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沈秋自晨起用了些许吃食后,便一直饿着肚子,还得清洗数不清的衣物。可即便如此,这些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你洗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瞧瞧,都没洗净,拿回去重洗!”几名浆洗的少女满脸怒容,将已经晾晒起来的衣服扯下,又扔给沈秋。

    沈秋默默无言,她心里明白,越是反抗,这些人就越会变着法儿地欺辱她。她忍着肩膀与腰背的酸痛,一直忙到深夜众人都睡下了,才终于得以歇息片刻。

    到了后半夜,沈秋累得瘫倒在浆洗台旁。

    一日未进食的她,已是饥肠辘辘,浑身不适,连回寝室的力气都没有了。

    另一边,成风等人皆察觉到王爷周身弥漫着的低气压,那气势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

    “自从秋儿去了掌浣,王爷就愈发难以伺候了,我这日子过得胆战心惊的。”

    门口,成风等人正在低声私语,便听到书房里传来传唤声。

    “王爷有何吩咐?”成风一进屋,便恭敬地跪伏行礼,不敢有丝毫懈怠。

    若是以往,成风倒也不至于这般谨慎,可这两日王爷实在是喜怒无常,他也怕了。

    “这两日府里可有异常之事?”裴寂批阅着呈文,头也未抬,神色平静无波,可成风跟在主子身边已久,即便不能完全洞悉主子的心思,却也能琢磨出几分端倪。

    唯有他这个整日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方能发觉,主子看向秋儿的眼神可并非那般纯粹,只是隐藏得很深罢了。

    若没主子的默许,谁有那个能耐近的了主子的身?

    成风默了默,斟酌着开口,“府上都在传秋儿爬床失败被罚去掌浣的事……掌浣的那些个婢女都是惯会踩高捧低的……”

    “本王的婢女何时轮到她们来踩了?”

    成风连连称是,可心中却暗自腹诽,主子何时在意过婢女的死活?

    不过他也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分明是被沈秋拒绝后恼羞成怒了,却又舍不得人家受苦。

    出了书房,成风麻溜地朝着掌浣赶去。

    将近午时,日头正烈,成风赶来之时,沈秋正汗流浃背地清洗着衣物。

    仅仅三日的工夫,那双原本嫩白如美玉的手,如今已变得有些粗糙,且有些微肿起。

    “怎的就你一人?其余人呢?”成风扫视四周,看着堆积如山的衣物,立刻明了,那些婢女定然是偷懒去了,把脏活累活都丢给了沈秋。

    见沈秋只是默默浆洗着衣物,丝毫不理会他,成风面上略显尴尬,揉了揉鼻子,走上前去将那些装满衣物的木盆推开。

    “秋儿莫要再与王爷赌气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再说王爷乃是人中龙凤,便是公主都上赶着要嫁,难得王爷对你有意,你一个婢女还有何可矫情的呢?”

    “我无意招惹王爷,况且我不久便要离开王府了,日后想必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又何必纠缠不清呢!”

    沈秋不愿多言,能够光明正大地做人,为何要卖身为妾?

    这些人怕是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你这丫头,怎的这般执拗?做个市井小民,每日都得为生计操劳奔忙,你若跟了王爷,荣华富贵自是手到擒来。”

    “已然过去四日了,卢嵩可曾抓到?”沈秋不愿再多言,便径自岔开了话题。

    “擒住了,那厮可真能藏,就躲在村里的一处地窖之中,若非被厨娘偶然发觉异样,只怕当真不易将其擒获。”成风说罢,狐疑地瞧着沈秋,“好好的,你怎的问起此事?”

    一思及沈秋曾为细作,成风总觉难以信她。

    “成护卫若是无事,那我便先忙碌去了……”沈秋本想问问离府的事,但又觉着此事应当与裴寂当面说才是,于是便不再吭声,转身又拿起一件衣裳走向浆洗台。

    “以前怎就没瞧出这丫头这般倔强呢?”成风本想就此离去,可一想到王爷的吩咐,转身又去找了掌管浣洗之事的嬷嬷。

    成风回来复命,将沈秋的话复述了一遍,裴寂只觉又气又酸,他堂堂西北王,竟被一个婢女嫌弃了。

    “她愿待在掌浣,那就让她待着吧!何时肯低头了,再让她回来!”

