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家大业大,王宅也处处彰显奢华,雕栏画栋,一看就价值不菲,唯有这金屑园所在的这一个角落里,亭阁修得朴素无华,典雅得多。
满道都是散落的桂花,走在上面步步生香。
“这是从前老太太爱住的地方,老太太走后,这里便空了,平日里没人来,只定期有人来打扫……”
小丫头在一旁掌灯,滔滔不绝给她介绍,殷海烟也无心听这地方的来历,只盘算着回魔域之后也在自己的宫殿后头修一个。
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王三富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灯笼,叫他退下了。
殷海烟挑眉,打量了一眼来人,“你是?”
“小娘子,我们见过的,那日在山匪窝里头。”他定定地看着殷海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奇怪,她不是个瞎子吗?
“王公子是在想,为何我眼睛又好了,”殷海烟笑道,“那日是犯了旧疾,如今已经恢复。王公子,那日为顾大局,没能最先救您出来,您不会怪我的吧?”
她说这话时悄然走近,扑鼻的桂花香中,乍然混入一丝清浅的玉兰香。
王三富深深嗅了一口,这完全就是在跟他调情嘛!
他嘿笑了两声,上手就要去揽她的腰,“不怪不怪……”
殷海烟一转身,灵活地躲开,回头掩着嘴巴朝他笑。
“王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这一下如当头棒喝,让王三富清醒了许多。
差点昏了头!忘了这个女人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他捏了捏指上的宝石戒指,眼中划过无法遮掩的贪婪,紧盯着她,像是紧盯着一头堕入陷阱的猎物。
“我备了美酒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美人可肯赏脸与我同享?”
猎物浑然不觉,笑语嫣然:“当然。”
……
沈清逐一直心神不宁。
自进入王宅的大门起,他眼皮就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阿烟一来就被几个小丫头叫到另一个院子里。
王三富作为王家的少爷,今夜想定是要出席宴会的,只要不对上王三富那个人,想必她都能应付得过来。
他自己则被王员外叫去,听一堆宾客们互相推杯换盏地互相吹捧。
王员外此人虽做了一辈子的商人,但却极爱附庸风雅,请了不少文人雅士来,轮流作诗作画,沈清逐被要求当着众宾客的面下笔,以此夜此景为题做一幅中秋夜宴图。
他想要早点结束,和阿烟到外面去,大概还能赶上外面的灯会。于是这幅画画得格外得快。
起初还有人不屑一顾,等他画完也都心服口服,争相传阅。
可沈清逐心不在焉,因为宾客们喝到最酣畅的时,王三富还没有出现。
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想要找借口提前离席。
这时,一名小厮来到王员外身边耳语一番。
王员外正喝的高兴,随口便应了下来,那名小厮便来到了沈清逐的跟前,道:
“公子,我家少爷邀您过去。”
沈清逐心中生疑,问那领路的小厮:“和我一同来的姑娘如今在何处?可否先带我去见一见她?”
小厮回道:“她正与少爷在园中饮酒呢。”
“什么?”沈清逐一惊,“她和你们少爷在一处?”
小厮瞥了一眼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心道少爷可真会玩。催促道:“公子,您就别问了,赶紧跟我来吧。”
沈清逐加快了脚步,急匆匆赶到金屑园时,却到处不见殷海烟的身影。
王三富正独自一人在林下的亭中,瞧见他,笑容堆了满脸,“青竹,你来了。你们都退下!替我守着这里,还跟刚才一样,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桌上是横七竖八等我酒壶和杯盏,他一个人若是喝这么多,现在恐怕已经醉死过去了。
沈清逐脸色有点难看,上去就站到他面前,沉声道:“阿烟呢?”
王三富仰起脸,打了个酒嗝。
“噢?阿烟是谁?啊……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女人是吧……来,你把这杯喝了,我就告诉你。”
这个角度颇有压迫感,偏他浑然不觉,还乐呵呵地挑衅。
如今身处王家,对方人多势众,碍于阿烟还在他们手上,他不能毫无顾忌地出手。
如果他就是想借此机会羞辱他一番,以解当日心头之恨的话......
