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蘅跟随太监公公进了宫。
黛瓦朱墙、亭台楼阁,处处透着厚重感,皇宫无疑是极其华丽肃美的。她没有心情欣赏,一路被领到坤宁宫。
在坤宁宫拜见了皇后娘娘。皇后今年三十余八,穿着简单衣饰,保养得体,并不显老。见了她,略略打量几眼,道:“起来吧。不愧是江南那边养出的美人,浓妆淡抹总相宜,燕京这边女子的气质都及不上你。”
乔蘅不卑不亢道:“谢皇后娘娘。民妇蒲柳之姿,当不得如此盛赞。”
“初到燕京,人生地不熟,让燕指挥使多带你四处逛逛。”皇后娘娘话锋一转,“听闻燕指挥使这些时日一直忙于公事,家都未归,乔姑娘也应当多去劝劝他才是。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是最好了。”
乔蘅温声应下:“娘娘说的是,民妇回去即刻煲一蛊汤去衙门寻他。”
皇后娘娘满意点头,又道:“坊间一直有流言,说你被燕指挥使嫌弃、不得夫君宠爱云云,还望乔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只是……听闻你们尚未圆房,此事可是真的?”
乔蘅垂首愧道:“民妇有愧,请娘娘责罚。”
赐婚了,却连男人都留不住,可不就要认错吗。
“燕指挥使脾性孤傲难管,乔姑娘一时不得亲近也正常,莫要太过在意了。”
皇后娘娘像模像样的安慰了一句,挥挥手结束了话题,闭眼假寐道:“你去吧,本宫的昭宁公主想认识你。”
“是,民妇告退。”乔蘅行礼退下。
与皇后娘娘的见面比想象中要顺利,更没遭到什么为难,乔蘅心里对于昭宁公主的警惕反而往上提了些。
她跟着太监往外走,去公主的寝殿。
来到宫殿门口,太监自行退下,乔蘅隔着大门道:
“民妇乔氏,拜见昭宁公主。”
半晌,大门打开,一个身着彩凤华服的女子慢悠悠走出来,五官明艳,下巴微抬,肆意打量着她:“你就是乔氏嫡女?燕嘉允的新婚妻子?长得……还真是不错。”
“公主谬赞了。”乔蘅微微低下头,声音轻慢如同涓流潺潺,听着格外悦耳舒心:“公主天姿国色,胜似燕京牡丹,民妇不敢与牡丹争艳。”
昭宁公主嘴唇微微扬了扬,心情似是好了些,但瞥见底下那张出乎她意料的美貌面庞时,再次不痛快起来:“拜见公主,跪礼都不行实在无礼!江都乔家怎么教你的规矩?本公主近日心情不痛快,你去门口那块鹅卵石上跪着吧。没有本公主允许,不得擅起。”
话罢,她轻哼一声,甩袖走回去。乔蘅耳力好,听到她不满的嘀咕:“怎么长这么漂亮……”
原来昭宁公主就是燕嘉允的爱慕者。
公主命令不得违抗,况且只是跪拜,连刁难都称不上。今日一遭早晚要来,跪了能省去一些麻烦也好。
乔蘅走到门口鹅卵石道上,理了理裙摆,仰背笔直地跪下去。
鹅卵石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坚硬硌人,膝盖骨跪下去,疼痛非常人能忍,而她自幼吃穿用度皆精细,肌肤细嫩无比。不出半晌,双膝定然淤青一片,以致数日不良于行。
此次进宫,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
另一边,白苏正在快速地敲锦衣卫衙门的大门。
太监公公说来者不善时,建议她去请燕嘉允回来,乔蘅听进了心里去,在上马车前,她没让白苏跟着进宫,而是让白苏去锦衣卫衙门。
半晌终于有人开了门,一个面容瘦削的男子打量着她,目光不善道:“来者何人?”
白苏道:“婢子白苏,是燕府少夫人的贴身丫鬟,有急事求见燕指挥使!”
“燕指挥使新娶的夫人?”男子眯了眯眼,道:“你先说找他何事,我身为镇抚司同知,兴许能帮你通传一二。”
白苏情急之下跪地叩首:“同知大人,少夫人今日忽然被请进宫中,来者不善,婢子怕少夫人遭遇不测,希望燕世子能帮忙斡旋一二!”
“请进皇宫乃你家少夫人之幸,何来不测一说?本同知看你是妄言揣测天家!”男子眼神一闪,冷笑着道:“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婢女压下去!”
“同知大人,婢子没有乱说。”白苏被冲出来的两个护卫压住,一边挣扎一边着急地往里喊道:“燕指挥使!燕世子在吗?”
可惜没等她喊出几声便被带走,发出呜呜的声响。
沈朝信阴鸷地盯着她,发出一声冷哼。
旁边小役走过来,小心道:“同知大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沈朝信道:“谁让他整日攥着北镇抚司的权利不松手,还想架空我,今日休怪我无情。”
而外头的闹事丝毫没有传到里面,燕嘉允耳力好,从案卷中抬起头,皱着眉问道:“刚刚是什么声音?”
