这出真是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后宫可从来没有这么精彩过。
段婕妤偷鸡不成蚀把米,葳蕤惊险翻身,宋嫔大难不死保住皇嗣,有意思,真有意思。
“皇上,皇上!”金灿灿的龙袍锦缎自手中滑落,段婕妤什么都没能抓住,她虚握着满手空,泣不成声,“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没人转身,亦没人为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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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葳蕤正忐忑不安坐在凳子上,该来的总会来,只是她漏算段婕妤也怀孕了,为此失了皇嗣,即便罪魁祸首不是她,皇帝能容忍吗?
那毕竟是他的孩子。
正心绪不宁着,不远处的侧殿传来哭喊声,随即狩元帝着龙袍而至。
“奴婢给皇上请安。”葳蕤努力撑起身子,直直跪了下去。
然而膝盖还没触到地面,身体就被人扶起,她抬头,触及的竟是满眼心疼。
狩元帝方才来时,两个妃子各有数位太医诊治,而救了人的葳蕤满身伤痕,不仅没人医治,那些刁奴竟然还想动手将人拉去慎刑司,只能凄凉地站在一边,狩元帝看到岂能不心痛如绞。
前不久刚许诺过,再不让她受委屈,可转眼就打了他的脸。
见葳蕤满脸惶惶,狩元帝握紧她的手:“宫女葳蕤,救皇嗣有恩,性情温良,粹纯柔顺,特封四品昭仪,赐封号明,赐居华清宫。”
往后,定会拨云见日,光芒万丈。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郑重阳咽了咽口水,这哪是惊险翻身,这是绝地大翻身,他语气一柔再柔:“昭仪娘娘,还不快谢恩。”
昭仪,四品昭仪,这个位分连葳蕤自己都没想到,不,不是,她甚至以为自己要下地狱了,结果皇上一句话,她成了比段婕妤位分还高的娘娘。
葳蕤有如在云端,身子轻飘飘地谢了恩,狩元帝再次将她扶起,葳蕤手臂有伤,没忍住“嘶”了声。
狩元帝捏住她的手腕,将衣袖撩起,大片红肿擦伤触目惊心,怒道:“愣着作什么,还不快请太医,将昭仪送回太极宫。”
郑重阳颠颠地将薅了几个刚从段婕妤那里出来的太医,抽了轿辇将葳蕤送上驾,态度比以往多了两分谄媚:“昭仪娘娘快回去歇着吧,华清宫咱家派人去打扫了,随时能住进去,皇上一会就来。”
葳蕤被他谄媚的一哆嗦:“公公不必如此客气,我还是太极宫的葳蕤。”
郑重阳却摇头,哪能啊,主是主,奴是奴,这他还是分得清的。
一个低贱的宫女,霎时平步青云成了四品娘娘,这在历朝历代来也是少有的,更何况侧殿段婕妤还在哭喊着,刚刚失了一个孩子。
“皇上,”德妃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会不会不妥?”
狩元帝这才看到德妃站在一旁,却只淡淡道:“你来了。”
德妃嗯了一声,还想再劝诫,或许给这宫女更低的位分,一个贵人,再不济丽仪,或许会更合适,然而狩元帝毋庸置疑道:“明昭仪的册封礼就交给你来办,她是因恩封位,是要隆重些,还有段婕妤挪回宫的事,你去瞧着,我进去看看宋嫔。”
一通吩咐丝毫不给德妃插嘴的空,德妃只能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最后道:“段婕妤孕育有功,可要晋位?”
狩元帝冷哼一声:“孕育有功?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整日在皇宫里乱晃,让她回去好好养身子吧。”
德妃瞠目结舌,段婕妤刚失了孩子,皇上却连个面子都不给,难不成是为了那个什么葳蕤、不,现在是明昭仪了。
狩元帝往主殿走去,只是路过了不知道谁身旁,脚步突然顿了顿:“这几个,给朕拉下去,方才对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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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无礼,赐他们三十大板,若是让朕还看到谁敢对明昭仪无礼,一律杖杀。”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个个瑟瑟发抖,有对明昭仪出言不逊过的,纷纷磕头讨饶。
德妃看着那几个人被利落堵了嘴拖下去,瞧着狩元帝冷漠的背影,又听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侧殿的哭声,一时无言。
果然最无情是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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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嫔有葳蕤关键时候的垫护,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外伤,也是最早醒的,狩元帝来时先去看了看她,见她没什么问题,又听段婕妤那边情况更糟,才去了段婕妤那边。
见狩元帝又来了,宋嫔泪水就落了下来:“皇上,都是嫔妾的错,若不是嫔妾一时好奇,也不会差点伤了皇嗣。”
狩元帝坐在她床边安抚:“没事就好,这怪不得你,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宋嫔咬唇:“段妹妹……”
狩元帝叹了口气,为那个孩子可惜:“她伤了身子,朕让她挪回去了,免得冲撞了你,这些日子你也在宫中静养吧。”
宋嫔连连点头:“嫔妾再也不出宫了。”
她没想到只是想看场戏,却差点害了自己的孩子,但她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虽然处处是意外,但总有那么几分蹊跷,但想到段婕妤反倒没了孩子,宋嫔也不想多计较了。
至于那个压在自己身下的宫女……“皇上,那个救了嫔妾的宫女,您看要如何奖赏,嫔妾库房里有几支百年人参,皇上替嫔妾赐给她吧。”
狩元帝笑了笑:“哪用得到你的东西,”他神色淡淡,“朕已赐她为四品昭仪,她伺候朕多时,性子再好不过,这般,往后也不会有人再敢欺负她。”
一旁的文兰脸色变了变,方才她没跟在娘娘的身旁,见段婕妤那边的人指着葳蕤说是罪魁祸首,自然是信了,言语中有所不敬,她怀疑皇上是在点她,顿时鹌鹑般低下了头。
宋嫔也僵了脸,这话里话外哪是为了她才赏赐的,皇上分明是用这理由,光明正大地册封葳蕤,她心中酸涩难忍,纵有千万句话,最终汇成干巴巴的一句:“皇上,储秀宫寂冷得很,您多来瞧瞧嫔妾吧,嫔妾想您了。”
宋嫔向来乖顺贴心,念着这一份好,狩元帝替她捻了捻被子:“那是自然,你若是平安生下皇嗣,朕不会亏待你的。”
不会亏待我?宋嫔眼中却涌出热泪,她从小就是个内敛的性子,在家中并不受宠,直到进了皇宫遇到皇上,明明她生的不是最好的,却得了皇上那么多宠爱,得到了那么多嫉妒,那么多幸福,叫她怎么能遏制住爱上皇帝的心。可宫里这么多女人,她不想要什么位分,她只想要皇上永远来她的储秀宫,只要一份独一无二的疼爱。
可这份期望,注定是说不出口的。
宋嫔嘴唇颤动了一下,最终露出个微笑:“嫔妾永远在储秀宫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