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以退为进
    “母亲,世子在外求学是正事,儿媳知道,也愿意独守空房。可未曾想,世子竟借着求学的借口与外人……”

    祝月盈从东市回到宁顺侯府,刚进了阮正柔的院门就开始哭诉。

    阮正柔本还在与孙子吃饭,闻言有些恼怒地缓缓搁下筷子。

    并不是恼怒儿子偷偷在外面胡闹,而是恼怒祝月盈的态度。

    她站起身来,冷笑着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媳。

    司所照看不起母亲做主娶进门的祝月盈,向来与她分房而寝。但他早在祝月盈进门前就生下了庶长子,是司所照的通房桃香所出,名唤司有桐。

    司有桐今年六岁,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阮正柔之前想让祝家出钱寻一位学识渊博的夫子,又因为奉书的事不了了之。

    此时,这位侯府的小郎君正陪在祖母身侧用膳。

    祝月盈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阮正柔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司有桐被祖母喝止的声音吓了一跳,他默默躲在祖母身后,偷偷看着红了眼眶的嫡母。

    祝月盈看起来委屈极了,她小声嘟囔着:“可是世子的确是太过分了啊。”

    这话声音虽低,但也让阮正柔和司有桐听得清清楚楚。

    阮正柔不喜她不顾孙子在此,皱眉道:“祝月盈,你瞧瞧你现在,还有一分当家主母的模样吗!”

    “杏儿,送桐儿回去,”她冷声吩咐着心腹,“就算世子真的有什么不妥,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阮正柔还是顾及廉耻的。”

    意思就是在众人面前戳穿此事的祝月盈不顾廉耻了。

    祝月盈也不恼,她揉着眼睛道:“母亲,儿媳自问入府三年并无逾矩之处,不知世子为何要这般辱我?”

    她暗暗腹诽,何止是没有逾矩之处,简直是要把自己的心肝都剖给侯府看了。

    不过阮正柔自然是维护儿子:“世子年岁尚轻,有什么疏漏也是在所难免。月盈啊,你身为世子妻室,自然要多多规劝、多多引导。”

    司所照分明与祝月盈一般年岁。

    祝月盈充耳不闻,俯身又哭了起来:“母亲,儿媳今日还听到世子管那女子叫‘莺莺’。儿媳并非不能容人,世子若是喜欢,抬进府里做个妾室未尝不可,何至于背着儿媳偷偷在外幽会,平白害了宁顺侯府名声。”

    阮正柔听她这么说礼部尚书家的孙女,简直头皮发麻,连忙就要厉声阻止,可有一道声音快她一步——

    “祝月盈!”

    司所照快步跨过门槛,他袍角翻飞,神情匆匆,像是刚赶回来。

    他眸中的怒色直冲着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去:“祝月盈!你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猪狗话!”

    “还纳莺莺为妾侍?”司所照阴阳怪气地道,“祝夫人这可真是好大的脸啊!”

    祝月盈静静看着司所照全然不留情面的模样,心中只余一声冷笑。

    她一直知道司所照不喜欢自己,嫁过来伊始她就知晓。但她上一世念着侯府不嫌祝家门楣的好,想着自己或许能捂热夫君与婆母冰冷的心。

    结局可想而知,她不仅没有捂热侯府众人,反倒自己先一步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祝月盈压下眸中的嘲弄,出言道:“世子,我适才所说均是实言。有家室之人在外与未婚娘子厮混,不利侯府名声。”

    司所照今儿约了莫为莺在东市闲逛,却刚好听到一家铺子谈论着祝月盈今日也出府来东市的消息,他匆匆与莫为莺分别,想赶回家避避风头,却在门外刚好听到祝月盈诋毁莺莺的那一番话。

    他此时已然怒火中烧,眼看着就要上前打人:“你!”

    阮正柔拉住了司所照,她给儿子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则是上前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祝月盈。

    “月盈啊,”阮正柔叹息道,“世子的话虽然刺耳了些,但不无道理。”

    “那位小娘子可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你今日的话,着实是逾矩。”

    祝月盈心中翻了个白眼,司家人敬对方的身份,那倒是别和她私下悄悄往来啊,搞得整件事情跟上不来台面似的。

    不过她现在已经对侯府心冷,自然不会在意他们言语的中伤。

    祝月盈只把话头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母亲,夫君,月盈在府中三年,约束下人掌管中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如此……”

    司所照听她提到“中馈”二字,想到方才他和莫为莺在东市听到的那一番话,眸中怒火更盛。

    他可听得清清楚楚,那是祝月盈名下的铺子,里面的伙计竟然在谈论又借着宁顺侯府的权势赚了多少钱!