沈清逐的拳头紧紧攥起来,忽地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好好!”王三富拍手大笑,指着一个方向道:“看见那处的屋子了没,她就在那里面。”
树林掩映中依稀可见一间木屋,沈清逐飞奔过去,唰一下打开门——
空空如也。
王三富也在身后跟了进来,浑身的酒气填满了整间屋子,看到屋内的场景,也是瞬间睁大了眼睛:“该死的?!人呢!”
沈清逐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压到墙上,“她到底在哪儿?”
“跑了!你个臭画画的!我说了她跑了!刚刚还在这里的!”王三富大吼大叫起来,猛地一推,这一下竟然把沈清逐退出去几步。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阵眩晕感。
沈清逐并未在意,甩甩脑袋,再次上前,一拳挥过去。
王三富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他现在只是后悔答应了邀约,还因一己之私把阿烟带来了,又没能保护好她。
怒火烧心,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顾忌。
“说不出她在哪儿,我就一直打下去。”
“快来人!快来人呐!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是她说醉了要来休息的!”
一拳一拳落在王三富的脸上身上,他抱着脑袋哀嚎,可惜这里离园门有些远,他方才又吩咐了不叫人进来,此时竟没有一个人进来察看里面的情况。
眩晕感越来越重。
沈清逐逐渐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拳头落歪,力气也小了许多。
王三富早就等着药效发作,他这一变化自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他将他掀翻在地,贪婪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沈清逐。
“嘿,这么快就起作用,这回的药可真不错。罢了罢了,那小娘子跑就跑了,你这副风姿真是一个顶俩,老子也不算亏。”
沈清逐扶着桌子踉跄地站起来,双手死死捏着桌角,双目赤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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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喝了什么?”
王三富一边靠近他,一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恶狠狠道:“奶奶的,下手可真重!喝了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一会儿的功夫,那盏酒几乎已经使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突然,突然抄起桌上的茶盏向他砸去,王三富没料到他还有力气,毫无防备,而且他砸得极为精准,那杯里不知何时注入的茶水全部扣在了他脸上,一时迷了眼睛,再睁眼时,眼前的人只剩下一个逃跑的背影。
王三富脸都没来得及擦,表情阴狠地追出去,“跑!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还想跑到哪里去!”
脑后突然被什么硬物击中,王三富急着追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密密麻麻的小石子落在脚边,王三富猛地转身,“谁?谁在装神弄鬼!”
后面空无一人。
而就这一打岔,他正在追的人的也不见了。
......
殷海烟拉着沈清逐的胳膊,跳出了王宅的外墙。
集市上灯火辉煌,游人如织,殷海烟不知从哪牵了一匹马,二人避开人流多的街道,往家里疾驰赶去。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清逐的靠在的额头抵在她的后背上,殷海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温度,烫得吓人。
她顿了一下,在迎面而来的风中回头,道:“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好什么?”
回答她的是沈清逐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声。
回到小院子里,沈清逐已经失去走路的力气,殷海烟扶着他往屋里走,他摇摇头。
“把我......放水缸里......”
殷海烟看也没看一眼,说:“水缸没水。”
他的反应在药物的作用下显得迟钝不少,躺在那张小木床上后才迟迟地“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懊恼。
“抱歉,今天晚上可能要占用你的床了......你能先离开一下吗?”
这一句话,分了三次才勉强说完。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色斜斜地射进来。
很安静。
殷海烟端详着他。
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是否离开了,躺的笔直,领口不知何时扯开了一块,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滑入修长白皙的颈间,把身上的衣物打湿,月华之下,仿若一段带着雾气的竹子。
他紧闭着眼眸,眼尾蔓延出绯红的欲色。
他死死咬紧了下唇,咬得发白,咬出了血丝。
好像是生怕什么声音从唇齿间迸发出来。
忍得很辛苦。
殷海烟眸色暗了暗,指尖轻点在他的腹部,滑动了两寸,像是小猫调皮的尾巴。
隔着轻薄的衣料,那块皮肉很剧烈地缩了一下。
“你......”
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
沈清逐望着她,原本清亮的眸子盛满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被突然袭上来的迷离覆盖,裹挟着消失在深处。
殷海烟也望着他。
目光沉沉,是无尽的夜空,将一切都吸附其中。
“你确定,要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