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盈三日后回了侯府。
不同寻常的是,她回侯府后,不管是阮正柔还是司所照都没有来找过她,就算托侍从带句话这种事都不屑于去做,像是侯府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样。
祝月盈明白,这是侯府准备和她撕破脸皮了。
于是她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中休整,绝不如上一世一般卑微服软。
祝月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奉砚最近如何?”
奉砚曾是世子身边最亲近的小厮,现在已经转投了祝月盈。
小满疑惑:“娘子是想要用他打探消息吗?娘子别怪小满多嘴,奉砚在世子身边伺候了许多年,未必真心向着娘子。”
谷雨朝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祝月盈无奈笑道:“我当然知道兼听则明的道理。何况这还是侯府。”
“奉砚的妹妹患有眼疾,我专门寻了人去治,在治好之前,奉砚都还离不开我,这是其一。”
“其二,他全家的月例都是我出的。”
祝月盈伸出两根手指:“先前我断了侯府的供,奉砚熟悉这种滋味。他等闲背叛不得,但小满说的也是,我还要多加提防。”
“所以,”她笑意盈盈,“给他一笔所谓‘偷来的嫁妆’,先让奉砚从世子那里探探口风。”
奉砚很快去世子那里走了一圈回来,他如实转述道:“世子嫌少。”
祝月盈着实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详细说说世子的反应。”
奉砚回忆着方才司所照说过的那些话。
司所照见他真的从祝月盈那里偷到了嫁妆,喜不自胜:“本世子就知道你是个能担大任的,比奉宣强多了!”
奉砚看着世子身后的奉宣,果然,对方向自己投来了敌意浓浓的眼神。
他收回目光,苦笑道:“世子满意就好……”
“满意?”司所照一秒变脸,他一把抢过奉砚手中的银票,“就这点钱,本世子怎么可能满意?!”
他眸中的轻蔑毫不遮掩:“不过是夸你能从祝月盈手中要钱罢了,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奉砚不语。
司所照小声嘟囔着:“好像休妻还得把嫁妆都还回去,真是得不偿失。”
他仔细点了点,一共也才二百多两,还不够他前几天和朋友打牌输的:“太少了。”
他拍了拍奉砚的肩膀:“祝月盈反正守着那么大一堆嫁妆,她自己能用多少?早晚都得落到我手里,本世子这是在给你机会呐。”
奉砚把上述对话原封不动讲给祝月盈听,尽管祝月盈早就料到会是这般,但真正听到这些话时,她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奉砚被安抚了一番,待他离开后,祝月盈才和心腹感叹着:“堂堂侯府,竟然沦落到全府惦记儿媳嫁妆的地步,竟也不知侯府是太拮据还是太奢侈。”
谷雨低声道:“已经调查清楚了。世子甚少在国子监温习,反倒是经常在春风楼打牌。”
“听说世子和那些纨绔们,是通过礼部侍郎家的安郎君认识的。”
祝月盈直起身子:“安郎君?”
她回忆着:“我记得,莫家娘子曾说,有一位安娘子经常在她耳边说世子的好。”
谷雨抬眸:“娘子是怀疑,莫小娘子和世子之间……是被人故意设计?”
“耐不住礼部侍郎家出现频率太高。”
祝月盈神色凝重,虽然上一世莫为莺是司所照的继室,但她对莫为莺并没有什么敌意。
尤其是这一世与莫为莺真正接触过后,祝月盈才发觉她与司所照之间的违和感。
“等有机会再去查吧,”祝月盈揉了揉眉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防止侯府狗急跳墙。”
听完司所照的话,她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世子和自己成婚后如陌生人一般,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她若是膝下有孩子,这些嫁妆就绕不过她的孩子去,就算她“病逝”在侯府,嫁妆也归她的孩子掌管。
啧。祝月盈心下鄙夷更甚,司家娶自己,先是谋知恩图报的名声,再是谋祝家的钱,最后还选好了继室的人选,真是不榨干她最后一滴血不罢休啊。
既然如此……
祝月盈悠悠开口:“小满,先前让你跟阿兄说的事怎么样了?”
她在离开祝府前,托阿兄给她物色几个暗卫。她怕自己稍一露出和离的意思,侯府便会对她下手。
有上一世的前车之鉴,现在不可不防。
小满摇摇头:“大郎君说,或许没有那么快,于是先派了几个懂拳脚的侍从跟着娘子。”
祝月盈点点头,她转向谷雨:“那拜托谷雨再帮我物色几个暗卫吧。”
“我总有种预感,”祝月盈蹙眉,“现在阮夫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怕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谷雨领命:“娘子放心,我这就动身。”
祝月盈则是重新翻出嫁妆单子挨个确认,她有些后悔:“唉,忘记从家里捞把顺手的算盘了。”
小满看着被工具束缚住速度的主子,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就在谷雨在外匆匆行过赤乌大街时,步九思正在平宁宫中。
他声音渐停,越定还略一颔首:“步郎君虽年轻,手腕倒是不错。”
这当然是步九思上一世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他面上不显,仍浅浅笑着:“陛下谬赞。”
越定还状若无意提起:“对了,朕听说,你从祝家手中拿到了一座别院?”
