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得知表哥又去了别处,陈贵妃心中烦闷,披上外袍在院中散心,抬头却看到两盏比星星还亮的灯在夜空中闪烁。
弦月答不上来,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邀功:“回娘娘,这是孔明灯,在奴才家乡,每当元宵节时大家便相邀一同点灯,实为祈福,据说在年头许下一年的期许,定能实现。”
“这非年非节的,谁在宫中点灯,未免也太过大胆了!”弦月斥了一句,“娘娘,奴婢去将灯打下来。”
陈贵妃却拦住了她,又问那小太监:“你家乡是何处的?”
“回娘娘,奴才是在江南出生的。”
“江南……”陈贵妃喃喃。
“奴婢记得,宋嫔好像是江南来的。”弦月立马道。
陈贵妃却瞧了她一眼,看不清眼中神色:“宋嫔那胆子小的,现在恐怕连宫门的不敢出吧。”
她似乎是自语:“那新晋的明昭仪,似乎也在江南待过几年。”
小太监立马亮了眼睛:“奴才前不久去御膳房取膳食,听说明昭仪亲自下了厨,为皇上做了江南小点,似乎就是江南人士。”
他还等着娘娘夸赞,却没成想被弦月狠狠瞪了一眼:“娘娘……”
陈贵妃却提了提嘴角:“这非年非节的,谁敢在宫中肆意点灯呢?”
弦月本来没觉得是皇上,还以为是哪个大胆妃子想要搏圣宠自作主张,可现下不确定了,她觑着贵妃脸色:“或许是明昭仪骄纵,非要皇上点那孔明灯,早晚都惹了皇上厌弃!”
陈贵妃遥遥看着那两盏相偎相依的天灯,心中一时酸涩不已,她是真心爱慕天子表哥,若不是表哥,她或许早就没命了,是表哥一力为陈家翻案,救了几个伶仃剩下的陈家后人,可即便她再倾吐爱意,却也换不回同等的爱意,她要这些尊荣作什么,她也想要夫君!
她勉力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冷冷一笑:“这些年德妃、宋嫔、段婕妤,皇上宠的人还不多吗,她若是能跟宋嫔一般有了身孕,本宫还要高看她几眼,可若是同段婕妤一般,过不了几个月就原形毕露,同她计较,不过是浪费本宫心神罢了。”
弦月屏紧了呼吸:“娘娘说的是。”
一旁的小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喘,趴在地上就怕娘娘注意到自己,他跟乌龟似得趴着,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周身静寂,才敢起身大口呼吸。
贵妃娘娘明明看着柔弱可亲,怎的发起火来如此可怕!怪不得旁人都不爱在旁边伺候,往后这活他也不要上敢着了,这钱不好挣啊!
-
葳蕤睡醒起身,狩元帝早就没了身影,帘子被掀开,一股带着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下雨了吗?”北方同南方最不一样的一点是,太少下雨了,常常十天半个月大晴天,即便下了雨也是干燥的,而在南方,阴雨连绵是家常便饭,葳蕤记得小时候家里的丫头总是唉声叹气,总是为了烘干衣物搬出炉子。
今日小环服侍葳蕤洗漱,她嘴最灵:“娘娘真是料事如神,这雨才下不到一个时辰呢。”
葳蕤洗漱完,瞧着屋外细雨连连:“殿外的宫人们可有伞和蓑衣,若是没有,叫人去常备着,免得淋雨受了寒,这天气还未暖呢,若是没有急事,今日也不用在外头当值。”
小环鼻尖涌起一鼓酸意,还从未有人会关怀下面的人这些小事呢,因京城不常下雨,向来只备主子的伞,宫人们只能淋着雨到处走,哪能有这么多雨具,她眼睛亮闪闪的:“娘娘心善,奴婢这就叫人去办。”
雨渐渐密了起来,华清宫的宫人都站在檐下,捧着娘娘赏的姜汤喝,瞧着外边行色匆匆的宫人,别提有多得劲了。
石板路上,弦月一脚踏入了水坑,湿黏的感觉让她皱眉啊了一声,一旁举伞的宫人连忙道:“弦月姐姐,要不您举着伞,我来拿食盒。”
弦月躲过她的手:“这是娘娘亲手煮的汤,务必完完整整送到皇上面前,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该死的雨天。
清晨娘娘早起炖汤时雨还未下呢,等个把时辰的汤炖完了,这雨才稀稀拉拉下来,她本是昂首挺胸前去太极宫的,如今却如此狼狈,多少有些丢娘娘的面子。
但再怎么样,把汤送到才是最重要的。
郑重阳得知钟粹宫来了人,还端了食盒,眼睛一骨碌,倒是没想到。
不过贵妃的面子怎么着都得给,他好声好气将人请了进来,亲自要将汤端进去,却得了弦月一个推拒:“娘娘嘱咐我,一定要亲自将汤端给皇上。”
郑重阳脸上的笑变得干巴起来,从前来的圆月还知礼数,如今这个弦月没成想是个脑子生了锈的,这是御书房,能让你想进就进吗?
