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阿惹紧紧追寻着一道黑影奔走在田野山间,两人脚力不相上下,一时之间,竟难以分出高低。
阿惹身上宽大的斗篷被风吹在身后,前面是一处洼地,关键时刻,他脱下斗篷,用力一掷,那人躲闪不急,被斗篷绊住脚步,向前踉跄着翻滚在地。
阿惹一个翻身跳跃,立定在那人身边,他轻哼出声,态度十分轻蔑,“果然是你。”
狂水湾,峭崖边,狂水部族人正在举行着某种盛大的仪式。
春日寒凉,夜深露重。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厚重的部族服饰。他们手持银烛,心怀虔诚,于黑暗之中祈祷敬仰的神明赐下福祉。
乱石之上,白色的蜡油凝结,层层堆积如小丘小壑,可见岁月痕迹。
众人将燃烧的蜡烛置于其中,银白色的烛身燃烧,融成晶莹的透明液油,化作丝丝缕缕的牵绊,永远留在这方土地。
石台高处,令女身着月白长袍,银色兽纹面具遮住大半眉眼,尖锐的兽角往上延伸,看不清样貌,分不清真心,窜天的火光映照,有一种空寂的明媚,在昏暗的环境中,一眼便可捕捉到她的身影。
狂风渐起,与火焰纠缠不止。
漫天火星飞溅,浓烟滚滚而来,好似下了一场红雨,又似星河坠落山间,刺穿黑夜,燃尽最后的光亮。
前半夜祭祀神明,后半夜悬崖吃饭。所谓悬崖饭,便是祭祀令神的一种仪式。
先前都是将活物丢入崖中,后来经过演变,狂水部族人将巨大的面团做成动物模样,以此代替活物祭祀。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都在前半夜。
而此刻,正值前半夜。只要将银蛇蛊虫置于八角炉中燃烧,其吸食的精魂便可供给令神,这样,就能顺利进入后半夜的仪式。
可,至关重要的八角炉,不见了!
冰冷的面具之下,青淼微微抬眸望着石台之下的族人。
沉重的银冠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倦怠,她是令女,承载着整个狂水部的希冀,她必须要保证祭祀顺利进行。
夜色愈浓,阿惹仍未归来。
此时,林阿公手持银烛,位于石台之下躬身请示,“令女大人,前半夜即将过完,如若再不进行祭祀,只怕要错过时间!”
阿刀叔心里焦急万分,五官皱在一起,脸上画着的图腾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可没有八角炉,要如何燃烧银蛇蛊?”
青淼适时开口,语气里带着坚定,“再等等。”
青焱满脸愤恨,咬牙切齿道:“都怪榅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林阿公垂下眼眸微微叹气,他这个孙女榅魄,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的榜样,无论是天赋还是心性,都是难得的好苗子。
可她怎么就...唉,造化弄人,他也无能为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气氛趋于僵滞,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心中更加虔诚的祈祷,希望祭祀能够顺利进行。
阿刀叔忍不住开口:“不如,再加派几个人手去找?”
不等他人开口,青淼冰冷的嗓音自上而下传来:“所有人原地等待,不可擅自离开!”
几年前,狂水湾,峭崖边。
同样的石台之上,站着的是上一任令女息婳,她祭祀完令神,准备带领众人进入后半夜的仪式。
恰逢此时,有一顽劣孩童悄然溜走,被邬河部人钻了空子,他们用以符控物之术,将令女息婳引至邬河边。
作为令女,她本不该以身犯险,可正因为她是令女,无论有多危险,她都不能退缩,这是她的使命。
邬河部人只听说令女身上有银蛇蛊,却并不知银蛇蛊具体在什么位置,不由猜想,令女可能是以自身为器皿温养银蛇蛊。
关键时刻,息豹将银铃发簪带回,才不至于流落他人之手。
而息婳......被邬河部人开膛破肚、扒皮削骨,可谓惨烈。邬河部人手段残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一只银蛇蛊。
从那之后,无论发生何事,在祭祀令神之时,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狂水湾。
而今夜,竟有人偷走了八角炉,事出紧急,只能派阿惹将其追回。
青淼目光幽深,高处寒风凛冽,她站了许久,肢体被风吹得麻木。
再等等,阿惹一定会将八角炉带回来,再等等......
忽的,人群之中有人高呼:“快看!”
