榅衍这个名字仿佛自带一股冲击力,只是听见这两个字,便如同被荆棘刺穿耳膜一般,让人为之一颤。
榅衍是狂水部的禁忌话题,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当众人听息豹提起时,这才反应过来,狂水湾峭崖边,还关着这样一位人物。
所有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猛烈地涌现在脑海之中。
细细说来,这事与令女息婳的消亡脱不开关系。
榅衍,与林阿公榅林、榅魄同族同支。
论资质,榅衍资质绝佳,曾经是狂水部引以为傲的存在。
论年龄,他比息豹要小上几岁,辈分却远在他之上。
论辈份,榅衍辈分比八十多岁的林阿公还大,年纪轻轻便成为族老之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阿惹,便是从他手里出师,后来被指派到青淼身边。
榅衍,对于曾经的令女息婳来说,便如同阿惹之于青淼的存在。
如果阿惹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上几年,极有可能像榅衍那般,凭借绝佳的资质和超越其他同族的实力,成为一名年轻的族老。
—
祠堂内,为首的白胡子族老情绪激动,极力反对息豹的提议。
可情势愈发焦灼,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息豹一直都是淡淡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既然选择在此时提起榅衍,心中已经有十成的把握,就算有人怀疑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他也可以解释说是为了大局考虑。
狂水湾,峭崖边。
榅衍正坐在湍急的河流边冥想,他在等待。
与其说是被关押,不如说是榅衍自己选择留在此处赎罪。只要他想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榅魄带着银锁呈上前,态度十分恭敬,“祖爷爷,这是豹叔让我带来的银锁。”
榅衍未曾抬眼,惜字如金道:“好。”
他仿佛一座石像,冷言冷面冷心肠。
榅衍本人就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加上常年独居在狂水湾,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他年轻时清高孤傲,从不将谁放在眼中。如今人到中年,倒有一股子游离世外的淡然。
—
狂水部边界,原本派去抵御邬河部的队伍,不得不分散出一支小队,去维护与其他各部边界的安稳。
这大大削减了主队的力量,狂水部竟隐隐有落败之象。
祠堂内,众人听着一波一波传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严重,便再也不顾得其他的后果,在部族存亡面前,其他恩怨是非都可以暂时忽略。
“去请榅衍!”
息豹暗喜,终于成了!他连忙带着几人前往狂水湾。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发展,他的妹妹,马上就能苏醒过来了!
白胡子族老连连叹息,一夜之间更显苍老,原本还有些鹤发童颜的气质在,现下只有鹤发,再无童颜。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所有人朝向不可控的道路前进,一点一点把他们逼入了绝境,最后不得不主动请榅衍出山。
难道?是榅衍!
这一切都是他在布局?
白胡子族老瘫坐在木椅上久久不能回神,说到底,是他们亏欠榅衍和息婳。
当年,息婳身为令女,可谓尽职尽责。
青淼和息婳成为令女的年纪差不多,都处于青春期来临的花季年华。
青春期的青淼还产生过叛逆的的情绪,而息婳从始至终都严格约束自己,可以说是天选令女,生来便是要做令女的人。
白胡子族老仍记得息婳出事那晚,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息豹残了一条腿,硬生生爬回狂水部,留下一路血痕。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被鲜血染红的银铃发簪,几乎是靠一股信念撑着才不至于昏死过去,“救......救我妹妹......”
息豹彻底撑不住昏死过去,再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心中大骇,自己怎么睡着了!
“妹妹!妹妹!”息豹掀开被子想要冲出房门,可迎接他的却是冰冷坚硬的地面。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看着自己的右腿,怎么会?!
巨大的悲痛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息豹狠狠掐着掌心,一咬牙爬出房门,扶着墙面艰难起身。
他顺了顺气息,调整好姿态,尽管断了一条腿,但也还能撑着走路,千万不能让妹妹看出破绽。
他一路扶着墙面,赶往议事厅。
“族老,我妹妹可还安好?”息豹似乎忘了一身的伤痛,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一种族老,等待他们开口讲出那句话——放心吧!令女一切安好!
可众人都闭口不言,这种沉默让息豹感到可怕。
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被不安和无措取代,“你们......你们没有去救息婳吗”
息豹的语气近乎哀求,可族老们的解释直接将他打入深渊。
“息豹节哀吧!”
