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林星谨慎地回答。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感慨一下。前段时间，据说有个实验体跑出新城来了，让我很是惊诧呢。”惠子拿着杯盖，轻轻拨弄浮在上面的茶沫，脸上似笑非笑。
“还有这种事情。不过，之前听韦莱提起过，也有被家人接回去的实验体，说不定就是这样呢？”林星不动声色，观察着惠子的表情，手摸上口袋里的电/击/枪。
“维克多的妹妹吗？那种只能算‘志愿者’，算不上实验体。听说，是用来测试脑机技术的，机能水平高，攻击性和危险性挺大。”
“你哪里来的消息呢？”林星眼睛微眯了起来。她在光脑上查过，维克多掩饰得很好，G区生物所的报道中，并没有提及过她的逃脱。
惠子脸上挂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说道：“我在新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有一些消息渠道的。这新城的，倒也不是公司就一手遮天的。”
林星听出来了她话里提点的意味。从理性分析来说，惠子并不像是会揭发她的人。
经过了几次合作，她和韦莱的利益是互相绑定的。如果自己被抓，那韦莱、凯文乃至惠子她自己，都不会落得什么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心中定了一些，问惠子：“这个信息并不是一般人可以获得的，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惠子笑了笑，说：“当下和公司可以互为掣肘的，还有谁呢？生物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公司，政府也很关心。”
林星心下了然。
“若如你所说，政府已经关注了这件事情，那为什么没有任何举措？”
她没有直接点出自己的身份，而是继续和惠子在这儿拉扯。
“很简单，如果插手了这件事情，势必要将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来。和生物所紧密联系的官员本身，又何尝想将自己卷入这一滩浑水之中呢。”
她笑了笑，笑容直达到眼底，像是多了几分真心。
“太过露锋芒的林木，在飓风到来之时，也会最快被吹折。”
“你很厉害，林星。韦莱已经多次跟我提过你了，你比她想象的要出色不少，心性也很好。”
“但你不要太着急了，多回过头看看，不要站在悬崖的边缘。”
林星喝完了茶，看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便和惠子告别。
“谢谢你的好意。”
她换鞋的时候，惠子就在一旁看她。
“你是不是一直忘了什么？”
惠子从自己一排排的鞋柜里面挑了一双运动鞋，轻轻放在她面前。
“穿这个吧。原就是买给你的礼物，一直没送出去。”
林星已然知道，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便毫不客气地换上。
惠子递了一个布袋给她，让她把原先的那双短靴装进去。
“这就是你判断的方式吗？”林星挑眉。
“当然不只是这样，但你的破绽也太多了。”
惠子对她笑笑，俨然还是那份温柔妩媚的样子，林星却不再敢轻信这一幅面容。
她告别惠子，慢慢走回自己的家。
【庆幸一下吧，起码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嗯。”
从一开始选择来新城，将权益社作为她在外发展的第一步，她便为自己找到了个好的靠山。
“多谢了，当时让我去找凯文。”林星难得一次真心感谢Zero。
【真稀奇。不用客气，你是我的手和眼，如果过得不好，我也会很伤心的，星星。】
——
一周后，林星收到了阿奇的回复。
「我愿意上庭。」
如此顺利，林星心情大好，给维克多发过去一条信息：
「那小孩答应了，出庭后你好好保护人家安全。」
维克多回得也很快：
「当然了。事情交给你办，我真的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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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想着之后可以扳倒影山，进而完善法律对于地面底层人民的保护，林星呼出了一口气。
这几天以来，她的心中都很不踏实。
惠子的话，一直隐隐地在她心中回响。
她已经在新城获得了容身之地，也有了足够支撑她生活的收入来源，看起来，她一开始逃出来的目的好像已经达到了。
但却又一步步的被卷进了更危险的风浪之中。无论是政府还是公司，抑或生物所本身，若她的身份暴露在非同一阵营的人前，她将从此失去自由，在新城获得的一切也将如过眼云烟。
她有些不确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如果要安安稳稳的过她在新城的生活，她是否应当减少和维克多与纪医生的来往呢？
这不代表她就退出了息壤计划，只是暂时回避风头的政策？
“你是怎么想的呢？Zero。”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只看你自己的取舍就好，星星。当然，我一个思维体，可以的话，还是借由你的眼睛，想看到另外几座天塔的景色的。】
Zero没有说，她在惠子的脑海中，读到了一些更劲爆的信息。
如果命运注定无法逃脱，那让出逃的鸟儿再快乐一些时日，又有何不可呢。
他兴致勃勃地对林星说：
【你找个借口让维克多带你去政府的天塔上看看吧，新城最大的图书馆和信息中心就在那座塔上。】
“你就那么好奇？”林星有些无奈。
【我可是思维体嘛，能接触到更多人类的思维知识体系，简直是最好的养分。】
林星还未来得及答话，身上的通讯器突然震了一下。
是维克多的信息。
她看了一眼，脸上原有的神采飞扬突然落了下来，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借口到了。我们还真是要上政府的天塔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