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上门要人
    新春将旧冬送去,不知不觉,已到了仲春时节。

    山中重新显露生机,万物开始迸发一种活力,虽不久晴,春雨的寒与冬雨的冷总有不同。

    温嗣绝终于不再长长地沉睡着,这一日天晴时,飞月带他踏起了山岛的春。一道同行的还有白楚林和那位飞月口中时常提起的桃乐姑娘。

    出门时,屋外的两丛嫩青上还坠着小珍珠似的露水,染得春草既潮湿又格外翠净。阳光从树木中斜斜照下,杨飞月担心石阶太滑扭头朝他伸出一只叫人安心的手时,暖色的光就从她的眉眼间落下弧形的阴影。好像是她自己澄莹得可以照映整个天地一般。

    温嗣绝不觉心头微动,将自己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放进她的手心。然后她只消微微握紧,他的手便陷入在坚固的柔软里。他于是笑着反手回握,杨飞月便也朝他勾起好看的唇角。

    在这里与飞月相伴的每一日,都叫他觉得原来这才是真正地活着。

    不多时,四人会合后,一行人便下山朝海而去。

    等踏入平地,占据视线一半的湛蓝也映入眼底。广阔的海面在阳光下透着金黄,海面仿佛是另一个叫人望而却步的世界的入口。

    温嗣绝充满新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白楚林跑到他身边,胳膊肘杵了杵他:“怎么样?没见过吧?”

    温嗣绝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白楚林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所以啊,就呆在这做个山野村夫也就罢了。”

    桃乐闻言,笑道:“那么这位山野村夫,跟我去那边逛逛怎么样?”

    白楚林下意识朝杨飞月和温嗣绝看去一眼,莫名有些求救的意思。但终究还是被桃乐给一把拽走了。

    杨飞月摇头失笑看着这几乎每日都要上演的一幕,带着温嗣绝往海岸的另一个方向缓步走去。

    海风咸湿,日头下倒显得没那样冷。杨飞月走在海的那边,不想这风太过惊扰那仍处于虚弱中的人。偶然回头时,她便能看见,桃乐早就无所顾忌地挂在白楚林身上同他无所顾忌地尽情拥吻着。

    温嗣绝看她更多时候都将目光投注在对岸的方向,知道她仍旧心系那边的情况,便问:“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杨飞月道:“听说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德光。如今正是德光一年。”

    “可知新帝是谁?”

    “琼玉公主之子,齐绝。”杨飞月停下步子,定定看着他说道:“也正是昔日的白宫宫主温司绝。”

    对此,温嗣绝并不意外,像是早有预料。

    杨飞月便问:“阿衍,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温嗣绝下意识问:“什么?”

    杨飞月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温嗣绝移开视线看着海面,说道:“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微生宫的老祖宗是吴王也是我的生身父亲。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后,我试图向他打听过我的母亲。最终得知我不过是一个意外的产物,我的母亲生下我后便不知去向。”

    缓了缓,他接着说道:“我的父亲厌弃我,但他发觉我根骨不错,便传我武艺。幼年时,我醉心此道,后来才发觉,他叫我习武为的也不过是要我做他手中那颗指哪打哪的、见不得光的棋子。”

    “阿月,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确觉得活着毫无意义。”

    杨飞月抱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单薄的脊背:“阿衍,活着怎么会毫无意义呢?活着本身,就是意义呀。”

    温嗣绝将自己深深埋在她的肩颈之中,嗅着那股清浅好闻的独属于杨飞月的味道,他浑身都松散了下来:“是啊,如果不是活着,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有一天可以为你所爱。”

    两人抱了很久,直到杨飞月将他松开,两人安静地对视了片刻,终于也在春阳下的海风里忘我地亲吻起来。

    *

    几日后

    桃乐着急忙慌地找到杨飞月:“飞月!楚林失踪了!”

    “什么?”杨飞月停下刀,敛眉问道。

    桃乐忙道:“楚林出去采药,结果被对岸来的一些人给抓走了!”

    闻言,杨飞月小心地看了眼屋内的方向,见温嗣绝似乎没听到,这放心地把了桃乐拉到一边细问:“对岸来的人?”

    桃乐重重点头,“我从没在这见过他们!定是对岸来的!”

    杨飞月压低了声音问:“这话你还告诉别人了吗?”

    桃乐知道这当中的利害,“我听楚林说过你们在那边得罪了人,所以我先来告诉你,其他人还不知道!”