“你回来不久,狂水湾附近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黑兽,榅衍正在闭关,而且令女候选者们都在那里修习,只能......只能先去狂水湾驱赶黑兽......”
息豹如遭晴天霹雳,他怔怔地摇头往后退,一个踉跄直直栽向地面,“所以,所以你们......一个都没有去救息婳?”
“他们为的就是声东击西,无论我们去救哪一方,另一方必然会陷入到危险当中......”
“息豹,你是知道的,榅衍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比你年岁还小,自从狂水邬河分裂之后,狂水部便无人会使用换天符,而榅衍他竟自学成功......”
息豹绝望嘶吼:“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荒诞,因为其中一个人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便能如此轻易地放弃另一个人的性命?
也是,奇才难遇,令女易选。
从那之后,息豹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原本骄阳一般的人,变得暮气沉沉。
榅衍闭关结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成定数。
起先,大家以为榅衍直到息婳出事以后会大发雷霆,不料他竟平淡如水、毫无作为。
没道理啊?所与人都很疑惑。
榅衍与息婳,就好比阿惹与青淼。
当阿惹出事时,青淼一改令女的沉静威严,抱着豁出性命的决心,义无反顾也要救回阿惹。
可榅衍当时......实在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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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息豹根本无暇顾及他人,待伤势稍好一些之后,他再一次悄悄潜入邬河部。
哪怕妹妹已经死了,也总得有人给她收尸,谁成想,竟是尸骨无存。
也正是那次,息豹双眼被毒雾熏瞎,一颗心彻底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听从族里的安排,接任了守祠人的位置。从此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人打交道。
时间一久,大家也都渐渐接受了新任令女青淼,对于息婳,也是只感叹惋惜。
直到那日,榅衍以雷霆之势血洗邬河部。
他满身血气,以残阳祭奠挚爱灵魂。
后来,他将为数不多、小心翼翼保留下来的换天符尽数销毁,白胡子族老拼死才保下一张,这成为狂水部仅存的一张换天符纸。
榅衍在得知族老因为保护自己闭关而放弃去救息婳之后,他只冷笑一声。
苦苦修炼的一身才能,本应该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人,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直接断了息婳的生路。
榅衍自行请辞族老的职位,他独自前往狂水湾,等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
“榅衍!你疯了吗?”白胡子族老痛心疾首,“你毁了换天符,我们只当是牵你和息婳的,所以并不追究你的责任。”
“可你竟然自废一身才学,你可知道,你再也无法驱使银蛇蛊了!!!”
榅衍并不争辩,只自请独居狂水湾,用余生赎罪。
如此奇才,竟为了儿女情长落到这般田地,为了泄愤,竟然损毁珍贵的换天符纸!
族老们十分心痛,也不得不对榅衍进行惩戒。
自此,榅衍便成了族人都不愿再提起的人。
—
息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狂水湾,他一刻也不想多等,“榅衍,接下来,该你出手了!”
榅衍仍旧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告诉族老,我要那换天符纸。”
息豹应是,欲转身离去。
“等等。”榅衍叫住息豹,“那个女孩儿现在何处?”
息豹:“在令女宅子的地下室里。”
榅衍抬眸:“继续煽动其他各部的情绪,逼迫族老们不得不想方设法让令女现身。”
息豹疑惑:“可青淼没有苏醒的迹象。”
榅衍起身,缓缓朝息豹走去,“让那个女孩儿代替青淼出现。”
息豹担心道:“会不会太过仓促,她人已经在狂水部,不如徐徐图之?”
“不必,我自有考量。”
“是。”
祠堂内,众族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得息豹归来,“榅衍可有办法?”
息豹故作恭敬道:“榅衍自是有办法,不过,他说了,要用换天符作为交换。”
众族老拍案而起:“什么?!”
白胡子族老悠悠开口:“榅衍当真有办法解决危机?”
息豹的答案是肯定的。
有人质疑:“可榅衍不是已经......”
息豹抢先开口:“废了还能再练!”
那人不再吭声。
白胡子族老斩钉截铁道:“好,我答应这个要求。只是还有一样,榅衍必须将青淼和阿惹救回来,并且还要保证银蛇双蛊完好无损。”
息豹颔首:“那是自然。”
沉寂了多年的榅衍,终于被请出了狂水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