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绝山,云岩洞。
沙衡身披千羽服、头戴兽纹冠、手中拿着象征族长地位的虎权杖,慢慢行至洞内深处。
新鲜的血液顺着洞壁缓缓流淌,啪嗒落入地上的小水洼中,化作一朵朵血色红花浓烈绽放。
被各种丝线紧密缠绕的沙玉,像一只破败、发旧的提线木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固定在最深处的那面山壁之上。
沙衡放下手中的虎权杖,伸出手,抚摸着那层层丝线之下的人。
“玉儿,是我没照顾好沙老,你醒来会怪我吗?”
沙衡身材高大魁梧,在旁人看来,他是像钢铁一般坚毅的邬河勇士。此时,他却哽着喉头,眼中溢出的泪水,坠落在他脚下凌乱缠绕的丝线中。
“哒——哒——”洞口处传来有频率的脚步声。
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洞口处,光线从他身后投射进洞内,地面上拉出细细长长的灰影。
他怀中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四肢软绵绵地向下垂落,白皙精致的脸蛋隐在他的臂弯处,每走一步,她那乌黑的长发便跟着轻轻飘摇。
他的步伐很轻,动作也十分轻柔,仿佛怀抱的人只是睡着了,害怕将她吵醒而已。
榅衍垂着眼眸,看向地上的血污,眉宇微皱,停下脚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沙衡以极快的速度抹掉眼泪,而后缓缓转身,眉眼不怒自威:“我要先看到银蛇双蛊,再决定要不要与你合作。”
榅衍依旧淡淡道:“除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沙衡冷笑一声,直接切入主题,“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榅衍望向怀中的人,笑得像只狐狸一般,“那是自然。”
沙衡深深呼出一口气,“那就准备开始吧!”
榅衍一瞬间收起笑意,“就在这鬼地方?”
沙衡想翻白眼:“不然呢?”
榅衍十分嫌弃道:“这臭山洞太脏了,她可是我精心寻找的器皿,先换个地方再说!”说罢,他收紧胳膊的力度,将怀中人往上抱了抱。
沙衡有些恼怒:“你到底还合不合作?哪儿那么多婆婆妈妈的要求?”
榅衍冷脸,将怀中人的头往肩膀上靠,而后单手抱着她的腿窝,走到沙衡面前站定。
沙衡饶有兴致地看向榅衍怀中抱着的女人,扬起一边嘴角调侃道:“你倒是挺会找,这女人看着年轻又漂亮,起码比你小上20岁!”
榅衍二话不说,一把扯下沙衡披着的千羽服,大手一挥铺在地上,这才小心翼翼将怀中人放下。
沙衡无语:“你!!!”
榅衍冷笑:“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龌龊。”
沙衡气笑,“你也好不了多少!算了,我不与你这毒蛇计较,等事情办完,我在与你一决高下!”
榅衍斜睨他一眼,带着浓浓的不屑,“随时奉陪!”
—
阿惹将林阿公和林茗安顿在一个极为偏僻隐秘的地方,之后便匆匆往回赶。
“阿惹师兄!苏湳不见了!”青焱慌里慌张,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他几天观察下来,发现豹叔和阿惹师兄的师傅很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他问过阿姐,要不要通知族老,阿姐对他说先不要声张,阿惹师兄会处理好这件事。
由此,青焱更加确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阿惹表情凝重,师傅果然还是将苏湳带走了。
“小焱,回去告诉你阿姐,林阿公正在为林茗驱逐体内的用银蛇蛊,让她小心留意!”说完便转身而去。
“阿惹师兄,你要去哪儿?”青焱急忙忙跟上去想要询问清楚,可阿惹速度太快,他根本追不上,只能打道回府,“要赶快通知阿姐才行!”
另一边,林阿公紧握着迁月符吐出一口乌血,随即歪倒在地上,整个人汗涔涔如淋暴雨。
青淼立即上前:“林阿公!”
“无碍......”林阿公有气无力地拍了拍青淼的手背,“扶我起来。”
青淼连忙将林阿公扶起来坐在一旁。
林阿公摊开手掌,目光怔怔的看向那皱成一团的符纸,发出一声叹谓:“看来,我真是老了!”
青淼一脸担忧,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林阿公......”
林阿公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缓缓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下定决心一般,撑着青淼的手站了起来,“让我再试一试!”
青淼极力阻拦,“林阿公!你已经无法承受迁月符的反噬力,不能再试了!”