他客客气气:“那弦月姑娘您等着,咱家去请示一下皇上。”
弦月翘首以盼,不一会就见那郑总管出来了,只是嘴里的话不讨喜得很:“弦月姑娘,皇上这会子没空,前殿也不适合留女眷,您赶紧把汤给小得子吧,贵妃娘娘有什么话您也尽管吩咐他代传。”
“郑公公,您有同皇上说这是娘娘亲手炖的汤吗?”弦月怀疑。
郑重阳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小得子,还不快把贵妃娘娘的汤接过来,弦月姑娘,这里是朝政重地,您若是再逗留,咱家可要请侍卫来了。”
一旁的小得子嬉皮笑脸把食盒接来:“弦月姑娘,您放心,待皇上清闲下来,小的一定给您仔仔细细一句不差的复述。”
弦月无法,只能看着他将自己放在心口好好护着的食盒随随便便提在手里,瞧着郑重阳的眼神露出几分不满:“郑公公,还望您说到做到。”
郑重阳笑呵呵看着她远去,直到背影瞧不见了,才呸的一声:“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贱嗖!”
小得子提着那食盒:“师傅,那这汤?”
郑重阳觑着工艺精美的黄花梨食盒,哼道:“贵妃娘娘的心意,自然是要送的,待半个时辰后,你再送进去,至于皇上喝不喝,那我们可做不了主。”
小得子朝师傅举了举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郑重阳又哼了声,只是再看看这汤,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这贵妃,从前可不屑于送汤之流,今日倒好,还亲自下厨,这名头她可真有脸说出来。”今日来送汤,意思再明确不过,就是想断了明昭仪的连宠之日呗,只是这一招可说不上高明,她堂堂贵妃,怎么同一个昭仪争起了宠?
小得子光闻着味,就不觉得是什么好喝的东西,他想起之前葳蕤在的时候,做好吃的总不忘他们,忍不住嘶溜一声:“论下厨,还是明昭仪做的东西好吃。”
郑重阳瞧着他不争气的样子,哼哼笑了两声,哎呀,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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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天黑的早,狩元帝烦躁地将笔一扔,原本好好的一幅画上,顿时沾染了墨迹。
郑重阳上前收拾,有些心疼:“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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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您可是画了一下午呢。”
狩元帝挥挥手,待人下去后,这才深深吐息。
这三日他原本是打算都待在华清宫的,待接风宴后,再雨露均沾,可贵妃送的汤,将他计划全打乱了,夜色越深,他就越不想动,心中只想去华清宫,可是贵妃冒雨送汤,他不能将她的心意如此糟践。
狩元帝一拳按在紫檀木桌上,片刻之后,稳住了呼吸:“来人,摆驾钟粹宫。”
细雨还在缠绵,狩元帝在众星拱月中坐上龙辇,一行人浩浩汤汤往后宫去,眼看着就要离钟粹宫越来越近,他忽叫了停。
“皇上?”郑重阳小心翼翼觑着他,见他那不太好看的脸色,暗藏了看热闹的心思。
狩元帝往华清宫的方向看去,许久,才似叹息般:“继续走吧。”
“摆驾钟粹宫!”郑重阳声音响亮,背着龙辇耸了耸肩,可惜了,一场好戏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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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彻底黑了下来,葳蕤从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迈出,迎接她的是烧着暖炉点着香的寝殿,她舒适地喟叹。
做妃子真好,不仅睡得好,吃得好,更能天天沐浴,穿衣拭发都有人伺候着,葳蕤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日子。
小环小心翼翼进来,在青黛耳边说了句什么,青黛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即便很快恢复了神色,但还是被葳蕤瞧见了。
“怎么了?”葳蕤躺在贵妃榻上,吉燕坐在一旁替她擦拭湿发,等半干时从一旁盒子里沾起些香膏。
青黛脸色有些迟疑,葳蕤福至心灵:“可是皇上不来了?”
青黛顿了顿,点点头,脸色却没有好转多少。
感受到发间手指穿梭,葳蕤闭上眼,开始享受吉燕的按摩:“不止没来,还去了别处,是吗?”
青黛像是做了错事一般,蹲在葳蕤身边:“娘娘英明,据说今日上午,贵妃朝太极宫送了汤,皇上或许是顾及贵妃的脸面,所以才……”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这,”葳蕤语气平淡,“后宫佳丽三千,各个都是人中之凤,贵妃娘娘盛宠多年,皇上去钟粹宫,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青黛没想到明昭仪竟如此看得开,她也见过几位后妃,人前皆温婉有礼,背后却难免拈酸吃醋。
葳蕤伸手从一旁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放入青黛手中:“皇上若是来,我自然喜笑颜开,皇上不来,更要沉心静气,帝王之爱,就如同悬崖壁花,一个不慎,底下就是万丈深渊,青黛,眼前不过一时得失,有些东西你若想紧紧抓在手里,反倒破碎不堪。”
她握着青黛的手,用力,那颗饱满的葡萄顿时皮绽肉开,汁水四溅。
殿中原本浮躁的心神,霎时静了下来。
青黛吐出一口浊气,这回对明昭仪彻底心服口服:“奴婢受教了。”
她将破碎的葡萄丢弃,又挑了一颗,剥去外衣,喂入明昭仪口中。
葳蕤品尝着嘴中的清甜,懒洋洋地伸了个腰。世上子民万万,可有几个人在这个季节能尝到新鲜的葡萄?
说实话,皇上不来,她反倒觉得松快了一些,不用提心吊胆伺候别人,而是被别人细心周到地伺候着,这是多么美妙的日子啊~
只是,她心中有一疑惑愈发地深。昨日气氛虽好,皇上却并没有同她行周公之礼,葳蕤明明也感觉到对方的欲求,但当时她身体还觉得有些微妙的难受,便没有主动,现在回想起来,皇上不会真的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