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阮正柔打断了祝月盈的话。
她今日愿意给祝月盈说话,是因为她的确遭了无妄之灾,而且祝月盈的反应比杏儿的作为更有益于侯府的名声。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给祝月盈好脸色看。
祝月盈听罢垂眸,乖顺地退到一边:“儿媳谨听母亲安排。”
阮正柔点了点头,她这才分出视线来看跪在地上的杏儿。
“杏儿,你也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阮正柔恨铁不成钢一般说着,“今日着实是糊涂!”
杏儿叩首:“夫人,杏儿知道错了。是杏儿该死,听了桃香的挑拨,便嫉妒起祝夫人每月多出一份的月例,这才昏头想要报复祝夫人。”
祝月盈心底生出几分嘲弄,事已至此了,还在挑拨自己与阮夫人的关系么。
阮正柔冷嗤一声:“不用在我面前继续耍小手段。”
“自己领罚去吧。”
这便是要饶杏儿一条命的意思了。
杏儿大喜过望,她连忙谢恩:“夫人宽厚。”
祝月盈依旧候在一旁,阮正柔转过头去:“月盈,你也别怨母亲高拿轻放。若是堂而皇之处置了杏儿,反倒是坐实了你星夜去寻大郎的事,母亲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祝月盈恭顺道:“母亲的苦心,月盈都明白的。”
她不再提此事,转而和阮正柔说了些司有桐的学习情况,而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祝月盈关起门来,小满才愤愤出声:“本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将杏儿和桃香拉下水,没想到,阮夫人明明知道她们二人陷害娘子,还是不愿意处置了她们。”
“也是正常,”祝月盈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这样才能方便我们识清侯府的面目。”
阮正柔口口声声说自己站在祝月盈这边,但行动上仍然护着桃香和杏儿,连发落出府都不肯。
分明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祝月盈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吩咐谷雨:“杏儿如此,桃香的下场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你今日多留意那边的动静,一有结果就告诉我。”
“还有一件事,”祝月盈压低了声音,“今日司大郎君应该会出府。寻个机会,把他的去向透露给世子知晓。”
谷雨领命传令给自己手下的眼线,祝月盈翻开自己陪嫁的嫁妆单子,准备趁着今日无事清点一二。
她还念着昨晚自己跟司所善说的那些话,希望司所善能够完成阿兄的嘱托,她想。
而此时,司所善的院中。
他正在与守着院门的侍从交涉:“今日我要去一趟书院,这是阮夫人同意的。”
院子门口一直有明面守卫暗地里监视的侍从在,他们听完这句话,也拿不准主意,只好先派一个人去向阮正柔请示。
司所善手中拿着几卷书,还有空白的纸张和笔墨,他好脾气地站在院门处等待着,甚至在侍从警惕的视线中从容地看起了书。
这副架势,若是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侯府中关押着什么犯人呢。
出去找阮夫人的侍从很快就回来了,他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大郎君:“夫人说,郎君今日可以出坊。但必须让我等跟从着。”
“无妨。”司所善将手中书册合上,“诸位自便。”
司家的大郎君鲜少在人前露面,坊中的人乍一看到宁顺侯府出来的一行人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到底是谁。
司所善面色如常,好似没有看到身后面带防备之色的侍从,也好像没有看到赤乌大街上行人投来的好奇神色。
他顺着阮夫人曾告知他的地址找到了步九思所在的书院,此时恰是午膳时间,书院中的学子进进出出,显得颇为热闹。
司所善身上所着青衫昭示了他不同寻常的身份,他站在多着黑白二色的学子中格外显眼。
步九思便是在这时踏出书院的门的。
有和他相熟的同窗赶过来传话:“步郎君,书院门口候着一人,看上去身上带着品阶,点了名要见你。”
周围有人感慨出声:“步郎君果真名声鹊起,还未下场秋闱,便能结识这么多平宁城的大人物。诶,步郎君,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步九思谦逊道:“孟兄谬赞了。还不知对方来意如何,某不敢妄下定论。”
同窗也被他激起了好奇心,跟在他身边就要去看看。
步九思走出书院的大门,只见对方站在赤乌大街上,虽着一袭青衫,但年岁尚轻,其手中抱着的纸张笔墨又平白给他添了几分书卷气,看起来就和书院中的学子们没什么区别。
……如果忽视他身后那些来势汹汹的护卫的话。
司所善没见过步九思,此时未曾认出对方。
步九思却在上一世见过司家的大郎君,他仍记得自己亲自抄了宁顺侯府时,对方那充满恨意与快慰的模样。
他迎上前去,行礼道:“司大郎君。”
司所善眨了眨眼,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郎君就是步九思。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步郎君,久仰大名。”
步九思在侯府公子面前也不露怯,他笑着示意:“书院门口人往来甚众,司郎君,请。”
司所善跟从他到了书院所在坊中的偏僻处,他走在步九思身后,正默默观察着对方。
步九思身上的黑衫因多次洗涤而褪色为灰衫,他只用打磨平直光滑的檀木枝束起头发,除去书院统一配发的木佩外,周身不见任何装饰物,看起来甚是清贫。
但步九思的气度与这身装束截然不同,司所善从小接触的都是勋贵之子,可方才与他的一番交流及这段路的共行,让他意识到步郎君同样是个知礼守仪的人。
阮夫人派出的侍从亦步亦趋地跟从着二人,步九思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出言道:“不知司郎君今日寻某,是为了何事?”