小役小心地瞥了眼沈朝信,低下头道:“不过是一个胡言的贱婢罢了。”
燕嘉允不想搭理琐事,埋头卷宗里。
今日这些卷宗都要处理完,再睡在这里,恐怕要被上头找麻烦。正好数日未归,他今日下值回家一趟。
他这般想着,在衙门留了半个多时辰。
夕阳渐落,暮色垂云。
收拾好卷宗,他正起身回家,戚叔匆匆从大门处找进来。
戚叔很少来衙门找他,除非出了大事,燕嘉允疾步往外走,话还没问出口,戚叔就急声道:
“世子,不好了!夫人在宫里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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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蘅发现白苏没能在约定时间将燕嘉允带进来时,就意识到事情不顺利,顿时放弃让燕嘉允将她捞出来的想法。
幸亏她喜欢做两手准备,轻轻揉了揉膝盖,乔蘅轻吸口气,缓了缓膝盖骨的疼痛,然后趁无人注意时,小心地拿出袖内的药。
这是由几味药草揉成的药丸,色红,味微苦,入口如血。原来是她在江都县时带在身上,打算到最后关头代替人血保护自己之用。没想到在江都县没用上,在这里倒派上用场。
这药丸不多,她去药铺买来,身上只带了一枚。但今天的情况够用了。
乔蘅吞入药丸,取出帕子掩口剧烈咳嗽起来,她本就身子骨纤薄,这一咳嗽更是抖个不停。门口宫女看过来,就见那素白帕子上沾了零星的殷红血迹。
再看那燕府的新夫人,嚯,更是得不了,整个人咳得东倒西歪,面色苍白,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了似的。
这这这、这不会出人命吧!
公主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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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来啊!
宫女面色一骇,急忙敲开大门,跑进去喊道:“公主,不好了!燕少夫人吐血了!”
接下来就如乔蘅所料一般兵荒马乱起来,昭宁公主本不信,但看到乔蘅纤瘦的身子骨还是害怕了。本想悄悄将乔蘅送回去,没想到这姑娘是个坚韧脾气,不跪完不肯走。谁跪完了不是慌忙道谢?昭宁公主哪见过这种阵仗,真怕她死在这里,立马通知了皇后娘娘。
这边惊动了皇后娘娘,待她赶来,乔蘅还跪在鹅卵石上,帕子上尽是咳出来的血。
“还不快把燕指挥使请来!”
皇后娘娘头痛扶额,她知道自己女儿想为难乔氏女,但谁能想到这乔氏女的身子这么弱,才跪了半个多时辰就禁不住折腾。她瞪了昭宁公主一眼,对身边的大管事嬷嬷道:“去,给乔姑娘拿个软和的蒲团。”
蒲团拿来了,但乔蘅不肯用,发着抖跪在鹅卵石上,轻灵婉转的嗓音透着一股倔强:
“不让公主殿下消气,民妇不敢起来。”
燕嘉允赶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疾步走到殿前,女子脖颈白皙胜雪,乌发披在薄纸一般的肩头,纤瘦的身子骨带着破碎的感觉,摇摇欲坠地跪在花圃里,像逐风飘零的落叶,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心里不太合时宜地想到,一直都听闻自己的新婚夫人是乔家那位冠绝群首的美人,此言确实半分不虚。哪怕跪着,添了几分狼狈,却也是美的。
他是个直性子,也没有怜香惜玉的美好品德,用力把她拉拽起来皱眉道:“你怎么回事?跪着很舒服?”
乔蘅这才顺着他的力道缓缓站起身。脚下趔趄了一下,燕嘉允下意识扶了一把。
乔蘅站稳后收回手,瞥了眼他的手臂,飞鱼纹紧束袖口,显得臂长有力,她移开目光道:“多谢。”
燕嘉允没搭理她,冷淡地开口:“皇后娘娘,我这就将少夫人带走了。”
皇后娘娘颔首,道:“昭宁还小,被本宫宠坏了,使了点小性子,回头本宫会好好教育昭宁,还望燕指挥使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乔姑娘不知是身子骨弱还是旧疾所致,竟在帕上咳血,燕指挥使可要告诉她多加注意才是。”
几句话颠倒黑白,咳血成了她的错了,乔蘅表面仪态没有丝毫出错,微笑道:“民妇自当注意,多谢娘娘关心。”
皇后娘娘嗯了声,大管事嬷嬷扶着她离开宫殿。
燕嘉允行礼都懒得做,转身欲走,这时昭宁公主忽然上前一步,不甘地质问道:
“燕嘉允!你连新婚之夜都没行完,定是不喜她,既然不喜她,为何还要赶过来救她?”
话音带着哭腔,这痴情可怜的模样,连乔蘅都微微有所动容。
她不禁侧头,看向燕嘉允。
燕嘉允不耐地瞥了一眼昭宁公主,俊俏的脸上眉骨很深,漆黑眸光更显咄咄逼人的锐气。
他只是对她没有好感。
但他不是傻。
他不耐道:“你清醒一点,这是你皇帝老子御赐给我的新妻。”
昭宁公主又气又委屈,一双美目里泪水莹莹。
“燕嘉允,你……”
燕嘉允直言打断道:“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娶你,昭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