    司所照忆及此处,毫不留情拆穿面前之人的伪装:“祝月盈,你还有脸提中馈?”

    “先前每次跟你批个钱,你都要磨磨唧唧半天不办,还总推脱说中馈没钱。是真的没钱,还是钱都进了你祝月盈的口袋,你心里清楚!”

    祝月盈像是受了很大打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泪珠含在眼眶中将落不落,定定仰视着毫无怜悯之情的夫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正柔在祝月盈嫁进侯府前掌管着中馈,自然也知道侯府先前拮据的情况。

    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是空穴来风:“若不是照儿提到此事,我都要忘了。”

    “祝月盈,为何前三年你都不曾约束你手下的铺子,难不成是因为奉书的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手?”

    紧张气氛更进一步,堂内伺候的下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们悄悄望着地上跪着的祝夫人,不知她要如何收场。

    祝月盈垂首抹去面颊上挂着的泪珠:“儿媳问心无愧。不知世子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但月盈从未贪侯府半分。”

    她像是怕二人不相信:“母亲若是不信儿媳,儿媳便恳请母亲接手侯府中馈,稍后儿媳便会将这三年的账本尽数送到母亲房中,望母亲还儿媳一个清白。”

    阮正柔还在思索此事的可行性,她下意识望向身旁的儿子,只见司所照非常笃定地朝她点了点头,好似已经有十拿九稳的证据。

    她重新看向祝月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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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你所说。”

    哪怕祝月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这三年她跟侯府所有人都伏低做小,阮正柔依然不愿意相信她。

    祝月盈再拜起身,她带着小满谷雨转身回院,很快就消失在堂内二人的视线中。

    阮正柔这才叹了口气:“乡野出身,也没个规矩。搅得整座侯府的档次都低了许多。”

    司所照坐在母亲身旁,对此深以为意:“母亲说的对。只有莺莺那样的娘子才配得上侯府门楣,祝月盈这种胸无点墨的蠢东西,儿子真应该把她休出去。”

    阮正柔却制止了他的话:“照儿,我知你不喜祝月盈,但千万不能起休妻的念头。”

    司所照满心想着休妻后迎娶莫为莺,闻言一愣:“为什么?”

    阮正柔只好细细掰碎了和他讲:“母亲当年给你应下和祝家的婚事,一来是祝家财力雄厚,二来便是能给司家谋个好名声。”

    “侯府因恩情宁可低娶才赚来的名声,若是再将人休回去,岂不是自打自脸?”

    司所照心下烦躁:“啧,但母亲既然让我相看莺莺,想必也是有办法的吧。”

    阮正柔思及此处,唇角勾起一抹笑:“莫为莺当初订给了你堂哥,奈何司所善命不好,我瞧莫家也有替娶之意,自然会早做筹谋。照儿,且附耳过来。”

    司所照听完了母亲的一番话,心头阴云顿消,他连声称赞:“还是母亲疼我。”

    阮正柔笑而不语,只等待祝月盈赶紧把中馈之权送还到自己手上。

    此时的祝月盈正在院子指挥仆婢将积攒的账本都搬到阮正柔院中。

    小满站在主子身旁,她今日实在是气急了:“娘子做事,下面人没有一个不服的。阮夫人怎能三两句话就夺了娘子的管家之权呢。”

    她本以为主子定然也不高兴,未曾想祝月盈此时还笑着看她,连谷雨都是一副无奈纵容的表情。

    祝月盈是真心高兴:“侯府中馈糜烂到什么模样,阮夫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我当初算了几旬都没整明白的烂账,阮夫人既愿意分忧,我又何乐不为?”

    谷雨若有所思:“今日世子的举动,娘子应也早就料到了吧。”

    祝月盈欣慰点点头:“我的铺子,我今日刚去敲打过的伙计们,怎会口无遮拦呢。”

    “怪不得主子又折返回去,”谷雨想通了这一节,“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祝月盈看到司所照和莫为莺私会时,她带着二人悄悄又回了东市,神神秘秘与几家的掌柜嘱咐了什么才再次离开。

    “宁顺侯府从来不相信我,那好,索性把一切都抛给他们处理好了。”

    祝月盈声音闷闷:“救奉书、找夫子、人情往来、养活一侯府人,我可不会重蹈覆辙。”

    小满没听清:“娘子方才说什么?”

    祝月盈突然笑了:“没什么。我只是刚刚想到阿耶曾说要送我一家首饰铺子。”

    谷雨有些怀疑地看向主子的方向,但院外突然响起的声音,立马攫住了她的思绪。

    “世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