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银孔雀是那不勒斯的波浪
    狱寺隼人回意大利的第一个晚上,我有点睡不着。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思考了一会,我掀开被子爬起来,打开小夜灯。先把武器装备解决掉吧。

    碾碎几根辣椒泡进清凉油,兑水倒进喷壶。五根炸药一捆,放进新买的腰包,并把喷壶拴到腰带上。钢丝钳、一字刀、十字穿心柄、可敲击的带磁螺丝刀,专业的开锁工具并不好找,好在家里有研究各种工具平替的专业书籍,昨天下午跑了几家五金店全部搞到手。工具包被我缝在了炸药包旁边,左看右看有点显眼,我想着把锉刀拿出来塞进鞋垫,打了个呵欠。

    针脚星星点点落在棒球包上,分针转了两圈。我伸了个懒腰,放空大脑进行短暂的休息,再加把劲,很快就搞完了。

    风刮起雪白的窗帘,释放半面玻璃的夜空。星云与漆黑之中轻轻滑过了流光,拖着一条绚丽的虚幻痕迹,掠过布满星星的夜海。我发呆的无焦距的眼瞳捕捉了这一切,在昏暗的背后那些与我相熟的星星和眼睛忽然就大笑起来,从空中带来响动的金光弥漫的海水,让金色流转不定的幻象淹没房间。

    从恐惧之中逃脱。似乎有些熟悉的碎掉的冰块一样的声音。看到了银蓝色的茧。

    我皱起眉摁了下太阳穴。往常而言,这总是能缓解它们闲着无聊时的干扰。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嘭”

    我的思绪爆炸了。

    帕瓦罗蒂在高唱《我的太阳》,时间并不会磨损电子录音的激昂音调。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丝阳光从窗帘间钻进来,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在桌上趴了一整晚。

    腰酸背疼地爬起来,忽然感觉脑袋像顶着一个水球一样冰冰凉凉,还晃悠悠的。伸手挠了挠头顶,是软的。软的??

    我感到迷茫,踏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葡萄。

    我有说过吗?我是水银流泻一样的长头发。明明质感厚实又沉坠,跑起来却轻飘飘扬在脑后,像柔滑的银丝绸。以前看安房直子的童话时,我就想着:啊啊,银孔雀是大海的波浪,我的银色就是湖上的月光。

    虽然柔软的海浪一样的卷发最棒了,但如同镜面流水的直发也有让人安静下来的魔法。我在梳头时喜欢从头顶一路梳到发尾,像某种心平气和的仪式,

    我很喜欢老妈的卷发,但我也喜欢自己的直发。

    所以这团黑蘑菇是什么?我拼命用力眨眼,但脑袋上一直都是那个晃晃悠悠的爆炸黑色卷毛。这是什么?!这是我的头发?!

    我穿过花园的门狂奔到泽田宅,飞速上楼敲起二楼的房间门:“阿纲!救命!我脑袋发酵了!”

    丁零当啷嘭咚,激烈的起床交响乐。门很快打开了。

    Reborn老神在在地坐在床上,对粉色睡衣宣告判决:“是用眼过度哦。”

    年轻的蓝色睡衣发表疑惑:“不管怎么想,用眼都不会和头发扯上关系吧?”

    睡衣婴儿答曰:此乃血缘之天赋也,具体的情况只有本人最清楚。

    睡衣婴儿又抚鬓角轻笑:可从方向感之消失窥见一二。

    粉色睡衣大惊失色,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蓝色睡衣震惊无比:“扣子?!什么时候上去的?”

    我嗷嗷叫:“我也不知道啊!!”

