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漫长冬天过去的除了严寒,还有紧绷的风气。
春暖花开时,农场里陆续有知青返城,孟逐星和去年一样,养鸡养鸭养猪种地,闲暇时就看书做题。
有一回在地头上遇见了蒋熠,他骑车路过,见她正埋头苦读,不禁一愣,“你觉得读书还有用吗?”
他的语气有几分迟疑与迷茫。
孟逐星对他笑了笑:“有用啊,它能让人获得自由。”
蒋熠怔了怔,眼神微微闪动,对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他骑着车子离开,明媚春光下,白衬衫在风中鼓起。
“你在看谁呢?”
陆宗青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语气有点儿怪。
孟逐星笑眯眯道:“我在看农场里最帅的蒋老师啊。”
陆宗青抿了抿唇,“他最帅?你也这么认为?”
“嗯呢。”
“……”
孟逐星见他不说话了,心里直乐,却装作不知情,两人回了家吃了饭,洗了澡上了床,陆宗青的神色仍然有点别扭。
啧,醋劲儿这么大?
她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就气成了这样,要是以后上了大学有男同学跟她表白,那他不得拿枪把人给突突了?
孟逐星正在胡思乱想,浑然没注意到陆宗青渐渐变暗的眼神,他忽地把她压在炕上,狠狠吻住了她。
他这回是醋狠了,力气特别重,弄得孟逐星没几下就眼泛泪花,软声说着好话,好哥哥好老公的叫了大半宿,才把某人给安抚好。
从那之后,孟逐星就不敢再拿这个事儿调戏他,要不然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她自个儿。
七八月份时,有相熟的邻居婶子问孟逐星:“小孟啊,你和小陆也结婚快一年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不瞒你说,婶子认识一个大夫药方可灵了,包生男孩,无效退款。”
孟逐星:“…………”
她知道要是说了真话,肯定要被婶子给念叨,便搪塞说:“没困难,好着呢,孩子也在路上了。”
“那就行,要不婶子还得一直惦记这事儿。”
孟逐星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一九七七年十月,停止十年的高考恢复了,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消息飞遍大江南北,无数人欢欣落泪。
孟逐星和陆思甜相视一笑,并不惊讶,两人和之前一样,有条不紊地按计划学习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和之前知青返城一样,有的知青已经在农场里结婚安了家,甚至有的连孩子都有了,一听说可以参加高考了,自然不愿意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可家里的老婆/老公就不乐意了,生怕他们一旦考上大学就再也不回来,不少家庭因为这事儿闹得鸡飞狗跳。
晚上洗漱完,孟逐星正坐在镜子前擦润肤膏,陆宗青从身后圈住她,低头嗅了嗅她颈间的香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
“你早就知道会恢复高考?”
要不然怎么会在两年前就开始看书学习,还暗示他这样做。
孟逐星装傻充愣,“啊?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预知未来呀。”
“你真不知道?”陆宗青将她抱了起来,脸埋在她胸口,声音有点模糊不清,“我以为,这也是你的一个特异功能呢……”
他呼出的气息透过轻薄的衣衫,引起肌肤一阵颤栗,孟逐星怕痒地往后躲,他却再次逼近,甚至还探出了舌尖,隔着衣服,低下了头。
……又出了一身汗,孟逐星觉得自己的澡白洗了。
陆宗青笑着亲她,“我抱你再去洗一遍。”
考虑到不少人要参加冬天的高考,部队也对这批人的任务做了调整,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备考。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很久没摸书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冷不丁捡起来还是挺费劲的,但对孟逐星以及小院里的三个姑娘来说,这都不算事儿。
见她们几个气定神闲,便有人把自家男娃带过来,想让她们帮忙辅导辅导功课。
孟逐星说:“李婶儿,我可以帮石头辅导,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婶子一定答应。”
“这个也不难,您把小花也一并带过来上课就行。”
“花儿?”李婶儿愣了一下,“这丫头再过两年就要找婆家了,还上课干啥?”