“确有此事。”步九思端庄坐在陛下面前,“祝家大娘子也帮衬臣许多。”
越定还想起祝月盈那说给就给的一百万两,他露出牙疼的表情:“祝家可真是大手笔。”
很快他又打趣道:“怎得?朕看中的步郎君,他们要抢先一步投资?”
步九思替祝家解释:“非是如此。祝家所关心的是臣与家母的安全,而祝娘子想通过臣为沥水县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越定还本就不是真的要拿祝家开刀:“祝家倒是很乖觉。”
先前和户部合作时,户部尚书就直言,是祝家以一己之力承担了所有亏空,现在他们又通过步九思直接把钱往外送……
越定还轻笑,他看出了祝家的心思:“不过能让步郎君为祝家当说客,也可见这笔生意的成功了。”
“上次祝持德还与朕说,想留着朕的赏赐换一个恩典。”
越定还直勾勾地看着步九思,吐字缓缓:“好像和他那女儿有关系吧,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
步九思心底讶然,很快又平复了心情。
他想着,的确,若是祝家对祝月盈不好,那上一世他们也不会和侯府力争要把女儿带回家下葬了。
步九思的记忆重回到那个雨夜,他为心上人送出已经迟了的金镯子,抱着她冰冷的尸身叩开祝家的门。
祝家的条件并不好,门后的人眼眶均红,他们周身充斥着悲意,却还是从自己手中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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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接过她。
就算侯府都是牛鬼蛇神,也还有祝家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越定还静静看着这位称心的臣子。下首之人虽然仍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周身围绕着的清冷气度也未散去,但他眸中的风云变幻可是瞒不了人的。
元宁之主唇角勾起一个笑,看来他没猜错,步九思果真对那位祝家的娘子有什么想法。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继续出言刺激着步九思,想看他露出除开淡然微笑以外的其他表情。
“说起祝娘子,侯府之前可都动了刀的,好像这几天也没见她的什么消息诶。”
步九思不免顺着越定还的话继续往下想,祝月盈同自己道过别,她现在应该已经在侯府中了。从侯府打探的消息不容乐观,怕是阮正柔要和她撕破脸……
他略一抬眸,依旧是淡淡笑着:“祝娘子给了臣一百万两用于沥水县的救灾。”
越定还眨了眨眼:“嗯,朕也听说了。”
“所以,”步九思眸中笑意更浓,“臣害怕祝娘子会因为这一百万两招致小人的嫉恨。”
他起身下拜:“臣恳请陛下许半日假,臣要为家母与祝娘子寻人保护。”
与此同时,祝府内。
祝时安也和程临微说了小妹对自己的嘱咐,程临微大手一挥:“两个怎么够?用你阿耶手底下的人,再给阿盈送两个过去,免得侯府那群疯子做什么事。”
而谷雨此时也在偏僻的坊内与面前之人达成了交易:“你们今日便跟从我入府,保护主子的安全。”
祝月盈今日清点了一下午嫁妆单子,等她暂且收工时,外面早就是一片漆黑。
她伸直胳膊拉伸酸痛的肩颈,小满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时辰不早了,娘子来洗漱吧。”
祝月盈乖巧应声,她收拾好自己便上床歇息,随着小满吹灭室内的烛焰,骤然降临的黑暗同样带来了这一隅的静谧。
然而,与室内的清静完全相反,祝月盈的院子里颇有些“热闹非凡”。
谷雨带着的两个暗卫首先在暗处保护着主子的安全,尽管谷雨找到的人并不能与勋贵人家豢养的死士相比,然而,她跟在主子身边管了三年侯府的账,最清楚侯府的主子们根本就养不起死士。
两名暗卫在院子中警戒,但很快,他们发现了一样藏身在暗处的同行。
祝时安送过来的四名暗卫身上或多或少有祝家的关系在,他们也知道现在是在保护自家大娘子,可没成想,还没保护上半个时辰,就发现大娘子身边已经有人了。
两拨人相互用眼神交流,都有些怀疑和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你们是来保护祝娘子的?”
“难道你们也是?”
他们彼此交流几轮,却都还没丧失警惕心。
步九思留在宁顺侯府中的人依旧藏在暗处,他们是皇家手下的人,功力比祝家和外面找的都要强些。
他们四位看着两拨人相互猜忌提防,不免会分心耽搁保护祝娘子的正事,只能出面调停。
很快,这三批暗卫都明了了,自己和旁人都是来保护祝娘子的。
祝家的人撇了撇嘴,感觉好像从来都没接过这么奇怪的任务。
真不愧是自家大娘子,一个暗卫保护都能炸出这么多人来。
但此时,祝月盈正抱着被子一角陷入沉睡,她睡得很深,全然不知自己安心的睡颜背后究竟承载着多少人的关心与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