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你连吴娘也见不着了,只能见到但生。他在时,会带你在舒家河房那深深的庭院内转一转,街市上的热闹与这里的僻静仅只一墙之隔,你在墙的这边听那边的热闹,心情无比寂寥。他倒是主动对你提过你父与胭脂的事,说是已将他们放回。你说你想回家看看,他笑问你:真要回?你身上那些情咬要如何向她分说明白?
你面色一黯,不再开口。他还不放过你,还要调惹你:你若肯照我说的做,我便不再在你身上留下那久不消的痕,如何?
你还是不应他。反正应与不应都不妨碍他夜里无休无止的恣情,他的情缠是无孔不入的,仿佛你该着他的,不叫你还回来誓不罢休。
直至十日之后,他才松口答允你,放你后日归家看一眼,务要早去早回。
其实他原本说的是收了你之后,过两日便放你回家看一眼,看到至亲皆安了,你也好死心塌地跟着他。谁知他一再食言,直拖到十日之后才放。送你出门时,他又改了主意,硬是挤上车轿说要送你,那车走至半途,他忽然沉着脸要车夫掉头回去。你心内一紧,回身看向他,这一眼不知怎的又把他惹了,长臂一伸将你禁锢入怀,呼吸深长,像是在忍情。他的气息拂过你耳边,拂起你几缕碎发,许是觉着好玩,他一径追着那碎发咬,直咬到你颈侧。你一动也不敢动。真是怕了他了,分明晨起时才将你弄过,此时又来,好似不弄死你不罢手。
他实在不能忍情了,便咬耳对你说:心肝儿,你替我弄手儿,我便放你回去。不然,今次就作罢,我们回舒家河房。
若依他本心,实是不想放你归家的,回去做什么呢,去叫他醋么?你人还未出门,他醋已吃了一大缸。想到你要回去见你妻,更是醋得没边儿了。这缸醋喝了十天,昨夜里一转念,心想还是该放你回去,不然如何叫那敌手知悉如今状况?就要放回去让她瞧瞧你身上的痕,这才好叫两头都死心。
想是这么想,临出门时,他那“醋癖”又发作了,时时要反悔,几翻几覆,丢了个叫人难堪的风月题给你选。任你如何选他都不亏,你从未替他弄过手儿,若是弄了,他要快活死的。若是不弄,他即刻将你带回舒家河房,正合他心意。他见你难堪得别过头去,一双眼不知往哪处摆,就笑:如何,可想好了么?要么你替我弄手儿,要么我们回河房。
最后还是他手把手地教你弄的手儿,直弄到他舒心衬意为止。
这时车轿已拐入贡院旧街,你与家就在咫尺。
他对你说:柳桥,你去看过便回,千万不要动别的心思,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对了,你爹娘在冶城道院住惯了,你还是莫要叫他们担心的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你无话可回,只觉天地茫茫,不知生亦何欢,死有何惧。他捏你手,硬要你回话,你只能回他一点头。
都到了家门口了他还不放过你,定要在你颈侧显眼处嘬俏痧,连嘬几个,又将你亲得立不稳了,这才放你下去。
你身上穿的帝青色锦服已被他涂污,一时找不到可以更换的衣衫,之前你穿在身上那件竹月色布素被他扔去了,说是不衬你,不让穿。你就这么左右为难地站在家门口,又盼又怯的驳杂心绪油然而生。
正在踌躇时,家门洞开,门后站着一个胭脂。十几日没见,你与她忽然有了远隔天涯的沧桑感。
她用眼神问你:你还好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何被关在牢中既不动刑讯问又不放回,亦猜到十日之前为何突然又将她放回。若不是那人遂了愿,岂能如此?
她见你遍身锦绣,虽则颜色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帝青,但那上头的绯红暗绣至少要十个绣娘绣上三个月才能完工。你向来不爱这类奢费的衣衫,嫌它们过奢了,总也不肯上身。现时你身上这件,那人是用了什么手段,你才肯穿上的?
胭脂。
你老老实实唤她一声,而后垂下头去忍泪。泪是不能落的,落了之后一切便要兜穿了底。兜穿了底又有什么好处呢?惹她去为你闹一场?又闹得出什么呢?事情既已尘埃落定,便就这样吧,先这么含混着过下去,至少她与你爹娘还都平安。
胭脂回你一声:你回来啦。平淡而自然。她不问你这些天去了哪,也不问你身上那件锦服是从哪来的,甚至不问你唇上那缕咬伤是何人弄出来的。都不问。只脉脉看你,多说了一句:我等了你好些天了。
原来她一直等在这扇门的背后,直等过了十个晨夕暮旦。你不敢想她为了这样恰恰好地迎到你,还要在那扇门后空等多少天。如果你今日还回不来的话。
几十年后,有个叫顾贞观的人写了一首《金缕曲》,那真是你们现时心情的描摹。
他写: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哪堪回首?
