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疏云淡月。
街上的风有吹得人有些冷,陶绾不由得扯了扯身上披着的披风。不由得皱眉,这是她说她要回来的时候,齐陟给她的。
倒也不是关心她,只是说,他不想再伺候她第二次了。
“万公子?”
迎面撞见了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陈府的人。
陶绾咳嗽两声,声音有些虚弱:“是素沁姐姐托几位来找我的吗?”
她看起来脚步虚浮,眼看就要站不稳了,幸好有机灵的侍卫上前去扶住了她。
甫一踏进陈府,陶绾就听到一道关切的声音,“万公子这是怎么了?”
她抬眼望去,就见到一个男子身着青色祥云纹锦衣,约莫四十左右,和陈之澜那张扬的模样不同,这人看起来很祥和。他安稳地站在庭院中,望着陶绾的目光中有些和善。
陶绾挣开护卫的搀扶,拱手道:“陈老爷。”
陈文清看出来她此时身体虚弱,打量她一番后,问道:“身子不适?”
陶绾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昨夜感染了风寒,今日在外面的时候又晕倒了。幸好有人送我去了医馆。现下已经好多了。”
说话间,她也打量了几眼对面的男人。
“是素沁照顾不周,公子放心,老夫已经责罚过她了。”陈文清挥手让几个护卫下去。
陶绾连忙摇头,“您误会了,此事不怪素沁姐姐。”
“若不是她,公子又怎么会去望江楼?即便公子要去,她也不拦着。不该罚吗?”陈文清意有所指。
陶绾连忙摇头,“可我们也事先不知道那里有人打架啊。”
她面上焦急,看似只是担心素沁会受到不必要的责罚。
陈文清却是叹了口气,而后盯着她说道,“万公子难道在外面没听说吗?”
陶绾疑惑地望向他,与他对视片刻后,却见到对方率先移开眼睛,“薛采死了。”
夜风拂过,吹动着两人的衣袖,带来一丝冷意。
陶绾瞪大眼睛,“薛兴……是太守大人的儿子吗?”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阵声音,“爹!”
陈之蘭隔了很远就看到了两人,他跑过来质问陶绾,“你今天跑哪去了!”
少年气喘吁吁地问她,看起来是跑过来的。
“之蘭,不许无礼。陈文清呵斥道。
陈之蘭扯着陶绾就要往后院走,“你过来给我煎药!”
他手劲极大,陶绾一直昏沉的脑袋忽然就清醒了。
“之蘭,万公子病了,你让他好好休息!”陈文清蹙眉盯着陶绾说道。
陈之蘭顿住脚步看了陶绾一眼后,“煎个药而已,死不了。”
说罢,拉着陶绾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刚一进到陶绾所在的院子里之后,陶绾就见到院中站着一个大夫。
“给他看看怎么回事。”陈之蘭命令道。
陶绾惊讶地望向他,只听见这少年率先进了房中,“你死了的话,我的毒可就没人给我解了。”
府医给陶绾把过脉后,判定陶绾只是简单的风寒和发热,给她开过药方后就去抓药了。
“还真是病了啊?”陈之蘭低头小声嘟囔一声。
陶绾仔细打量他,他此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碍了,看起来,那药的药效已经快要过去了。
“你看什么呢?”陈之蘭瞪她。
陶绾端详着他,方才他出现的过于巧合,说什么让她煎药,结果却是让人给她诊脉。
“陈公子,你不是说让我煎药吗?”
陈之蘭显然有些尴尬,他道:“今日我不想喝药了。”
陶绾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截住话头,“我只问你,你今日只是出去逛街吗?”
“是,不然还能做什么?”陶绾又反问道。
陈之蘭抿唇,“你或许也能猜到,我爹怀疑是你害的薛采。”
陶绾愣怔片刻后,气笑了,“你也怀疑?”
“你来历不明。”陈之蘭淡淡道。
陶绾气的直接站起来,“你们父子真是有意思,薛采明明是与旁人有了争执,从头至尾,他都不知道我这个人,只因为我出现在酒楼中,你们就怀疑我?”
“他并非是死在酒楼中。”
陶绾语塞,“……这便是你怀疑我的理由?我今日病的厉害,一整日都在医馆中,你说我杀了他?”
她气愤地点点头,随即便道:“那你们现在就报官好了!”
面前的少年气的眼睛都红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陈之蘭歉疚道。
陶绾撇过头不理他。
“只是,我们家,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等我毒解,你便离开吧。你的‘诊金’,我会付给你。”他又说道。
少年的眉目中含有一分愁绪,陶绾抿唇,“薛公子是你要好的朋友吗?”
