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在沈煜期待的眼光中,谢昭当着他的面摆弄了一会儿鲁班锁。

    他的童年生活甚是无趣,但是因为爷爷是木工,所以这些木质的玩具他如数家珍。

    他三两下就把东西拆开又重新组合完成,把沈煜看得是目瞪口呆。

    沈煜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这东西...难道...很简单吗?”

    谢昭挑眉:“不然呢?”

    这些都是儿童益智玩具,他一个成年人很快解出来有问题吗?

    “好吧好吧,我服了!”

    沈煜的小嘴一张一合,开始感慨:“我承认你是比我稍微只是聪明那么一点点,也就是只有这么一点点,这东西我也会拼!我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你的智商这才拿来先给你试一试!”

    好险好险!幸好他提前看了图纸,也提前试了一遍!

    不然真的要被谢子期嘲笑了!

    谢昭双手摊开,耸了下肩膀,表示不在意。

    一旁的王太医却眼睛一亮,拿起来开始把玩。

    他还没见过这个玩意,设计得甚是巧妙!

    回春堂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病人,但都是些小痛小病,都是看着免费义诊的份上,来找大夫看看自己的身子骨如何。

    但谢昭也没有一丝懈怠之意,每一个都是认真切脉、辨证,随后又问王太医是否正确。

    王太医暗自感慨:王爷这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名医,远超于他!

    一天下来,谢昭陆续接待了二十余名病患,沈煜在一旁是目瞪口呆。

    他不禁怀疑:谢子期都不需要休息的吗?驴也没这么能干啊!

    谢昭在现代坐诊的时候,光是一个上午就能看五六十个号,中午捧着个盒饭还要给加号的患者门诊。

    一天只看二十个病患?

    笑死,他从来没感觉这么轻松过。

    而今天这一天,来的所有病患中,除却一个妇人因为肚子疼痛不止,他辨证错了,其余都对了。

    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那位妇人遮遮掩掩,谢昭正常问话的时候,她回答一直都是支支吾吾,给不出明确的答案。

    只含糊地说着自己的下/体在流血。

    谢昭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只是痛经,切脉时隐隐觉得脉象沉浮却也没有多想,遂开方温经散寒汤,温经散寒,活血止痛。

    岂料王太医复诊时,收起了方才嬉笑的脸庞,表情凝重。

    王太医搭在她脉上的手迟迟没有松开,言辞谨慎:

    “老夫斗胆问一句,您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大约...已一月有余......”

    谢昭手里的笔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一个月没来月事,下/体却流血不止。

    那只有一种可能。

    病人这是妊娠期出血!

    若是治疗不得当,怕是要小产!

    他倏地站立起身,连忙叫上沈煜把两张桌子搬来,拼在一起让那妇人躺下。

    就连王太医都紧皱眉头,一时不敢确定该如何开方止血。

    妇人知道自己怀孕,紧抓着王太医的衣袍不肯松手,眼眶里噙着泪珠,不断地颤声哀求:

    “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我以后当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王太医叹息一声:“老夫尽力而为吧。”

    这妇人,来得实在太晚了,他只能勉励一试。

    他拿起金针,刺入中脘、足三里、内关,再刺气海、百会、膻中三穴。

    左手拇指掐切腧穴,右手拇指与食、中三指夹持针柄,针尖紧靠指甲边缘迅速刺入,施行提插、捻转长针。

    妇人苍白的面庞渐渐开始恢复了一点血色。

    王太医见状,这才分出神来,冲着谢昭又开始现场教学:

    “这叫‘毫针刺法’,针刺得气后,虚证补法,实证泻法。”

    好在这个妇人求生欲异常坚定,王太医行完最后一针,长吁一口,总算是把血止住了。

    他额间豆大的汗水方才都滴到了眼睫上,幸而谢昭及时拿了帕子替他擦拭,不然临到紧急关头,视线受阻,必然会影响他施针的速度。

    王太医不由暗暗夸赞!

    王爷在某些方面甚是细心,就连他也自愧不如!

    他哪知道谢昭这是职业习惯。

    在现代,谢昭主刀的时候,经常一个手术动辄就是好几个小时,双手拿着手术刀根本无暇分心,一般都是旁边的实习生或者护士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现在谢昭重回实习期,服务意识自然相当到位。

    妇人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小了,来了两个药童拿了条小毯子过来,替她遮盖。

    王太医重新走回位置坐下,研磨,开始写药方。

    谢昭跟着在一旁做着笔记。

    因着妇产科他不是很熟悉,差点就酿成大祸!

