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哪里来的?
拥缚礼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将手从单茸手中抽回,指尖恋恋不舍地回勾了一瞬,随后贪恋那抹温度似的攥紧了拳,“阿姐的话好没道理,这自然是我天生的。”
单茸的目光还落在拥缚礼手上。
那位置生得实在太巧,也太像了,可按理来说,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认识她的那位故友。
当真是巧合吗?
借着眼泪的掩护,单茸又看向拥缚礼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
她好想知道拥缚礼和渡之长得到底像不像,看来看去也没有答案。
蓦地,单茸反应过来,不是她找不到相似点,而是她已经想不起来渡之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几百年的光阴,对于精怪而言也不算很短暂了。
无论是迭代的战火还是山中的匪盗,那座庙都不曾受到过影响,池水依旧是池水,多年不曾变。
渡之说让她等,她便等过不知多少轮春秋,等到稚子变成老妪,朝代几番轮回,皇帝都换了好多个,那个小和尚却依旧没有回来。
当下单茸看向拥缚礼的这一瞬,她几乎从枯等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会不会这就是渡之的化身,为了赴约而随她一同来到书中?
……不可能的。
那个悲天悯人的小和尚,哪怕在不得已之下身陷书中的剧情,也不可能成为未来草菅人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反派。
单茸几乎是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心里坚定地摇头。
这样的暗示令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看向拥缚礼的目光又顿时失去了那一丁点的动摇。
拥缚礼静静地等着,单茸陷入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中,大概她自己不曾发觉,刚才她看向自己的目光,轮转了好多种情绪。
她到底在看谁?
拥缚礼的心底莫名生出了几分烦躁,就和单茸与沈清砚站在一起时那样。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停留在单茸为他落的泪上——至少她刚刚的眼泪,全然是为了自己。
只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松一口气,便看见了单茸后退一步,终于平静地看着他。
单茸说:“你说得对,我真的很讨厌你。”
她攥紧了手里的手帕,直视着拥缚礼,一字一句道:“从你进单府大门之日起,阿爹便不得不把关心分你一半,我从小是他掌上明珠,焉能让你这个不知来路的人占一份爱?你以为你一次次救我帮我,我便会对你感恩戴德?拥缚礼,我讨厌装姐弟情深那一套,也讨厌你讨厌得不得了。”
单茸第一次用这样尖锐直白的态度对待拥缚礼,她本身是不擅长,也不会做恶女的,为了自己以后活命要紧,一切都得学着做。
如果不是拥缚礼这几次舍命相救打了岔,单茸对他的态度必然是冷酷到底。
即便拥缚礼再如何极尽克制地扮演一位寄人篱下的孤儿,假装失忆,不记得皇帝对拥家卸磨杀驴。
单逢时信了,皇帝或许也信了,可单茸不会信。
既然要演的话,她当然也要做那个不愿被分享父爱的跋扈千金。
她也本该是那个跋扈千金,而不是为了一次次算计她的男人断送性命的恋爱脑。
拥缚礼的拳骤然松开了。
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他这些天对单茸的搭救也好,好奇也罢,全然出自真心。
虽说价值几何有待商榷,可到底也是想得到单茸一点冷漠之外的回应。
兜兜转转,也算是得偿所愿。
“我以为这些时日以来,阿姐能明白我的为人,”他自嘲一笑,嗓音听上去无端有几分落寞,“罢了,我确实来路不明,也如阿姐所说,分走了父亲的关爱。我今日踏入阿姐院中,也无非是想将失物物归原主,往后不会再打扰了。”
拥缚礼将那只未受伤的手探进怀中,取出了一方小小的红木盒。
他刻意避开了单茸的目光,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大概是想交到单茸手上,又觉得有些不妥,干脆放在了单茸院中的石桌上。
做完这些,他忍着骨缝中泛起的疼痛,向着单茸行了个礼,随后沉默地离开了她的院子。
单茸故意绷出的疏离散去了,她看着拥缚礼一步步离她而去的背影,恍然想到了他刚入府来见礼的那天。
那样一道小小的身影映在窗台前,强压着恐惧,规矩体统地说“阿姐好”。
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直到拥缚礼的身影消失在单茸视线尽头,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去看石桌上的东西。
盒盖打开,软绸盛放之上的物件并非金玉首饰,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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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小小的、李书景亲手交到单茸手上的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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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单逢时准点回府,进门后便直奔拥缚礼所在的客房,想来是早有人给他报过了下午时分,拥缚礼受伤一事。
只是与往日不同,他今日回府时身后还跟了个人,单茸凑上去迎爹爹时,在他身后看见了一道连原主也多年未见的身影。
四年前,少年将军寂无峰身受皇命,领兵前往北疆戍边,一晃数个日夜,终于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
单茸看着这位和她、和原主都不算熟悉的男子,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按理来说,单茸和寂无峰应该是正经青梅竹马的关系,寂无峰的母亲和单茸的母亲是出阁前便私交甚好的手帕交,二人年岁相仿,婚事怎么也不该落到后来的拥缚礼身上。
单茸生身母亲黎敏敏出嫁前也称得上名动京城,虽仅仅托身于商贾之家,可容姿绝色,与好友萧筱并称为京中双姝,无数富家子弟宁肯抛却阶级成见,也想要迎她入门。
才子佳人的话本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世人谈资。
黎敏敏及笄议亲那年,单逢时自科场脱颖而出,圣上钦点他为状元郎,登科打马过长街时二人正好看对了眼,而萧筱则是在年底议亲,嫁给了寂大将军。
双姝情同姐妹,连大婚都是在同一日。
黎家与萧家的嫁妆都十分丰厚,那几年坊间谈论最盛的,便是二人成婚那日满城的纸花,真正的十里红妆。
只不过黎敏敏与萧筱婚后的生活便大相径庭了。
萧筱成婚后不久便生了儿子,寂无峰都会叫父亲母亲了,黎单两家才倾尽全力,遍寻郎中与偏方,让黎敏敏有了孕讯。
或许是她本就体弱,强行有孕反而伤了身子,黎敏敏生孩子时惨痛异常,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连带着单茸也从小体虚病弱。
黎敏敏难产而亡的消息令几家人都痛不欲生,可她毕竟是在很多人的爱中长大的孩子,虽是说为了生下单茸而去世,他们也不曾迁怒到单茸身上,而是将她当作黎敏敏生命的延续,把赋予给黎敏敏的爱都给了单茸。
这本该是正常人家应该做的。
而寂无峰原本和单茸同辈,却因早出生五年,在两家人眼中应当扮演兄长的角色,每每与单茸见面,都得被娇滴滴的小姑娘压上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