孟逐星说:“您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挺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别——婶子答应你就是了。”李婶儿嘀咕着,“花儿要是也来上课了,家里可没人洗衣做饭了。”
孟逐星装作没听见。
之后,李婶儿果然将两个孩子送来了,花儿虽然是姐姐,比石头大一岁,但却比他还瘦小,小脸儿蜡黄,一双眼睛却很黑亮,她有点底子,听孟逐星讲话时特别认真。
石头却很不用心,不是溜号就是在低头抠自己的手指头,让背的书、做的题,一样都没完成。
半天下来,花儿学了不少东西,石头结实地补了一大觉。
孟逐星也不说什么,教两人一样的东西,结果怎么样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李婶儿也不让她白忙活,期间不是给她送饭菜就是送水果鸡蛋,孟逐星笑着收下拿到课堂上,被石头给吃了大半。
“这熊孩子!”虽然嘴上这样教训着,但李婶儿的眼睛里却满是纵容的笑。
花儿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孟逐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递给她一个大苹果,“吃吧。”
花儿先看了眼妈妈,见她没说什么,这才感激地对孟逐星笑了笑,“谢谢孟老师。”
零星而遥远的记忆蓦地浮现在脑海,孟逐星透过花儿,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同样的姐弟家庭,同样重男轻女的父母,隔了二十多年却也似乎没什么两样。
她眨去眼中的雾气,释怀一笑——就让他们都滚蛋吧!重要的是,她现在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还可以力所能及地帮助其他女孩。
一个月后,天寒地冻,乌泱泱的人群来到了高考的考场上。
孟逐星、陆宗青和宋、周、谢三人报考了理工科,陆思甜报了文科。
陆宗青考虑周到,怕两人在考场坐得太久浑身僵住,给孟逐星和陆思甜都准备了厚厚的军大衣、围巾和雷锋帽,人虽然显得臃肿,但确实特别暖和,怕冷星人孟逐星直到交卷都觉得手脚暖烘烘的。
从考场出来后,孟逐星一脸淡定,陆思甜眉头微皱,“姐,有两题我不会做……”
“嗐,你不会别人也不会,都考完了就放宽心吧!”
两人和陆宗青、李少阳、周阳汇合,去牵自行车时,又遇见了宋若楠、谢慧敏和周蒙,一行人骑着车浩浩荡荡地往农场赶。
路上谈及试卷难易,除了李少阳脸拉得老长,其余几人都眉眼含笑。
李少阳很气:“合着你们都背着我偷偷搞学习!”
陆宗青笑:“我们也没瞒着你,你之前不是还总说我‘就知道看书’吗?你自己爱出去玩怪谁?”
李少阳:“……”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以他家的条件,把他弄进北京的某个大学还是很容易的。
他也没那么高的志气,就瞎混呗。
几人回到农场,孟逐星提议去她家涮火锅,“家里肉、菜都有,洗洗切切就可以下锅,热腾腾地吃着还暖和。”
李少阳第一个举手赞成,“快点儿的吧,我都要饿死了。”
周蒙说:“那我们一块儿弄,人多力量大。”
于是男同志们负责劈柴烧火,女同志们则择菜、洗菜、切肉,不一会儿大圆桌上便摆满了菜。
这桌子有点门道,是之前被陆宗青改造过的——中心镂空,可以支起一口锅,锅后面还有个用来排烟的铁皮烟囱,高高细细的直伸到窗外,下面有个小灶,可以往里面添柴。
“这样,咱们就可以边烧火边往里面加菜啦!”——发明者孟逐星如是说。
孟逐星问:“你们能不能吃辣?”
众人都点头,于是她从橱柜里取出一只搪瓷缸子,里面装着用羊油、辣椒粉和芝麻做的辣椒油,已然凝结成块,看着红中泛白,她挖了两大勺放进锅中,不一会儿便溢出浓郁的香辣味儿。
李少阳提议:“反正明儿还有一天假,不如咱们喝点小酒庆祝庆祝?”
