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代熹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曼市市郊的山上。只是那时候，V在诱供套话、软硬兼施的同时，多少还带了点对她起码的尊重，眼前的3队队长，完全没把她当成人。
她是可以主动说出身份的，只要她开口，她就不用受到这种羞辱。
但她一定会被立刻送回基地。
转瞬之间，代熹做出了选择。
她拉开了制服拉链，脱掉外套，搭在弹药箱上。手扶在腰带上时，她顿了顿，踩掉鞋，按捺着翻涌的耻感脱掉了裤子。
现在她浑身上下，就只剩那件Beast尤为喜爱的睡裙。
“继续。”帕拉丁说：“武器是可以贴身藏的。”
这条裙子是透光的，长度大差不差地遮住臀线，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他厌恶她。
代熹的愤怒落入了帕拉丁眼底。
“你似乎觉得我很不客气，小姐。”帕拉丁欣赏着代熹的无助：“难民营在500米外，你自己选在哪里脱最后一件。”
他明晃晃的威胁不加掩饰，代熹的指甲陷进手心，心一横，在黑暗中褪下了那条睡裙。
一片寂静中，她听到了微弱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转个圈，这位小姐。”帕拉丁咳了一下：“再把你的头发撩起来，它……有点太长，遮住太多了。”
突然出现的姑娘像个洋娃娃，100%地完成了帕拉丁的指令。
“Beast这家伙，”帕拉丁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挑女人的眼光真是好。”
“看来你和他有私仇。”代熹忽然说。
3队的队长大马金刀地坐在箱子上，在黑暗中对上了洋娃娃的眼睛。
她现在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愤怒，眼神变得平静，也有些嘲讽和戏谑，像是在等着什么好戏发生。
“他能把我怎么样？”帕拉丁莫名地不爽：“你以为他知道了能替你报复我吗，小姐？别说他不在，就算他在这里，你也随我处置。”
“头儿，总部指挥室的电话。”
耳机里传来了后方的声音，紧急通讯的信号直接接入帕拉丁的系统。代熹眼睛动了动，伸手拿起衣服，准备往身上套。
帕拉丁：“我没允许你——”
“帕拉丁，”胡子的声音出现在耳机里：“直升飞机里的女孩是鲲鹏的女儿。一会儿你们卸完物资把人送到7队的营地，那小丫头胆子小，别吓唬她。”
帕拉丁没有立刻回复，胡子感觉不对劲：“***你别告诉我你**的已经上手段了。”
“没有，长官，她……平安无事。”
帕拉丁顿了顿：“这次要卸的油料比较多，要费些时间。”
“行，注意安全。”
直到通讯终止，洋娃娃都没有出言告状。夜视仪里，她的表情不卑不亢，却显得更加咄咄逼人了。
像是感受到了帕拉丁的目光，代熹歪了歪头。
“……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吗，Sir？”
无需回应，代熹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了回去。帕拉丁别过头，依旧能从机舱门玻璃的倒影看到另一个人的动作。
影子模糊又优雅，像只天鹅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Beast你个混球，出发前不确认交接前不检查。
帕拉丁咬着牙，在代熹衣装齐整后指挥底下人干活。漂亮姑娘披散着头发，像只山林精怪一样看着人忙碌，没有任何表情。帕拉丁心里没底，想说两句话解释一下，又觉得自己没错。
谁家好女孩儿躲在战备物资中间去一触即发的危险地带！
其他事情都结束后，帕拉丁暴躁地点了两个人一起去7队的营地。中途，他眼神示意手下给代熹拿瓶水，代熹接了之后甜甜地道了谢，接过水放到一边，降落的时候也没再碰一下。
帕拉丁心里骂了Beast一万次，落地后机舱门打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C国战士等在外面，最前面的是一个他不认得的军官和V。
“人呢。”V面色不善：“在里面？”
听到V的声音，代熹好像被开机了一样站起来，裹着外套就往外冲。但刚到门口越过帕拉丁，她看到另一套军装，脚步一顿，退了一步。
“别跑啊，代熹。”金乌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下来吧，我唯一的姐、姑奶奶和真正的祖宗。”
金乌伸出手，往自己这边勾了勾：“快点的吧，真等你爸来啊。”
代熹看着比之前真情实感地害怕很多。
她下意识要躲在机舱门后面，等提到鲲鹏，她一不做二不休地跳了下去。金乌上前两步接住她，然后拎着她的领子就走：“我出来之前你爸说了，给你找个空旷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倒光你脑子里的水。”
V看着代熹被带走，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角落，他先是让仓管往飞机上搬物资，等工作开始，他棕色的眼睛才转到帕拉丁身上。
“什么情况，跟我从头到尾说一遍。”V说：“她是怎么混到飞机上的。”
“问我干什么，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跟着飞机到营地了。”帕拉丁说：“你问Beast啊，他带过来的。”
