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淼伤势已经大好,族老们吸取先前的经验,一致决定加派人手保护令女。说好听点是保护,说难听点就是在监控青淼本人,以防她做出不符合令女人设的逾矩行为。
至于阿惹,族老们罗列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错处,其中,有两处最为严重。
一、知情不报,放任榅衍肆意妄为,甚至还想要替他瞒天过海。
二、疏忽职守,没有尽到保护令女的首要责任。
经过协商,族老们一致决定严惩阿惹,以儆效尤。青淼只觉得这个说辞很荒谬,她不顾阻拦,一个人顶着极大的压力,在议事厅与族老们对峙。
青淼孤身一人站在议事厅中央据理力争:“且不论阿惹对榅衍是否存在包庇的行为,就看在他为部族鞠躬尽瘁的份儿上,你们也不该如此绝情!阿惹三番五次受伤,本应好好将养,但部族接二连三生事,他只能四处奔走,未曾歇息!”
其中一位族老面色冷硬,他开口质问道:“青淼,你是在教我们做事吗?未免有些过于高看自己了!”
青淼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与愤恨,掷地有声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吉祥物!不,甚至连吉祥物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从不曾放在眼里的木偶!”
“可阿惹又做错了什么?他的天赋与资质不输榅衍,可你们却不让他进入议事会担任族老之职!”
“你们把阿惹当牛马一样使唤,又担心阿惹会超越所有人,害怕他失去掌控变成为下一个榅衍,所以就不停地打压他、克扣他的资源、现在还要处罚他,你们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白胡子族老用手中的拐杖捶捣着地面,怒而呵斥道:“青淼!你住口!”
议事厅内,青淼的余音仍在回响。
族老们面面相觑,而后同时看向站在正中央的青淼,个个表情冷漠、毫不掩饰眸中的审判。
青淼抵着舌尖,擦去眼角的泪水,背影倔强而单薄,“从前,我坚定不移地信奉令神,将你们的言语奉为圭臬,现在看来,信任你们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令女息婳凄惨死去,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胡子族老朝青淼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颔首,连忙上前架住青淼,“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白胡子族老居高临下,眼神里带着蔑视,如同在看一只蝼蚁,“令女伤势还未好全,尔等要寸步不离照顾好她,下去吧!”
青淼瞪着一双猩红的眼,“不用扶,我自己会走!”说罢,她大步离去。
白胡子族老险些破防,他好整以暇,唤来身边的人:“去将阿惹寻回来,就说有十分紧要的事需要商议!”
那人得令便立即出发,殊不知,他要寻找的主人公阿惹,此时就趴在议事厅的屋顶之上。
阿惹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早在前几天便已经找到了榅衍,本想回来复命,却被师父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三观。
而榅衍本人,在消失数天之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湳所在的院子中央,“阿惹说,你要见我?”
苏湳端着两碗米饭正准备往屋内走去,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她不由得一颤,脑海中霎时浮现出在苍绝山顶时的场景。
潮湿、阴暗、血腥、恐怖......
苏湳紧紧握着手中的两个瓷碗,那瓷碗不停抖动,因小幅度的摩擦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榅衍仍旧不动声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湳的背影,将她小心隐藏的动作尽收眼底。
只见苏湳缓缓转身,乍一看神色如常,嘴角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只是那略显苍白的面色和下意识蹙起的双眉出卖了她的内心。
榅衍不经意间挑了挑眉,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苏湳跟前,“你,在害怕?”
苏湳下意识屏住呼吸,迫于榅衍的威压,她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你...我...我有话跟你说!”
林茗见院中有生人闯入,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虽然心中十分焦急,他还是耐着性子调整好身形,以防撑起拐杖时角度不对,或者力度不够而摔倒在地,他不能再给湳添麻烦了。
榅衍侧目,先是看向从屋内阴影下探出来的拐杖,而后抬眸看向拐杖的主人,一个身形高大却很是瘦削的男人,此时,他正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
林茗先前神志不清,对于榅衍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他一概不知,但脑海中某个画面一直若隐若现,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
榅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茗,他从苏湳身边绕开,走到林茗跟前,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四目相对间,竟隐隐有种肃杀之气。
榅衍忽的蹙眉,继而讽刺道:“原来是你?好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林茗耳廓微动,这人的声音怎的如此耳熟!他冷冷问道:“你是谁?”