    还是要跟着这种老前辈多学习,多辨证,多实践。

    中医不比西医,没有精密的仪器可以知道对方的具体症状,现在更没有验血报告单知道患者的情况。

    全都是要靠着四诊合参,一点都马虎不得。

    不然中间只要出了一丁点的差错,就会跟他刚刚一样。开了相反的药方,白白扼杀一条人命。

    他如此认真的态度让王太医很是感动。

    王爷明明已经身处高位,却还是如此好学,相比之下,他的那两个药童真是不成气候!

    谢昭将笔记做完时,那名妇人也好转了许多。

    王太医走回去将针慢慢拔下,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回去之后切记不能再干重活,好好修养,等胎象稳定,两个月后再来复诊。”

    妇人起身便要下跪:“多谢恩人救我和我的孩子一命。”

    “这是方子,拿着去后方抓药,一日三次,饭后服用。”

    “我...我......”妇人踌躇片刻,咬咬牙,问道:“这些保胎药要多少钱?”

    谢昭已经将方子誉抄一遍,递了过去:“不用钱。”

    “啊...?这......”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位恩人已经免费替她看病了,哪还能不收药钱!

    一直站在一旁的沈煜一把接过药方,带着人就往后头走去:

    “没事没事,您现在先保重自己的身子骨重要,我这兄弟平时就爱助人为乐,我带您去抓药。反正他银子多,平日里闲着无聊就喜欢做些善事,您回去可以跟邻里多说道说道,多找来些病患给他把把脉......”

    他一边走一边说,直到声音消失在转角。

    谢昭脸冒黑线:“......”

    他哪里银子多了?这又是哪里传的谣言?!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估摸着也不会再有病患过来了,谢昭和王太医各自收拾着自己的物件准备收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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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

    刚一踏入王府内院,就看到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正作着揖跟门房通报着什么。

    谢昭顺势摆摆手便让人进来了。

    “王爷!”来人恭敬地递过一个信封。

    谢昭疑惑地接过,打开后扫了几眼,眉眼跳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厮拱着手连连作揖,打着笑脸:“这些都是沈公子今日消费的账单,他说记在您的账上,让我们只要来王府上结账即可。”

    谢昭的手指骤然捏紧了信纸,骨指泛白,碎纸片从他的指缝中慢慢滑落。

    他说呢,这只花蝴蝶怎么会突然想起给他买东西!

    敢情花的都是他的钱!

    谢昭解下荷包,凑出八两碎银,咬牙切齿:“沈!仲!川!”

    -

    陆令嘉考察完毕,带着四叔风风火火地回了寨子便把脚踏式缫车的图纸画好了。

    有些细枝末节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让四叔多尝试几次,总能做个雏形出来。

    四叔如获至宝,接过图纸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陶陶,原来你真的不是在骗他啊!”

    陆令嘉:“我骗他干嘛,要白白搭上这么多银子,我又不傻!”

    四叔:“那这种缫车做出来后,你准备卖他多少银子?五十两?还是......”

    陆令嘉:“先看看您的成本需要多少,若是成本低廉,我便想批量生产,除去成本费,每架只额外加收一文钱,您看可好?”

    “一文?!”四叔惊呼,“这是不打算赚钱吗?”

    “对!”

    陆令嘉站起来,手指一一指过寨子里的每一个女性。

    “四叔,你看张婶,吴婶,二嫂、三嫂...还有我娘,她们每一个人都过得如此艰苦。

    有丈夫的,时不时要忍受丈夫的辱骂和讽刺,却不敢还嘴。而那些死了丈夫的,更是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世道艰难,她们更是。”

    “我只是想给这世道每一个女性多一条赚钱的路子,那么她们以后也能多一条选择。”

    她不知道四叔心里的什么样的想法。

    四叔还没有娶亲,虽然他平日里一直都是埋头苦干,沉默寡言,但是陆令嘉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同意这个决定。

    四叔听完只说了一个“好”字,便没有再多余的话了。

    不仅是没有反驳,甚至是连其他疑问都没有。

    这下轮到陆令嘉惊讶了。

    她小心问道:“四叔,你不反对吗?”

    四叔:“有啥好反对的,反正现在你是寨子里的大当家,你做主!我只负责研究做出你这些图纸上的玩意!”

    他嘿嘿一笑,盯着手上的图纸久久没有回神。

    这么神奇的设计,也不知道陶陶究竟是在哪个高人手中得来的!

    陆令嘉算是明白了。

    四叔只是单纯痴迷木工。

    不过有了他这句话,她也总算能彻底安下心来。

    估计等她以后画出土砻和水车的图纸,四叔只会二话不说立马着手研究,不会对她多提要求,更不会多嘴问她这些图纸是从哪里来的。

    不然她真的不好解释她是从哪里学的这些!

    等明儿,还得去醉仙楼一趟,程掌柜门路广,托他找个靠谱的牙子,买田地的事项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陆令嘉终于放下心来。

    她可以在这里继续开展现代未完成的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