    成风不禁暗暗咂舌,沈秋都把话说得那般绝情了,必定是不会服软的。“王爷,您可是主子,想要个婢女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难道还敢不从吗?再者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近水楼台先得月么。”裴寂敛去眼底的暗色,轻轻勾了勾唇角,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自那成风离开之后,李嬷嬷就有些坐立难安了。原本以为沈秋是个失了势的妄图爬床的丫鬟,可如今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不多时,李嬷嬷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再瞧沈秋那副模样,哪里是什么爬床失败,分明是主子对她有意,这丫头还在拿捏着。

    不过,如此一来,她也不敢再想尽办法去折磨沈秋了,就怕她日后得了宠,再来个秋后算账。

    想通了这些关节,李嬷嬷立刻就奔向下人房,把一众偷懒的婢女都驱赶了出去。

    当着沈秋的面,狠狠地训斥了众婢女一番,就连沈秋那些浆洗的活儿也都分给了其他人。

    “哎呦呦,瞧瞧这白嫩的小手都成什么样了,也怪嬷嬷这两日忙,才让这些小贱蹄子钻了空子。”李嬷嬷握着沈秋的手,一脸慈爱,“这两日你可真是辛苦了,便歇息歇息吧,剩下的活儿都交给她们做。”

    随后,她脸色一沉,本就凸出的颧骨显得更加刻薄了几分,一双三角眼扫过众人,“谁再敢偷懒,指使秋儿干这些活,可就别怪嬷嬷我不讲情面了。”

    婢女们敢怒不敢言,只是看向沈秋的眼神里满是怨毒,仿佛能把人给穿透似的。

    待李嬷嬷走后,众人便忍不住开始酸言酸语。

    “哟,可真是长本事了,以为靠着李嬷嬷就能打压我们了?”

    “我们若想收拾你,有的是机会,李嬷嬷能管得了几回?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是个爬床失败的下贱胚子,狐狸精不要脸,呸!”

    沈秋冷冷瞥了几人一眼,正要开口反击,却见婢女们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满脸惊慌失措地望着沈秋身后,然后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紧接着,便听身后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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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的人,也轮得到你们来欺辱!”随后便吩咐管家,将这些个婢女都拉去发卖。

    地上一片哭喊认错和哀求的声音,有两个婢女甚至跪着挪到沈秋面前,苦苦哀求,“秋儿姐姐,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给我们说说情吧!”

    虽说只是王府里的洗衣婢,但说出去好歹也是个体面的活儿,若是被发卖了,最后不是进青楼,就是被人当成玩物送来送去,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们没料到沈秋都已经进了掌浣还能有翻身的时候,一个个就像死了爹娘似的。

    沈秋并非圣母之人,再者,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左右裴寂的决定,于是便侧身过去,不再看那二人。

    沈秋被罚去掌浣三日便被裴寂召回,甚至还因她发卖了掌浣处的七八个婢女。此事传播的速度,比之前的流言蜚语更快,不多时便传遍了全府。

    府里的风向瞬间转变,众人无不揣测沈秋手段了得,对她也更多了几分忌惮与讨好。

    恢复了大丫鬟的身份后,裴寂允她休息两日。

    如今沈秋在宸霄院有个独立的屋子,唯有值夜时才会前往偏室。

    虽仅在掌浣处待了三日,可于她而言却仿若过了许久,手上满是细小的伤口,又痒又痛。

    入夜,月朗星稀,沈秋坐在浴桶之中,升腾而起的水汽如同白纱一般遮掩着少女的胴体,也舒缓着多日来的疲惫。

    接连三日未曾好好休息,才泡了一会儿,困意便汹涌袭来,她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门外,裴寂唤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心中陡然一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待他推门而入,便瞧见了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屋内依旧弥漫着浓浓的水雾,空气中飘着未消散的茉莉花香,是她惯用的香薰味道。

    裴寂眼底渐渐泛起潮意,抬步向前走去,手指探入水中,浴桶里的水尚有余温,沈秋靠在桶内睡得正香。

    见着她搭在浴桶外的双手,裴寂心里暗潮汹涌,只是发卖了那几个婢女还是太便宜她们了。

    他扯过挂在一旁的布巾,裹住沈秋的身子,将她抱出放到床榻之上。

    裴寂嘴角微微上扬,取出一盒药膏,不紧不慢地给沈秋涂抹手上的伤口,这小手青葱般娇嫩,甚是好看。

    即便裴寂将沈秋的全身都擦拭干净,又给她换了亵衣亵裤,她也未曾醒来,可见这几日她实在是太过劳累。

    这让裴寂不禁有些懊悔,不过是个小女子,总归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又何必与她计较这么多呢。

    为沈秋盖好被子后,男子细细打量着沈秋的睡颜,“睡着了怎的这般可爱呢?”

    真是越看越喜爱,原本克制的念头在这一刻如野草般疯狂滋长,他情不自禁地吻上那觊觎已久的唇瓣。

    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清甜。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心跳也随之加速,然而沈秋的一声嘤咛,瞬间惊醒了男人。

    裴寂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什么克己复礼,什么风光霁月,不过是尚未遇见对的人罢了。

    想离开王府逍遥自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