榅衍似乎并不打算与他多说什么,转而看向苏湳:“你要说什么?”
苏湳下意识看向林茗,正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两人都迅速撇开头,各有各的心事。
苏湳放下手中的碗,对榅衍说道:“你等一下。”
说罢,便快速从林茗身边跑进屋内,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银锁。
她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上眼睛调整情绪,脑海中全是林茗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他明明十分在意,却为何要刻意表现出一副冷漠、排斥的样子?
苏湳不想去琢磨一个刻意隐藏自己的人,假如林茗自己不愿意走出这扇门,那么,无论她在门外如何呼唤都无济于事。
“这枚银锁还给你!”苏湳将银锁递给榅衍继续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要将息婳的意思转达给你。”
榅衍眼中闪过诧异,继而抬眸,似乎想要把苏湳看穿。
苏湳深呼吸,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她实在是同情息婳的遭遇,连声音也变得哽咽:“息婳说,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自责。”
榅衍面不改色,握着银锁的手掌却越收越紧。
苏湳继续说道:“息婳还说,从她成为令女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是单独的个体,她的身后是整个部族,她将肩负着希冀与使命走完这一生。”
“身为令女,享受着荣耀和供奉,便要承担相应的诋毁与伤害,所以,她没有任何怨言,也不怪任何人,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她生命的终点。”
苏湳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榅衍,你知道息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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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她说,她对你的爱,永远没有终点!即便她的身体已经消亡,可她的灵魂不会忘记!”
话毕,沉默。
空荡的院子内,一阵凉风吹落树梢的叶片,悄然停在榅衍的肩膀之上。
榅衍抬手捻起,观察着树叶的脉络。
“啪嗒!”一滴清泪坠在叶子上,顺着错综复杂的脉络分散、再汇聚着滑落......
榅衍很快便转身离去。
就在榅衍的背影彻底消失的瞬间,林茗忽然间想起他的身份。
当年,林茗前往狂水湾寻找令女,并以灵魂为代价进行交换。如今,他虽被银蛇蛊寄生多年,却也因祸得福,那一部分缺失的灵魂得已回归本体,很多快要忘记的陈年旧事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记得,令女息婳身边有一个十分毒舌的男人,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不管先前是否有恩怨交集,他总要挖苦上一两句才算作罢。
榅衍生性冷漠多疑,可他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某个人,便会付出全部的真心,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苏湳说的话,他认为苏湳所谓的梦境不过是胡编乱造,她连息婳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息婳想要说什么?
可苏湳刚刚说得那些,的确是息婳的风格。
息婳常对他说:“身为令女,就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和担当,如若有一天要为部族牺牲性命,她也在所不辞......”
榅衍大手一挥,胡乱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他吸了吸鼻子,看着银锁,双目含情,“小婳,我早该来陪你的,等我处理完眼前的事,我们再一起去看日出。”
此时,族老们正在四处寻找阿惹和榅衍,阿惹从议事厅的屋顶溜走之后,本想悄悄潜入令女宅院,却被突然出现的榅衍逮了个正着。
“师父!你...”阿惹话没说完,便被榅衍揪着衣领带去了狂水湾的住处。
榅衍抠开一处石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木匣子递给了阿惹:“三天之后再打开!”
阿惹不解:“师父,这是?”
榅衍瞪他一眼,阿惹不再追问,师父从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做法。
但阿惹还是忍不住劝道:“师父!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无论如何,都不该用无辜之人做器皿去承载令女息婳的亡魂。”
榅衍愣了许久,转身时面带欣慰:“徒儿说得对,这一次,是师父魔怔了!”
以榅衍的能力,换魂之事分分钟便能搞定,可当日在苍绝山顶之时,他明显感觉到息婳的灵魂在极力地抗拒,以致于迟迟未能换魂成功。
后来,他与沙衡大战一场,不出意外,沙衡落败。
许是沉寂多年缺少活动,榅衍这一战,倒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或许正如阿惹所说,息婳也不愿意看到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榅衍依旧淡淡道:“我要去做一件事,你不必参与,这木匣子,三日之后再打开!”
阿惹急切追问:“师父,你要干什么?”
榅衍厉声道:“师命不可违,这几日,你便留在此处。”
说罢,榅衍在石屋内布下符阵,头也不回地离去。
“师父!师父!”阿惹苦苦呼唤,却无法走出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