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先生推算出来的……”
话尚未说完,眼前忽地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恰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两名女子走了进来。
梁三吩咐几句后,便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旋即又若无其事地返回喜宴之上。
屋内,一人将从沈秋身上脱下的嫁衣穿于己身,另一人则给沈秋换上普通农妇的衣裳,还改了容貌,这才搀扶着沈秋出了屋子。
行至村中半途,蓦地被巡逻的山匪拦住了去路。
“站住!往何处去?”山匪大声喝道。
“这是五头领屋里人,今儿个七头领大喜,娘子心中欢喜多饮了几杯,这会儿只觉身子有些不适,欲出去醒醒酒。”
那山匪听闻此言,将那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挥了挥手,“去吧!”
见山匪放行,女子暗自松了口气,正欲抬步前行,却见一个浑身透着煞气,眼神阴鸷狠毒的男子迎面走来。
女子一见来人,心中一沉,暗道不好,不是说大头领外出今日回不来吗?怎地这般时候便回来了。
大头领名卢嵩,为人极阴毒多疑,但凡令其察到一丝异样,她二人的小命可就没了。
“你是谁的人?”卢嵩手持长刀,以刀鞘抬起女子下颌,眸光微眯,沉声询问。
“奴是五头领的人。”女子身子微抖,眼中尽是惧意,但却不敢后退分毫。
“你很怕我?”卢嵩笑了,那笑容宛如一条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毒蛇,透着嗜血的阴冷。
女子手抖得几乎扶不住沈秋,然仍强抑恐惧,应道:“大头领英勇无双,奴自是敬畏,不敢直视。”
卢嵩纵声大笑,却并无放人之意。女子心中暗叫不好,不知自己方才哪句话引得这男人生疑。
就在这时,沈秋似醉非醉地呢喃了一句,“我没醉,我还要喝……不要,奴受不住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掩着嘴,作势欲吐却未吐之态。
卢嵩皱了皱眉,嫌恶地收回手,“滚!”
沈秋方才已然苏醒,回想起谷娘子所说几位头领之事,知晓卢嵩并非易于应付之人,且有个众人皆知的怪癖,便是见不得污秽之物。
若是不识之人,不论是谁,卢嵩皆会一刀斩杀了事。若是相识之人,或许会厌嫌地避开,亦或许会不管不顾地痛下杀手。
沈秋只能孤注一掷,否则只怕身旁这女子再言语几句,卢嵩便能直接要了她们的性命。
幸而她赌赢了。
女子未曾料到沈秋仅一句话便如此顺利过关,行礼之后,便匆匆带着沈秋往外走去。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之卢嵩,旋即收回目光,落于沈秋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未曾想到这沈秋如此机警。女子恐其逃走,暗自思量是否该敲断她一条腿。
然巡逻队尚在视线之内,女子不敢动手,直至再也瞧不见巡逻队,行至半山腰岔道之处,女子便欲动手。
“此乃上下山必经之地,极易为人发觉,不若径直从那边绕下去可好?”
沈秋只一语,那女子便即刻收了动作,心下暗忖,她所言倒也在理。此处虽已出了巡逻范围,却仍是山匪时常出没之地,可一旦入了山,除了暗哨,便不会再遇山匪了。
如此思量一番,女子又颔首,带着沈秋朝山中行去。
沈秋早察觉到女子眼中的狠厉,却也只能佯装不知。
这条路,杨七曾带她走过。从地质情形来看,西面那山体,山势险峻,鲜少有树木遮蔽,土壤松散,碎石繁多,极易发生山体滑坡之事。
虽危险非常,却也是个逃脱的良机。
二人各怀心思,皆欲先发制人。
未料,沈秋率先冲了出去。
女子大惊失色,喊道:“你莫不是疯了!那边可是落石坡!”
她万没料到沈秋会朝着落石坡奔去,那处堪称小湘岭最为凶险之地,便是山中土匪,也都绕道而行。
谁也不知脚踩何处便会失足踏空,而后随着落石一同从山上滚落。
这般高度,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一想到主子交代的任务,女子几经犹豫,终究还是追了过去。
……
宴席之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还有行酒令时的呼喊助威之声。
酒过三巡,餐盘狼藉一片,酒杯倒了满桌,酒壶亦是东倒西歪,里面的酒水淌了一地,众人皆喝得醉醺醺的。
杨七带着醉意与满足,慢悠悠地步入洞房。
那假扮新娘的女子手中紧握着匕首,紧张地等候着。
就在杨七满怀期待地掀起盖头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紧接着便是一道冰冷的寒光。
杨七身子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那凌厉一刀,旋即满脸暴戾地夺过匕首,一把掐住那女子的脖颈,厉声喝问:“我娘子何在?你将她弄至何处了?”