顾贞观牵挂的是他的挚友,胭脂牵挂的是你,一直只有你。
不论到了何时,这刻骨的牵挂都那么像。
你暗里深吸几口气,将泪勉强压下,然后才开口。你要编一个像样的理由给她,让她心里过得去。关于这十日中间你的去向,你是这么编的:那日我娘来寻我,说阿爹被官差带走了,后来又得知你也被带走,我就、就去求了阿爹从前的一位故交,多亏他帮忙,你们才、才平安无事……因他家中有事,我便在他家住了十日,帮些小忙……
她静静地看着你撒谎,末后粲然一笑道:我们要个孩儿吧!
哎?
她说:我说我们要个孩儿吧!我想要个如你这般的孩儿,男娃儿女娃儿都好,我们把他/她养大,从这么一点点养起,是男娃儿就教他习武,一来可强身健体,二来可抵御世间险恶,是女娃儿么,就让她读书,如你这般读多多的书,到了年岁就招赘一个上门女婿,我可舍不得将她送嫁出门!
你勉强忍下的泪这时再也忍不住,决堤一般簌簌落下,胭脂将你拉入门内,关门落锁后轻轻搂住你,轻轻拍哄你,她说: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么哭,再难的事儿不还有我了么,不怕。不哭了啊,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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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咬你了啊!
她边说边戏谑着朝你耳珠咬去,你惊叫一声挣开,一张脸煞白。这一下,你与她都愣住了。她想,那人究竟是怎样磋磨你,你才会变成这副碰都碰不得的模样?
你白着脸向她道歉,你说自己跌了一跤,跌伤了腰,到现在还不曾好完全。
她方才咬的是耳珠啊,又不是腰。
可这是你在那样情境下,能想出来的最在情理的说辞了。
她定睛看你半歇,不再多言,只牵你手,将你牵进屋内。
但生让你早去早回,去时已不早,回程你却不想在今日走。于是你差人给他送去一条口信,说是你有事要与你妻相商,今日便不回去了。送信人去后,你一颗心一直缩着,怕他打上门来闹。谁知又没有。这一点也不似他,依他那“醋癖”,将你夺回去磋磨你是有的,生吞了你也是有的,只不能是这样悄无声息,好似从未收到过你消息一般。你怕得一直在无意识中抠自己的手心,抠出了一串血珠还浑不觉。还是胭脂细心瞧见,一把抢过你手,嗔责你如何这样不经心。你不敢说自己留这一夜,是要付那拿不出的价偿的。
胭脂并不天真,她知道他没那么轻易就能放过你,只没想到他居然连一日都不愿让你留家的。他之所以隐而未发,是在谋那更大的价偿。
暗晚时分,你与她安置过后,迟迟不见她动作。你把己身的怕忍了又忍,轻轻扽她一下:胭脂,我们将灯烛吹熄吧。
平日里你们晚间安置总要留一盏灯烛照路,省得夜里起来看不见,磕伤了胳膊腿脚。今夜你一反平常要她吹熄灯烛,她以为你想她了,便就翻身过来对着你,轻笑一声道:今夜就罢了,过几日再说。过几日你便推说不要我也不允!
你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悲涌上来,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半晌,你才说:你、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儿吗?我、我给你。
你不敢说你们可能仅有今夜这一个时机了。过了今日,他不会再让你归家。
她抿嘴笑着轻捶你一下,难得有了含羞的意味。
呀,就这么猴急的么?几日都等不得了?罢了,今夜我伺候你,你躺好就行!
你定要她将灯烛吹熄,她逗你道:又不是新嫁娘,害什么羞嘛,有点光才好,叫我好好看看你。你死也不肯让她解衣,她轻叹一气道:好嘛,就依你!
你怕她看见自己身上那些情咬,一个个的俏痧,一个个的齿痕,重重叠叠,无一处不有。你深怕她见了之后厌弃你。情场当中,无人愿见敌手留在情儿身上的痕。又何必要让她看见这一处处的不堪呢?
然而灯烛吹熄之后你却跌入另一重惊怖当中。十日前那晚,你被他蒙住双眼熬了一夜,之后你便开始怕黑。胭脂摸你,摸到你抖得止不住,任她如何调弄你都无法动情,直至她一声声唤你,一遍遍告诉你这是你家,她是你妻,你才慢慢将自己松缓下来。
之后,你与她即便不算是“鱼水相谐”,也算是“拼将一生休,尽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