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消此良夜
    是夜

    杨飞月安安静静坐在窗边,没有点灯。

    许久后,有人推门而入。她抬眼望去,来人一袭裹得严严实实的青袍。

    一片漆黑里,他显得那样一尘不染。

    月光斜照窗台,在桌面落下一层薄薄的霜光。

    杨飞月的手轻轻搁在那霜光里,指尖微微蜷缩。

    来人反手将门合上,脱下长袍露出那张无暇的俊脸。果然是温嗣绝。他笑着朝杨飞月温声唤道:“阿月。”

    杨飞月再忍不住,起身飞奔过去。

    温嗣绝张开双手,向她的方向靠近,将她拥了个满怀。他修长的指尖落在她后脑勺的地方,温柔地安抚着,“阿月,我好想你。”

    “阿衍...”杨飞月眼眶酸涩地在他怀里抬起头,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深深吻了上去。

    温嗣绝纵容地低着头,任她放肆索取。

    好一会,杨飞月才拉开了距离,红肿着的嘴巴微张着,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温嗣绝觉得可爱,没忍住低头又亲了亲,“阿月,最近可还顺利?”

    “挺好的。”杨飞月细细看着他的右脸,抚摸着问:“你的脸好了?”

    “嗯,”温嗣绝走到榻上坐下,拉着杨飞月窝在自己的怀里:“怎么样,喜欢吗?”

    “又不是没见过。”杨飞月口是心非地凝着他,淡唇深眸,青白衣裳,眸光潋滟不可思议。比她记忆中红衣黑袍的暗宫宫主显得清逸许多。她捏着他细长骨感的手指把玩,忽然问:“阿衍,你好像很少跟我说你以前的事。”

    “以前?”温嗣绝下巴陷在她的颈窝里,与她脸贴着脸,她长长搭着的睫羽和挺拔的鼻子都在自己的余光里,“阿月想知道些什么呢?”

    杨飞月带着郁气:“阿衍,你喜欢雪吗?江南极少下雪,你年幼时见过雪吗?”

    温嗣绝回忆了下,轻声说道:“记得下雪时,微生宫会很安静。那个时候,我站在书方门口,先生和温司绝不用故意说得很大声我也能听见。我想,我是喜欢下雪的。”

    杨飞月设想过许许多多,唯独没料到他的答案竟是这样。

    她眼也不错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心思澄明。甚至,他与世人所防备的那个想当然应该会如何的暗宫宫主其实相去甚远。

    杨飞月心头又酸又软,说话时嘴唇贴着他白净的侧脸擦过:“我想听实话,你有没有怨过我?”

    “阿月,对你,我只有庆幸。”温嗣绝道:“你大约并没有发现,在你怀疑我的那段时间,你前所未有地密切注视着我。”

    杨飞月浑身都发软了下来。月色下,他显得这样洁净美好,她忽然有了一股冲动。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了。

    杨飞月转过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他的眼角、他的脸颊,最后在他唇边盘旋,一路往下。她温热的指尖划过他的脖颈,扯开他的衣领。

    温嗣绝轻扣住她的作乱的手,“阿月...”

    杨飞月不满地咬了下他的耳垂。温嗣绝呼吸一滞,浑身一僵。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可这一声近似情动的吃痛声在他天籁般的嗓音下,更燃烧了她的理智,催化着她的下一步行动。杨飞月已然得逞,她的指尖掠过他满背的伤痕,稍微停顿后,继续攻城略地。

    温嗣绝放弃挣扎,关了窗,顺从地陷入她制造的云雨。

    *

    次日,一夜柔情后的杨飞月早早醒来。彼时,温嗣绝仍在她怀里安睡着。

    她心中有种异样的感动,恨不得将他全然纳入自己似的。杨飞月有些受不了这股充斥在心头的情感,便顺着它的役使微微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指尖描绘着他的好看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当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薄唇上时,温嗣绝睁开清亮如镜子般的眸。她轻而易举就可以在这镜子里看到衣不蔽体的自己。

    温嗣绝的脸颊耳尖泛起红晕,眸底又交缠起缱绻的暗影。

    他食髓知味地反客为主,拽住杨飞月的手腕微微含住她的指尖,舔舐啃咬着。在杨飞月再次软倒时,他翻身将昨夜的余韵延长。

    直到日上三竿。

    在楼下等候许久的古迟剑和银屏你看我我看你,始终没看出什么眉目来。

    古迟剑便问:“杨大侠不是说今日去请冯老将陛下幼年的事写成文字叫我一并带去京城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起床?这不是她的作风啊?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听他这话,银屏也担心起来,“我去看看。”说着,她起身上楼往杨飞月的房间走去,不料刚走到门口,门便从里面打开——开门的竟是温嗣绝。

    银屏瞬间瞪大了双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忙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宫主!您回来了?”

    杨飞月穿好衣裳,跟着出来,一面关门一面说道:“早饭吃了吗?”