此时,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林茗,忽然开始剧烈颤抖。
“不好!他体内休眠的银蛇蛊已经醒了!”
林阿公挣扎着还要再试,青淼拦着他劝道:“林阿公!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搭上性命,相信我!”
青淼叫来青焱叮嘱道:“你照顾好林阿公,我去去就回。”
青焱从小到大鬼主意就特别多,经常喜欢跟别人对着干,但唯有一点,那便是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青淼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一颗心不免担忧起阿惹的状况,他伤势还未好全。
当时为了将戏演得逼真一些,阿惹硬是忍着不还手,任由沙古一行人殴打折磨。不过,凭着一身血淋淋的伤痕,他也确实将一众族老骗了过去。
到现在为止,族老们还以为阿惹能够复活,全是榅衍的功劳。
青淼疾步赶往令女祠,她本想找到息豹套一套话,却发现,祠堂里根本就没有他的踪影。
她正欲离去,却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青淼愣了片刻,旋即一个低头翻身,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榅魄?”
榅魄并没有反抗,“我有话跟你说!”
青淼松开手,转身就要走,“我跟你无话可说!”
榅魄拦住她去路,“和榅衍有关!”
青淼略带犹疑,“有话快说!”
榅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她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前天傍晚,榅魄正在练习如何操控换天符,无意中听见了榅衍和息豹的谈话,她心中万分惊骇。
她承认,自己曾经处处针对青淼,给她使了很多绊子。为了能够成为令女,她违背祖训,做了很多出格的事。
她只是觉得不公平、心里隐隐有股怨气,明明她才是令女候选者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为何偏偏是最不起眼的青淼成为了令女?
息豹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肯配合,就愿意帮她重新开始。
那时的榅魄,并不知道息豹的背后是榅衍,他们竟然要复活息婳!
后来,她也只是盲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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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从息豹的安排。
可最近,她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那一日,榅衍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与邬河部新任的族长沙衡合作,沙衡似乎也想要得到银蛇双蛊。
榅魄心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存在感比较低、又或许是榅衍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才让她得以偷听了谈话的内容。
榅魄顿时感觉手脚都在发麻,她的确想成为令女,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比青淼强得多,更有能力保护族人,她从未想过要损害部族的利益。
榅魄挣扎了许久,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她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榅魄把话说完,直视着青淼说了声“对不起”。
青淼听着榅魄说完,心中亦是难以平静。
她抬眸,目光十分坚定:“小白阿姐,你愿意帮我吗?”
榅魄诧异,她许久都没有听见这样的称呼了。
小白是榅魄的小名儿。
当年,榅魄作为令女候选者当中能力最出众、年纪最大的女孩儿,自觉肩负起照顾其他妹妹的责任,尤其是对青淼,总是格外耐心。
陈旧而柔软的记忆袭来,榅魄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这些年,她陷入到无穷无尽的自我怀疑当中,总想着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才是最适合做令女的人。
可到头来,她真的有些迷茫,为了这个执念,她做了不少违背内心的事,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
榅魄长舒一口气,心想罢了,她真的累了。
从曾经的天之骄女,到人人厌恶的地步,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青淼朝榅魄伸出手,“小白阿姐,我知道你在练习控符之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你既然选择告诉我这些,不就是为了阻止榅衍吗?小白阿姐,回头吧!”
榅魄死咬着嘴唇,认命般闭上双眼,或许,她真的没有成为令女的命吧!
她伸出手,像曾经那样牵起青淼的手,“阿淼,我需要做什么?”
青淼险些泪目,她上前一步紧紧抱着榅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白阿姐......”
榅魄落泪,伸手想要拍一拍青淼的头,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僵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青淼泪眼朦胧,极力调整着情绪:“小白阿姐,林阿公正在为林茗驱逐银蛇蛊,但他年纪大了已经无法操控迁月符,刚刚还吐血了!”
榅魄一听,立马表示愿意前往,迁月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青淼将榅魄带到后,便开始着手驱逐银蛇蛊。
榅魄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轻松过,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纯粹的时光,日子不紧不慢,每一日都有期盼。
榅魄朝青淼开口:“这里有我!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些!”
青淼重重点头,留下一个充满故事性的眼神,而后便转身离去。
唯有青焱楞在原地,好半天都缓不过来神。
他刚刚一看见榅魄就下意识开口怒骂,结果他阿姐一个弹跳,对着他库库打拳!
青焱捂着头连连后退。
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们两人之间好像产生了某种默契,就算是一个眼神,也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榅魄和他阿姐都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