女子冷笑一声,竟一口咬碎口中毒药,嘴角淌出一道血痕,而后便倒地身亡。
恰在此时,裴寂一脚踹开房门,只见一着嫁衣女子倒下,其心骤然一缩,仿若被针扎一般。
“秋儿!”裴寂一脚踹开杨七,扶起那女子,却发觉并非沈秋,这才松了口气,回首却见杨七已然逃遁。
此时,宴席之上一片凌乱,横尸遍地,唯余几名妇人瑟缩于角落之中,浑身发抖。
玄一等人正在清扫现场,见裴寂出来,便将情形详述一番。
“主子,卢嵩与杨七逃脱了。”
玄一略微停顿,又接着说道:“有人瞧见两名女子进了落石坡。”
“属下方才发现那晋王世子,他竟是小湘岭的三头领。”
裴寂暗暗攥紧拳头,难怪此番如此顺遂。
先是瞧见半山腰升起袅袅炊烟,而后又轻易解决了巡逻的山匪。
最为关键的是,宴席上这些山匪,一个个毫无抵抗之力,原以为是醉得厉害,如今想来,应是被人下了药。
否则,仅凭他们几人,断不可能这般轻易地解决众多山匪。
看来这梁元洲,也就是梁三,晋王世子,也是打着吞没小湘岭的主意。
糟了!沈秋必定是被梁三掳走了。
“速去落石坡!”
……
落石坡上,沈秋的步伐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步皆暗藏算计,可那追来的女子却浑然不知。
就在这般你追我赶之际,女子猝不及防,一脚踩入疏松的土壤之中,引发连锁反应,土层塌陷,周围石块亦随之滚落。
四周并无草木可供攀援,女子大惊失色,只能不受控制地朝山下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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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直至失去意识,她也未能想明白,为何沈秋这般幸运,自己却要滚落山下摔死。
实则沈秋亦不敢稍有停留,凭着一股冲劲奋力向前奔去,及时抱住落石坡上为数不多的鲜活草稞,方才稳住身形,脱离了危险区域。
落石坡另一侧是草木较为繁茂的山林。
不远处隐隐传来微弱的水声,只见溪流从山体缝隙间流出,顺着山体潺潺流淌。
经此一番剧烈折腾,沈秋已是气喘吁吁,腿脚酸软无力,嗓子又干又涩,于是走上前去,捧起一捧溪水喝了两口,只觉冰凉甘甜。
借着溪水洗漱了一番后,这才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打算寻一条易行些的路下山。
所幸此处虽无道路,却草木繁茂,攀着草木,很快便下到了山脚。此处竟离初遇的那个村子不远,离进山的小道也很近。
就在沈秋以为自己已然逃过一劫之时,却发觉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杨七!
沈秋骇然地瞪大双眸,想不通杨七怎会如此迅速地寻了过来。
待看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且身上还插着一柄剑的女子时,她便也明白了。
“娘子这是要去往何处?”杨七阴鸷的眼眸里满是冰冷的恨意。
沈秋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错,刚刚在溪边饮水时,易容已然消失了。
站在阴影之下的杨七,浑身散发着如同恶鬼般令人胆寒的戾气,声音冰冷得仿若来自地狱深渊,“娘子,你是走不掉的。”
鬼魅般的身影几步便来到沈秋身旁,抓着她的手冰冷得不似活人。
沈秋吓得不敢有丝毫动弹,骨子里的寒意止不住地往外冒,不敢言语,生怕惹恼了此人,直接被其杀害。
“咱们一起死,可好?”杨七瞥了一眼远处树林中晃动的黑影,语气里透着癫狂,手指缓缓爬上沈秋的脖颈。
四周一片静谧,没人能救她,沈秋绝望地闭上双眼,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就在杨七动手的瞬间,耳畔忽然传来破风之声。
嗖!嗖嗖!
几支铁镞先后刺入杨七的背心之处。
那铁镞正是裴寂藏于袖中的机关射出的暗器。
杨七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倒了下去,口中鲜血狂喷,还喃喃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殷红的鲜血淌了一地,沈秋的脑海空白了一瞬,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极度的恐惧与紧张在看到裴寂的瞬间,仿若崩断的琴弦一般,整个身子无力地瘫软下来,陷入了昏迷。
“秋儿。”裴寂身形如风,几个呼吸间便疾掠而来,托住了她下滑的身子。
望着眼前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脖颈上紫红的掐痕,裴寂的瞳孔骤然紧缩,心中乱如麻。
抱着沈秋的手一寸寸收紧,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体内。
沈秋的意识朦朦胧胧,似是梦到了原主儿时之事,与哥哥相依为命。
在逃荒途中,若非哥哥,原主早就饿死了,哪怕只有一口吃食,原主的哥哥也会留给原主。
直至后来兄妹二人被晋王收留,原主被培养成细作,那原主的哥哥又去了哪里呢?
原主只知晓哥哥在晋王麾下当差,却不知哥哥所做何事,细细算来,也有两年未曾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