陆宗青看了看几位女同志,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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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同意,就去拿了两瓶白酒过来。橱柜里有不少酒,都是孟逐星之前去商店买的,每瓶还不便宜。
虽然两人都不怎么喝,但见她高兴,陆宗青便无条件支持。
杯子里倒了酒,众人举杯道:“希望大家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酒足饭饱,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众人各自回去。
陆宗青收拾完碗筷桌椅,见孟逐星脸颊发红躺在炕上,杏眼一片朦胧,他不禁失笑,这才喝了多点儿,就醉成这个样子。
他打了热水浸湿毛巾,给她洗脸擦手洗脚,全程她都无比配合,叫干嘛干嘛,陆宗青起了逗弄的心思,“星星,亲一下我。”
孟逐星仰起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乌黑莹润的眸子直盯着他,满眼写着“我这么听话你快夸夸我呀”,看得陆宗青心尖发软,他快速收拾完自己,将她裹进了被子里。
炕上暖烘烘的,棉花被子很厚压在身上微沉,昏暗的煤油灯下,陆宗青低头亲了亲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低声问:“星星喝醉了吗?”
“没……有。”孟逐星否认地很干脆,可语调却拉得有点长,陆宗青忍不住唇角弯起,继续道:“是么?我怎么觉得你醉了?”
“才、才没有!”孟逐星杏眸含雾,满脸不服气,“不信的话,你来考我数学题。”
陆宗青轻笑:“我不考你数学,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都能答上来的话,我才信你。”
“你、尽管问。”
“星星喜欢我么?”
“当然喜欢啊!”孟逐星疑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
怎么还说起胡话来啦?
陆宗青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亲,又问:“那你喜欢我哪里?”
孟逐星“唔”了一声,眨了眨眼:“喜欢、长得帅、身材好,对我特别体贴关心、床上也……”她蓦地顿住。
陆宗青心口一跳,“也怎样?”
孟逐星捂嘴偷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也特别合得来呀!”
陆宗青怔了怔,旋即笑开,生出些许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鼻尖,听她发出含混不清的抗议声,他心里十分满足,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将她的碎碎念给吞了下去。
醉酒的孟逐星不仅格外听话,身子也比平时更加绵软,没骨头一样被陆宗青拢在怀里,翻了个身后,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胸膛。
在放松状态下,胸肌是软的,她手指包不过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好男人不包二奶。
孟逐星醉眼朦胧,吃吃笑着,捏住两粒乳首,“改天我送你一个背心。”
“……嗯?”
“要开口到这里的,”她手指比划到他侧腰,“要露出这里。”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捏了捏陆宗青的胸肌。
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陆宗青喜欢亲她的耳朵,揉捏她的手指,孟逐星则对他的胸肌腹肌人鱼线更感兴趣。
他的肌肉分明却不夸张,薄肌漂亮而利落,穿衣服时还显得有几分偏瘦,光着时就很吸人眼球。
至少把孟逐星给迷得五迷三道爱不释手。
陆宗青喜欢仰视着她,像现在这样,他视力极好,昏暗灯光下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潮红面颊上的细小绒毛,她口唇微张,细密的汗水洇湿了她乌黑的鬓发。
他在这一瞬间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活色生香”。
孟逐星不爱运动,此时又醉意熏然,自然更没有多少体力,她觉得舒服了,便耍赖地往后躲,想翻身去睡觉,却被腰间的大手给按住。
“你在上面睡。”
“?”
听听这叫什么话,谁家好人能这样睡着啊……再说她也没困到这个地步。
于是开始了“她挣扎,他不让”的戏码。
事实证明,跟陆宗青比体力和耐力就是以卵击石,很快孟逐星就满眼泪花地攀着他的肩,防止自己飞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时,感觉到陆宗青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下了炕,之后身上一暖,他在给她擦拭清理。
孟逐星意识不清地摸了摸他的头,“好乖……”
陆宗青笑了笑,给她掖好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