    银屏摇头道:“还没。”

    杨飞月笑着牵上温嗣绝的手,“那正好一起。”

    银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亲昵地结伴下去,及至看见古迟剑露出类似的神情后,她忽然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淡定了不少。

    饭后,四人一道去冯老宅邸的途中,杨飞月把近日来发生的事简短地告诉温嗣绝。等温嗣绝大致清楚后,几人也抵达了冯老的私宅。

    温嗣绝怀揣着难以言喻的心情跟着杨飞月走到了冯老的面前。等他看到那位许久不曾如此正式见过的老人时,才从他发白的头发中忽然惊觉原来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他止住步子,在冯老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颔首道:“冯先生。”

    冯老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依稀透着幼年模样的眉眼,有些发颤地问:“你是那位暗宫宫主?嗣绝少爷?”

    温嗣绝点头道:“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谢过先生的教导之恩,还望先生海涵。”

    闻言,冯老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枉为人师。当年迫于无奈,却终究薄待了无辜的你。”

    “先生言重了。”温嗣绝道:“若我迁怒与您,您又何其无辜?况且我知道先生您虽然明面上并不与我亲近,实际上却想法设法地让我跟着学习一些道理。”

    冯老长叹了一声,半晌后,接着道:“什么都别说了,我会帮杨大侠让陛下想起一切的。”

    温嗣绝便默然不语地退回到一边。

    杨飞月轻握了握他的手,一众人入了座,上首冯老从漫长的记忆中搜索与当年两个孩子相关的一切,温嗣绝间或修正其记忆中的偏差,一旁的石长老则一五一十地记录在册。

    如此费了数日功夫,古迟剑拿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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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本温司绝遗失的记忆,并带着齐钰一道回京。

    最后一天从冯老的家宅中出去时,杨飞月感到浑身一轻。

    银屏跟在二人身后,请示温嗣绝道:“宫主,可需要召回曾经暗宫的部下?”

    温嗣绝摇了摇头:“若将他们召回,反而招致杀身之祸。”

    银屏接着问:“那可要去找王肇?”

    对此,温嗣绝早做好了安排:“算算日子,王肇应当不日就会抵达江南。”

    银屏笑了起来。

    对她来说,暗宫的存在还在次要,只要有宫主和王肇在,她就有归属感。

    杨飞月道:“那等王肇回来后,我们就一起启程去寻白楚林说的那几位药。”

    温嗣绝脸上的疤痕实际上用的也是换脸之下的一种换皮法。可他身上完好的地方本来就不多,以至于浑身疤痕瞧着更是惨烈。那么,找到这几味药为温嗣绝尽可能地去掉身上的疤痕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三人正商量着这事一位令人意想不到人却忽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崔前辈?”杨飞月惊讶道。几日前在会兴茶楼中,若非崔兰,事情绝没有如今这样顺利。想到这,杨飞月不禁对她升起几分怀疑。

    崔兰的目光落在温嗣绝身上,神情很是凝重地说道:“诸位,还请跟我去个能说话的地方。”

    温嗣绝此前在北朔打听治嗓子的药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他能感觉到她是冲着自己来的,且没有恶意。于是,在杨飞月抬头问他的想法时,他点了点头。

    不多时,几人便跟着崔兰到了在一处隐蔽的院子。

    门刚合上,崔兰便朝温嗣绝单膝跪地:“少主。”

    对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三人都怔了一瞬。

    崔兰一副杀身成仁的神情:“少主,公主死得冤啊少主!”

    温嗣绝皱眉道:“前辈,您没有认错人吗?”

    崔兰的情绪霎时间激烈起来:“绝不可能认错!我经过多方打探,已经确定您就是我们的少主!”

    杨飞月与温嗣绝对视了眼,都看出彼此眼中莫名的神色。她将崔兰扶起身,说道:“崔前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您细细说来。”

    “当年,吴王为将前朝遗民赶尽杀绝,骗取公主的真心。后来公主生了下您,吴王便残忍地利用公主将我们一网打尽。这也是他一个外姓臣子可以成为当朝王爷的原因之一。”崔兰沉声道:“实际上,老麻头酒舍的那场火也不过是吴王得知公主余部的存在而痛下杀手罢了!”

    这样的消息,无论是对于温嗣绝还是杨飞月,甚至是银屏,都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意外。

    对温嗣绝来说,他多年未曾想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对杨飞月来说,她这才反应过来当初崔兰在北朔说的那些话,是基于保护温嗣绝的立场;至于银屏,则是猛然发现自己一直追随着的,竟是前朝公主的孩子。

    三人俱被震得僵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崔兰神情悲痛:“少主,如今我对复国早已不抱希望。反正天底下的百姓从不在意皇位上坐着的是谁,他们只在意谁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随着公主和伙伴们都先我而去,我独自在江湖流浪,也明白不应以我们的小义去毁坏百姓安宁的大义。但至少吴王该死啊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