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将当年恩怨和盘托出,温嗣绝一言不发地听着,却似乎始终游离在这个故事之外。
“...我知道一时要少主接受这些很难,毕竟在此之前对您来说,我们都是与您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只是少主有必要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样您才能明白,吴王是以怎样狠辣的心肠咒自己的孩子绝嗣。公主在九泉之下若知道这些,想必永世难以安息吧。”
所有的嘈杂都已远去,院子里只有崔兰的声音。
这个时候,连杨飞月也没有立场替温嗣绝做任何决定。但一直到他们与崔兰分道扬镳,她始终牢牢牵着他的手。
“阿月,我想去一趟北朔。”回四方酒楼的路上,沉默了许久的温嗣绝忽然道。
“好,我们一起去。”
当日晚,王肇成功与三人会合。随后,温嗣绝没有耽搁,即刻便启程北朔。
*
明光殿
古迟剑将齐钰和记录温司绝遗失记忆的册子带入宫后,便紧接着提出要见江未雪的要求。
温司绝满足了他。于是江未雪到时,便见到座上天子正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册子,下首则站着她的堂兄古迟剑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
江未雪不太确信地请了个安,温司绝却仿佛没听到一般。
良久,温司绝合上手中的册子,道:“古迟剑,你可以把江姑娘带走了。”
古迟剑一惊:“陛下,不用做什么布置吗?”
“不必。”温司绝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又问:“...温嗣绝他可说过什么不曾?”
古迟剑细细回忆了一番,说道:“他只是帮助冯老回忆了一些事情,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一切似乎没有怨恨。”
“是吗?”温司绝随口问着,“杨飞月一直都在?”
“是的。”
“朕知道了。”
这时,随着温司绝一个手势,雷俏将解药交给古迟剑。
古迟剑激动地接过,瞧着温司绝没什么吩咐,便带着江未雪离开。
那身影,活像脱离了什么牢笼。
温司绝垂眸看了眼齐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待我将一些棘手之事处理之后,这皇位便让你来坐。”
齐钰连忙回绝:“陛下,草民只想在江南做个闲散书生,还请陛下成全。”
“所以,冯老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你难道要眼看着天下大乱不成?”温司绝随口施压,他知道这些书生最在意的是什么,更别提他是冯老亲手教出来的。如此随口搪塞了几句,叫齐钰无话可说起来,温司绝便派人将他带下去好好看护。
明光殿霎时又安静下来。
温司绝不住地翻着那册子,视线却并不在那文字之上。他出了许久的神,罕见的带着几分迷茫:“没想到,我与温嗣绝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对此,雷俏也感到十分惊异,可她对从前的事了解得也并不多,眼下便不好发表意见。
一连几日,温司绝都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与此同时,他的一些记忆也在逐渐地恢复。
最终,他向左护法下了一道密令。
另一边。
古迟剑和江未雪在被隐秘送出宫时谈论起当今圣上和曾经那位暗宫宫主的关系。古迟剑以一种唏嘘的口气说着这出兄弟反目的大戏,也唤起江未雪久远的记忆。
“怪道我曾觉得暗宫宫主无比眼熟,甚至会有一种亲切感。我忽然想起幼年时父亲为我延请名师时,曾遇见过他二人。当时,暗宫宫主同我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武艺,我因吃不得苦,所以对功课常有荒废。也正因如此,才结识了同在一处的陛下。陛下很是羡慕于暗宫宫主绝佳的学武天赋,曾不顾阻拦地暗中向暗宫宫主讨教。后来有一日,陛下忽然食欲不振,频繁呕吐。他偷偷练武的事情也被发现。以至于暗宫宫主受到责罚,还差点丧命。总之这件事情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们两个了。”
古迟剑听着,感叹道:“还真是笔说不清的烂账啊。”
*
在去北朔的必经之路上,杨飞月和温嗣绝被单枪匹马的雷俏拦了下来。
见状,银屏和王肇以防备的姿态挡在杨飞月和温嗣绝的前面。
雷俏看着温嗣绝,破天荒地少了很多敌意:“主子派我前来请您入宫一会。”
几人都知道是因为温司绝看了那本回忆册的缘故,只是拿捏不准他有什么目的。
温嗣绝便问:“可有缘故?”