说罢,她又连忙道:“节哀顺变。”
“他?”陈之蘭笑了笑。
他径直离开了。
陶绾回想着他那份笑,心中有些摸不着头脑。
忽然,窗户处传来一阵声响。
陶绾连忙过去,就见到齐陟端正地站在那里。
“齐指挥使怎么来了?”她望了一眼窗外,确认没人,才放下心来。
齐陟就近而坐,“给你送药。”
陶绾接过药,有些错愕。
她盯着几包药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辰,怎么也想不到齐陟会这么好心。
“我又不至于给你下毒。”
陶绾摇头,“小女自然相信大人不会下毒。”
他更有可能故意在夜间过来找她,随后引来陈文清,把她害死。
齐陟笑了笑,“这几日你小心些,陈文清对你起疑心了。”
“多谢大人。”陶绾看着他,“若是没旁的事,大人还是回去吧。”
少女对他的态度疏离,齐陟心里叹气,他道:“你手上的镯子不错,哪里买的?”
陶绾掀开袖子看了眼手上的镯子,诧异地看向齐陟,随后又了然于心。想必是在客栈中被他偶然发现的。
“不是买的,这是我父亲给我做的。”她有意调侃对方,“大人怎么对这种首饰感兴趣?”
齐陟:“……我随口问的。”
真是越来越会骗人了。罢了,她不想认他那便就如此吧。
“叩叩叩——”
陶绾看着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了指卧房,示意他进去躲起来。
只是毕竟是姑娘家的卧房,他进去,不好吧?
陶绾显然是看出来他的顾虑了,心里哼了一声,反正他都进来了,进不进卧房也没有很大的差别。
这般想着,直接将齐陟从椅子上扯起来,推他进去了。
“别害我。”陶绾用口型对他说。
她将门打开,就见到素沁端着药走了进来。
“奴婢刚煎好药,公子趁热喝了吧。”素沁将药放在桌子上,“这儿还有蜜饯,公子觉得苦的话,喝完药吃两颗。”
她准备的齐全,陶绾心情复杂,半是真心地同她说道:“素沁姐姐,谢谢你。”
素沁:“今日是奴婢的错,好在公子没出什么事,否则奴婢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陶绾连忙道,“这不能怪你,是我的错。”
素沁只是笑了笑。
陶绾明显感受到她对自己多了几分防备,她坐过去端起来药碗,又放下道:“烫,我一会儿喝吧,姐姐你先回去吧。”
素沁盯着她摇头,“公子说了,要奴婢看着您喝下,不然奴婢怕是要被责罚。”
陶绾心里叹气,端起来药一股脑就喝下。
看到空着的药碗,素沁才递给她一颗蜜饯。
“我累了,你下去吧。”陶绾说道。
看她往卧房中走去,素沁才退下。
一直到素沁的脚步声远去,齐陟才走了出来。
“这几日你当心些。”齐陟看着她道。
陶绾捧着蜜饯盒子,一颗接一颗地吃着,看起来心情有些郁闷。
“我知道。”她抬头看向齐陟,“只是齐大人,你……”
想问的话留在了嘴中。
罢了,就当今日是他这样的贵人对她的怜悯吧。
“你想说什么?”他盯着陶绾的眼睛问道。
陶绾眼神躲闪,“大人若是要接手薛采的案子,大可仔细查查薛采过去可否有什么病症。”
她仍是很在意这些,齐陟心想。
“我知道了。你在陈家多加小心,”他叮嘱她:“我的人就在这里,若是有事,让他给我传信。”
他一本正经地嘱咐自己,陶绾疑惑,“你知道我在这里要做什么吗?”
齐陟摇头,笑着道:“总归你不是贪图陈家的几两银子。”
陶绾:“……”
多谢你赞扬我不贪图钱财。
“陶姑娘,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是独自一个人。我……还有高公子,我们都会帮你。”
陶绾眼睫微动,“多谢。”
窗户被人打开,片刻后,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耳边的风声。月光透过树叶,撒进房中。
她看着齐陟带过来的药,心里叹了口气。
可惜她如今身在陈家,是不能喝他带来的药了。
树影婆娑,齐陟回到太守府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太守府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了,对方手中拿着包袱,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而后就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就撞到了身后之人,他连忙就跪下,“老爷饶命!”
齐陟挑眉,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