青淼眼中亮起微光,抬眸看见一身影踏着火光而来,虽看不清样貌,她却十分肯定,那就是阿惹。
霎时间,火舌高窜,猩红一片。
阿惹身披斗篷,高大的身影映在热浪之中。他双手捧着茶壶大小的八角炉,跨过涌动的火焰,带起连片的星火。
“令女大人,八角炉已带回!”阿惹神态虔诚,不曾有一丝杂念。
面具之下,青淼几欲泪目,但她不能,祭祀尚在进行,而面具就意味着要隐藏自我,所以,她现在,是令女。
“点火!祭祀!”青淼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其中不掺杂任何情绪。她气势大开,带领着狂水部族人跪于巨大的烛台前,整场仪式庄严而肃穆。
前半夜祭祀顺利完成,后半夜悬崖饭正在进行。
所有族人排成长队,女人们手中端着各色精致的糕点果品、祭祀香烛、金银玉器,男人们则三五一组,抬着五颜六色的巨型馒头,诸如飞龙在天、孔雀开屏、鱼戏莲叶......各类造型十分生动。
崖边的巨石之中,两个黑乎乎的脑袋一上一下,殷切的张望着行进的队伍。
其中一个精瘦的男人,对另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开口问道:“老大,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金链男语气颇为自负,“凭你飞哥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精瘦男顿时露出一副贪得无厌的神情,“飞哥,干完这一票,又够我们玩一阵子了!”
秦飞得意一笑,“等这次回去,飞哥给你弄个婆娘玩玩儿。”
精瘦男大喜,接着低声问道:“飞哥,你真的把胡莹莹卖到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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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村了?”
秦飞吐掉口中叼着的野草,“低价卖了,沙古喜欢她,就当是送他一个人情。”
精瘦男:“飞哥,胡莹莹跟了你这么长时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至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再......”
不等精瘦男把话说完,秦飞极不耐烦地打断他,“够了,一个女人而已,把她卖了还有无数的女人往我身上扑,更何况,我们这次的生意,还要指望沙古帮忙。”
精瘦男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在心底里默默感叹一句真是够狠,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能舍得......
邬河村,一间破败的草屋内。
胡莹莹满身伤痕躺在乱草之中,身下的血液几乎将泥地染红,她双目空洞,安静得可怕。
旁边的男人慢慢悠悠系上裤腰带,一脸满足地回望着躺在草堆上的女人,“臭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越反抗,老子越兴奋!”走之前还不忘啐一口唾沫。
门口的两个男人见屋子里有人出来,立马凑上前问道:“沙古,怎么样?”
沙古顶了顶腮帮,“还不错,老子还没玩过这样的女人,挺新鲜。”
门口两个男人一听这话,立马搓着双手露出极其猥琐的表情,“沙古,那我们......”
沙古微一挑眉表示同意,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别把她玩儿死了。”
—
为期三日的祭祀迎来尾声,榅魄因偷取八角炉险些破坏祭祀的恶劣行径,被关在令女祠由豹叔严加看管。
青淼感叹终于能卸下冰冷的面具和沉重的银冠,她要敞开肚皮大吃特吃,把这几日欠缺的美食给补回来。
苏湳、林茗、青淼、阿惹、青焱几人再次相聚于宅子的后院。
青淼一手拿着叫花鸡腿,一手拿着酱香猪肘,啃得满脸都是油花,“林茗(嚼嚼嚼)这样的情况(嚼嚼嚼)持续多久了?(嚼嚼嚼)”
苏湳本来担忧不已,但看见青淼这反差十足的吃相,忍俊不禁道:“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青炎走近林茗仔细观察,趁人不注意时火速出拳直击林茗的眉心,在距离他眉眼不到一公分时骤然停下,强劲的冲击力带起一缕微风,林茗额前的发丝飞扬,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动。
苏湳看着静如雕塑般的林茗,微微叹气道:“我以为七日之后,林茗体内的银蛇蛊进入休眠期便会好一些,谁知道他依然很暴躁。后来,我将阿惹师兄留下的归神丸喂给他吃,他确实不再闹腾了,可人也变得如同木偶一般不声不响。”
阿惹淡淡道:“应当是归神丸产生了副作用。”
他沉思片刻,对青焱叮嘱道:“此次祭祀消耗不少银蛇蛊,剩余的银蛇蛊虫已经不多,要抓紧时间培育。另外,先前逃窜的银蛇蛊,除了林茗体内的一只,还有一只尚未追回,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去调查,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一定要照顾好你阿姐。”
青焱点头应是。
阿惹如同以往那般来去匆匆,他是风的使者,总能带来最新的消息,却从不在一处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