雷俏道:“陛下说,如果您还没有忘记从前他多次为您以命要挟的话,就请入宫与他想见。”
如今的温嗣绝多少也想明白了。严格来说,其实吴王想杀他并非因为温司绝,很多时候,不过是因为刚好有这么一个借口的存在。但吴王会让他活到现在,很大程度是因为温司绝的需要。
不管怎么说,他都承了他这一份情。哪怕后来发生了些并不美妙的事,他都从没真想要把温司绝怎么样。
“阿衍...”杨飞月看出他的犹豫,担忧地唤道。
温嗣绝朝她笑了笑:“阿月,也该是我与他做个了结的时候。你...”
“那我跟你一起。”杨飞月坚定地看着他。
温嗣绝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叫杨飞月与他一道涉险。
杨飞月道:“若你不带上我,那我就只好先去找吴王的麻烦了。”
雷俏见状,便道:“诸位放心吧,主子这次约莫只是想叙叙旧而已。”
温嗣绝终于点头:“好。”
于是一众人改道去往京城。
当温嗣绝坐在雷俏安排进宫的马车中时,温司绝也想起了他们幼年时的另一件事。
在他擅自练武练出问题后,温嗣绝因此受罚差点丢了小命。他以命要挟老祖宗,温嗣绝才度过了这一关。而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像那些身负绝世武功的大侠来去自由快意恩仇时,他无比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温嗣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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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小司,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听了这话后,虽然感动,却仍旧很不甘心。那时候的他放纵着心里的不平衡和恶意,说了一句伤人的话:“保护我?要不是我的保护,你早就死了。”极短暂的时间里,他索要了一个现在看来影响了两人二十几年胜负的条件:“阿嗣,我不要你的保护,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我想要的东西,你不可以用武力跟我抢。不然,我一定抢不过你的。”
温司绝的思绪回笼时,温嗣绝正迈步入殿。
他在下首站定,客客气气地唤了句:“陛下。”
温司绝的心情忽然复杂,“阿嗣,别来无恙。”
大约温嗣绝一直是那个没有亏欠也就没有愧疚的人,倒还能维持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知陛下找草民进共所为何事?”
“阿嗣,你不愿同我叙旧吗?”温司绝自问自答道:“也是,辜负你的一直是我。可你...怎么从不愿将这些透露给我呢?”温司绝离开皇位所在的高台,说道:“你不告诉我,只看着我陷入如此不仁不义的境地。”
温嗣绝道:“陛下,我意识到你失去记忆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当时,你我积怨已久。即便你万幸相信了我又有什么用呢?你我羽翼未丰,所有事情仍在老祖宗的掌控之中。”
温司绝冷笑了声:“你倒是忍辱负重的正人君子。”
他忽然没了叙旧的兴致,看了眼殿外,又问:“飞月没有同你一道入宫吗?”
温嗣绝的态度瞬间警惕,“陛下若没什么事,但凡你还有一点顾念我们幼年的感情,就请放我离去。”
“瞧瞧你,提起她你就这副样子。好歹我们同过生死,共患过难,你浑然不在意。”温司绝奚落道。
“这不是一回事。”
“我承认,我的确觊觎过她。但如今,眼看着就要真相大白,我愿意成全你们。”温司绝微叹口气:“就当是我欠你们的吧。”
他极少这样敞亮,温嗣绝一事有些不适应:“当真?”
“君无戏言。”温司绝转身重新回到皇位上坐下,朝一旁的左护法道:“请杨姑娘进来。”
左护法领命去办,不一会,便带着杨飞月入了殿中。
甫一进来,杨飞月的视线便在二人中逡巡,确认没有火药味后,才安下心来,“民女参见陛下。”
温司绝以一种疏离的口气:“杨姑娘,无需多礼。”顿了顿,温司绝继续道:“逍遥王之子其钰已经入宫,我禅位于他的最大阻碍便是吴王和琼玉公主。之所以召你们入宫,是想你们能够帮我一个忙。”
杨飞月看了眼温嗣绝,问道:“什么忙?”
温司绝先问了句温嗣绝:“阿嗣,如果我要杀了吴王,你会阻止吗?”
温嗣绝看着他,没有说话。
“也罢,我知你定然又要妇人之仁。既如此,我便也不赶尽杀绝。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温司绝以一种笃信的口气说道,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