V闭了闭眼睛：“那家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睡了一会儿了。”
帕拉丁：？
V：“算了，我待会儿自己问。”
帕拉丁：“等等，你们什么情况——鲲鹏的女儿在7队，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还有我怎么听说你跟Beast两个人对上了，是……她吗？”
帕拉丁一把搂上V的肩膀：“快点跟我说一下，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听到你有这种传闻。”
“你是不是没事儿干。”V有些嫌弃地想躲开，未果：“这事情有些复杂，一句两句解释不清。”
“那就三句。”帕拉丁看看搬运进度：“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V叹了一口气：“Beast那家伙到处猎艳，有时候还会拉着队员打配合，这个事情你也知道。”
“嗯嗯，这次打到大的了？”帕拉丁动了动面罩：“继续。”
V看了他一眼，顺手帮他正了一下。手收回来时，他看到上面斑驳的红色痕迹：“你面罩上面怎么有血？又流鼻血了？”
手边没有纸巾，V要了纱布给帕拉丁凑合着擦一下。
“上一次流鼻血是你要去芭提雅开眼，看成人表演。”看着老伙计手忙脚乱的模样，V想起什么，调侃了一下：“这次又看什么好东西了？”
帕拉丁低着头，好像有点心虚。
“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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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布莱恩。”V意识到了什么：“你刚刚干什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
帕拉丁退后一步：“我就是觉得她有点恃靓行凶，想给她个教训——按照规定我也没错，你冷静一点，自相残杀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威廉！”
V的手一直按在枪套上，看着帕拉丁的眼神有几次很大的变化。
“我们认识快20年了，威廉。”帕拉丁举起双手：“你要因为一个漂亮姑娘给我一枪，我认了。”
“具体的事情我不问你，一会儿去给她道歉。”
V呼出一口气，想到刚刚代熹落在金乌怀里时的样子。
她看起来很委屈，好像……要哭了。
“别哭了，公主。”
金乌将代熹拎到食品类仓库，刚把她放下，代熹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默默往下滚。摘了护目镜，秦颂被代熹这一出整得没法继续训斥她：“你爸让我起码骂你半小时呢。”
“我又没堵你的嘴。”代熹说着，几颗泪珠又掉了下来，眼圈红得像只兔子：“你骂你的。”
“你一哭谁都没辙，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秦颂也坐下，看着缩成一团的代熹：“眼泪留着对付你爸比对付我有用啊，代熹。”
代熹没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你是不知道啊。”秦颂说：“刚刚你爸开着会，手机跟要自爆一样地蜂鸣警报，对面的人还以为要打起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看到你的定位，你爸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人，我给你跑前跑后捞你过来，中间还被你爸阴阳动作慢，现在接到你之后你还哭。”
他还是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泪。
“你哭什么呢，现在随时可能打起来，这么紧张的局势，你爸没拿皮带抽你一顿，而是把你放到仓库里看着——为了防止哄抢物资，仓库附近人手最多。他害怕军火仓那边擦··枪··走··火不安全，把你放在食品仓里——这样你饿了还能随时啃点什么。”秦颂看了一圈，拿了个苹果，随便擦擦给了代熹：“吃两口吧，哭成这样我都怕你缺水。”
代熹抽抽嗒嗒地接过苹果：“我，我有事跟爸爸说。”
秦颂：“那先跟郑植说呗。”
代熹咬苹果的动作停下了：“我跟他说过了，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转达，所以我才来的。”
秦颂会这么说，说明郑植的确如代熹所料，拦了这个消息。
原本看代熹吃播的秦颂脸色严肃了起来：“什么消息。”
“妈妈说的，林家有人联合暹国的军官卖军火给缅的派系，想挣内战的钱。”代熹迅速归纳总结：“妈妈还让爸爸注意安全。”
“怪不得有人嘴这么硬呢。”
秦颂说了什么，戴好护目镜。对着对讲机报出一串代码，金乌离开前又看了看代熹——她已经稳定好了情绪，像只大老鼠一样啃起了苹果。
“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一会儿回来。”他说。
代熹挥了挥手：“不送。”
出了仓库门，金乌一路小跑，安静迅速地向指挥部移动。在进会议室前，他收到了一条请示。
“巴别塔7队及3队队长请求进入食品仓。”
他想起了落在他手套上的眼泪。
“这里是金乌，不同意该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