司所善没有直接回答,将手中书册递给对方:“这是郑子注集,今日赠予步郎君。”
这册书是科举出题的重点来源,步九思的视线果然被其吸引。
但他没有接过来:“无功不受禄。”
司所善带着阮夫人布置的任务,他温和道:“步郎君的学识,平宁城有目共睹。”
“听闻步郎君家中拮据,宁顺侯府想为步郎君提供一份好的差事。”
步九思好似来了兴趣:“不知司郎君是指……”
司所善道出今日来此的目的:“宁顺侯府长孙今年六岁,正需要一位开蒙夫子。”
“步郎君在府中只消下午教学,白日仍旧可以来书院学习,不妨碍步郎君秋闱。不知步郎君意下如何?”
步九思意动,但仍有顾虑:“若是教习至晚间,怕是会误了平宁宵禁的时辰。”
“不用担心,”司所善有备而来,“宁顺侯府会在府中为夫子提供住处,这样一来,步郎君晨起去书院也更近些。”
步九思面上的犹豫之色散去,他接过了司所善手中的书:“多谢司郎君美意。”
“不过现在某还与东市一家铺子有约,下午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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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帮工,怕是还要几日才能给司郎君答复。”
司所善已经完成了那两张纸上要求自己做的事,他松了口气:“不妨碍。步郎君这几日处理好便是。”
二人互相行礼道别,步九思回到书院中继续学习,司所善带着身后监视他的侍从原路返回。
不出所料,他这般架势又惹得路上行人投来的目光,司所善垂眸不语,觉得自己就像是囚车里游街的犯人。
司所照此时正借着在国子监求学的借口肆意玩乐,包厢内有位纨绔本在窗边醒酒,他突然疑惑出声:“诶?”
众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司所照手上执着一副好牌,他不耐烦地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小心坏了小爷手气!”
那纨绔扒着窗棂往下看,口中啧啧出声:“你们也过来瞧瞧,青天白日的,怎么赤乌大街上有人的阵仗跟押犯人似的。”
司所照小心捂着自己的牌起身,他在探头出去的前一秒还嘟囔着:“瞧你这傻样,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倒让小爷来看看是什么阵仗。”
他才瞥了一眼,看到不过一个模糊至极的背影,司所照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握着牌的手愈发用力,直至指尖尽白。
旁边的纨绔问他:“怎么了?”
他见司所照死死盯着那个早已远去的身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世子?世子?你怎么了?”
司所照猛地深呼吸了几下,他挥了挥手:“没什么。”
他心不在焉,连牌都忘了打。
司所照扔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迈出包厢门:“先走了。”
任凭后面的人怎么呼唤他,司所照都没有回头。
他径直走到街上,顺着司所善来的方向一路打听过去,加上祝月盈故意安排的人,司所照很快便知道了堂兄这一遭的所作所为。
司所照口中说着不愿意管儿子开蒙的事,但他更不愿意让司所善因为此事得到任何人的重视。
他站在赤乌大街上许久,又朝着平宁城城门处匆匆走去。
日暮。
步九思从药铺掌柜手中清点好今日的工钱,他已经和对方说了司家聘请自己的事。
掌柜曾见过他与主家大郎君来往甚密,也愿意卖他这个人情。
步九思带着司所善赠予自己的书出城回家,步自芳依然在灯下绣花:“九思回来了。”
她瞧见了儿子手中抱着的新书,好奇道:“是新买的书么?我记得四书集注都不太好找。”
“不是买的,”步九思将自己的其他书册也搬到了桌案上,“是一位同窗赠予我的。”
步自芳勒断手中的丝线,笑道:“看来九思在书院中结识了新的友人,我便放心了。”
步九思没有否认,他才摊开书册看了一页,却听得有一众脚步声徘徊在屋子门口。
平宁附郭晚上并没什么人,步家又是在村子偏僻处,按理说并不会有村中人路过,遑论如此繁杂的脚步声。
步自芳瞬间警觉,她抄起脚边的棍子,左手捏住长针,刚要转头提醒儿子注意。
步九思不急不慢合上了面前的书,他站起身挡在母亲面前,不多时便有敲门声响起。
他将木门起开一道门缝,却被来人强行撬开,月光照在他们背后,长长的影子就此拖进步家的小屋,也笼罩了母子二人。
司所照从护卫中行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步九思,嗤笑一声:“呵。”
“步郎君,”司所照活动着手腕,“跟小爷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