    黑黝黝的鹅卵石一样的眼睛盯着泽田纲吉,小婴儿淡定开口:“作为家族首领,阿纲要负责起保护下属哦。”

    “都说了扣子不是什么下属!”蓝色睡衣显然有些生气,但并没有拒绝提案。

    于是今天翘掉晨跑了,由阿纲护送我上学。

    我沮丧地被泽田纲吉领着穿过花园,途中差点走到天上,还好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给山本同学准备的精品点心礼盒只能明天晨跑再给了。不过要是我的脑袋一直没好,该怎么办?……大不了就当换个造型,大不了就那个出其不意以制敌。喂,不会连武器路径都能影响到吧?这可不行啊,会拖后腿的。

    “添麻烦了啊。”我小小声郁闷,背上武器袋。

    方向感完全消失,感觉前后左右都是路了。头发那种冒着泡泡一样的Q弹情况本来已经非常惹眼,我还在往四面八方乱走,只能努力不去在意路人诧异的表情。星空本来都安安稳稳待在每个人头顶,现在也和被撞得乱飞的台球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到处乱创,于是我在迷路的同时还要躲避预测未来导致的像傻子伫立在原地的宕机情况,感觉被那个葡萄一样的头发吃进了星空的肚子。

    以下为泽田同学的上学台词实况:

    “扣子!为什么会在电线杆上!”

    “走反了啊啊!是左边那条路!”

    “为什么会在马路中间啊!!危险!怎么在红绿灯上?!”

    “不要停下来啊啊啊!”

    “了平前辈!要撞上了!”

    部长一把捞住往墙上穿模的我:“这是怎么了!”

    我晕晕乎乎试图藏起脑袋:“我变成葡萄妖怪了……”

    京子的声音百八十度环绕,听起来很担心:“没关系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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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噗。”

    缓慢地意识到拳击社的大家应该也在,我石化得风中飘零。

    泽田纲吉的火焰慢慢变成了佛光普照的安详,他想必是共情成功了。

    从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教室鸦雀无声。我心如死灰地上课,被老师问是不是染头发失败了,上课,被老师问要不要去医务室,上课,被老师问写的字怎么和狗爬一样,上课,被老师叫上讲台答题但迷路了十五分钟,从窗外迷路到星空迷路到树林迷路回教室门口,被老师问是不是想旷课。中午打铃差点迷路到天台,和阿纲吃午饭,上课,上体育课,和排球一起围绕着小行星的轨迹乱跑。迷路。被京子捕捉,被京子和小花抱在中间以免乱跑,被京子戳了下晃晃悠悠的黑胶脑袋。

    万一一直不好怎么办?我每半个小时就忍不住看一下窗户的反光,忍不住写几个字确认笔迹是不是还会乱跑,但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有益的变化。那么显眼的疯狂科学家的黑球头发实在是太糟糕了,狱寺从意大利回来都认不出我了吧。

    而且这个头发还会鼓动,就和养了什么有生命的怪东西一样流动着晃动着。

    下午的阳光剧烈得晃眼,我顶着葡萄泡泡一样的脑袋,精神萎靡。

    阿纲绞尽脑汁找着话题:“那个,今天体育课结束时,山本同学来找我说话了哎。说是我最近很可靠的样子,然后就说了他在棒球训练上的一些烦恼……”

    我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估计还有两三秒就要迷路到谁家电线杆上了,你记得拽我一下。”

    “好的!”

    我是在恐惧着的,不管是星空完全暴走的反应还是别的什么警示都在说着:不到时候。

    那些流动晃动不定的银色蓝色绿色金色交织满溢的星空与未来全部都被葡萄一样的头发包裹住,在我浑浑噩噩的社死的社会身份里藏匿了一些奇妙的絮语。

    我当时正在回忆早上Reborn的态度,他一如既往地淡定,今天也没有到学校里来。这个给我们的日常带来巨大变故的家伙已经成为了我对那个世界的衡量标准,我只能信任他,并借由他的态度窥见海外的那个里世界。包括我对未来的异常感知和能够头顶冒火的阿纲,包括我乱丢炸弹的老哥和神秘的小婴儿,这些看似不合常理的东西在他的表现下像是那边世界的常态,我不必为此担忧任何事情,只要跟上他的步调即可。

    所以我使劲挤我的左右眼,并没有听清泽田纲吉给我留下的线索。

    也错过了直接把山本武摁着打一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