    “那就好。”边说着,杨飞月往山下走去:“走吧,我们看看去!”

    两人快速下山,不多时,就远远看见海面上整齐划一的船队。几乎不需要杨飞月费心去找,她就看到为首那只船的船头站着的赫然便是温司绝的右护法雷俏。

    那么,一切就都很明了了。

    杨飞月走近了,拱手道:“不知右护法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她只怕他们此行是为了来找温嗣绝,可没想到,一只素手推开舱房的马门,那浑身雪白的身影现出身来,纡尊降贵地代替右护法答道:“自来是来找飞月姑娘的。”

    说不清是惊异还是庆幸,杨飞月皱眉反问:“找我?”

    温司绝道:“日前遇上的一些难题,如今都已尽数解决。那么,我自当前来践行自己的承诺。”

    瞧他说得认真,杨飞月却颇感莫名:“什么承诺?”

    “与飞月姑娘同行的承诺。”

    “...”看这架势,倒不像是来跟她商量,而是要以武相逼了。杨飞月沉默着,没有轻率出声。

    想了想,杨飞月扭头嘱咐桃乐:“桃乐,麻烦你帮我看住阿衍,不要让他露面。”

    桃乐牵挂地看了眼船队的方向,用力握了握杨飞月的胳膊。后者朝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桃乐转身往山上赶去。

    温司绝没有拦住这中途离开的疑似去通风报信的姑娘,他确信自己的目的一定会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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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桃乐成功飞跑上了山,杨飞月才看向温司绝,道:“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履行那个承诺呢?”

    温司绝居高临下地、笃定地轻笑着:“那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践诺呢?”

    杨飞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颇感棘手了起来。顿了顿,她没在这问题上再纠缠,转而问:“白楚林呢?”

    提起白楚林,温司绝眸光一暗,往前走近了半步:“你放心,他死不了。毕竟我还得感谢他告诉我杨飞月和向南原来是同一个人。”说到这,他面上微露懊恼与愠怒之色。他怀着某种执拗继续道:“可如果你不答应我,那就两说了。”谈笑间,他自如地生杀予夺着:“甚至连这片山岛还能否如从前般安稳也难说了。”

    杨飞月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温司绝了:“为什么?”

    见她没有丝毫双重身份在自己面前暴露的愧色,温司绝忽然不满,但终究给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说法:“如今微生宫群龙无首,我以为,你来接管微生宫再适合不过。若非是信得过的人,我也不能阻碍朝廷向武林出手。到底,我也出身江湖,不忍看一众英雄豪杰逃散各地、凋零四方。否则,老麻头酒舍的冤火,只怕要燃遍宇内。”

    无疑,温司绝是了解杨飞月的。他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条件去打动她。

    温司绝不断加码:“那日从吴王府中逃离之人,如今皆已归案。屠洪量与其徒弟徒媳,也都被我安置在了京城。飞月,只要你一个点头,这一切的灾难都可以幸免。”顿了顿,他有些不大情愿的补充:“包括温嗣绝...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随着温司绝抛出一个又一个条件,杨飞月始终未表一词。

    海边这样的动静,居住在山岛中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在杨飞月犹豫的时间中,真经道长、鬼手圣医和天心婆婆连同一众岛民都集结到了岸上。

    真经道长和鬼手圣医一瞧,便知道这位是杨飞月口中与她颇有一番辗转恩怨的明宫宫主。一时便不好做声。

    那厢天心婆婆却是向来心直口快:“你们是什么人?”

    雷俏便朗声介绍:“尔等面前乃是当今圣上。”

    话落,镇守各船的护卫便列阵震慑,以示威仪和尊荣,气势不凡。

    一时间,岛民面面相觑,没料到来的竟是这样顶天的大人物。可他们出世已久,实在也没有跪拜朝廷的习惯。温司绝知道这点,也不欲计较,便道:“无需多礼。”

    有这一句,众人乐得自在,天心婆婆虽客气了些,仍直言快语道:“那不知皇上来此所为何事?我等与世隔绝,可不曾有违令之行啊!”

    在皇帝面前,这样的话难免显得有些顶撞的意思。温司绝阻止了雷俏的责问,仍客气道:“我此行是为了杨飞月。”

    “飞月?”天心婆婆疑惑地看向了杨飞月。

    真经道长和鬼手圣医对视一眼,俱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意料之外与情理之中。

    “不错。”温司绝肯定道:“我只要,杨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