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手!不然,我砍你手了!”
落石不断滚落,谢凛也发觉他在缓缓下坠,纪幼幼的力气实在太小,整个人贴伏在地面,用萼毒剑才能支撑她抓住谢凛。
谢凛从小生活在无情崇强之中,父亲和师兄教会他只有恐吓、威胁、逼问。这些才是他和人交流的正常途径,他又用起了那一套恐吓,即使心里被纪幼幼的行为有些异样的感动:“放手!蠢女人!你会死的!!在不放手,等会真的断你手了!”
“有功夫在这里说瞎话,不去想办法上来!”纪幼幼使着力,脸快贴近土里,闭上眼睛,沉浸的像拎个小狗的姿势拎着“救命稻草”。
被娜迦分裂出来的悬崖深渊,光滑无比,谢凛还受了伤,周围没有任何能让他抓住的地方。
“没办法了,只能一试。”谢凛低了低头,看向底下的无尽深渊,还有娜迦正在无限蠕动。
谢凛双手合十,勾了个手势,念道:“萼毒!”
霎时,念语刚过,谢凛口吐鲜血,眼窍流血。
“谢零!”
纪幼幼刚忧的叫出了口,萼毒剑突然颤动起来,迸发出红光,直冲上天空,纪幼幼一下子不受力,“嗦”的一下,抓着谢凛滚落了悬崖:“啊!!”
一只手牢牢抓住谢凛,一只手在空中想抓住着力点,胡乱的乱抓。谢凛“啐”了一口鲜血,他眼中被血糊住,在失重下坠中,朦胧中看见了慌乱尖叫的纪幼幼。
谢凛在坠落中翻了一圈,双手抱住纪幼幼:“优优!别怕有我!”
纪幼幼努力从失重的感觉中睁开眼,和他四目相对,谢凛从来没有给过她这么安心的感觉。
“谢零……”
这一刻,两人好像不是在经历生死,而是在经历相知相许一般。
萼毒剑宛如一只快的没有残影的红隼,稳稳的落在了谢凛和纪幼幼脚下,随后将两个人一同飞着平安的抬了上去。
终于平稳落地,纪幼幼还被谢凛抱着,但首先关心起这把剑来,指着萼毒剑道:“谢零?你不是没法力了吗?它怎么回事?”
“萼毒剑其实是把邪剑,而且它有剑灵。剑灵就是……”谢凛语气好了很多,又怕纪幼幼不懂,换了个解释,“剑灵就相当于我的奴婢。但是邪剑的剑灵即使被收服了,它也会偶尔不受控制出来伤人,或者反噬主人。所以,不是一般情况,我不会召唤它。”
纪幼幼似懂非懂。仙门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太多,看来她还是匪浅。
“底下的娜迦好像没有发现我们?难道这个娜迦,它看不见人?也闻不见气味?”纪幼幼也在思考,分析局势,娜迦再是什么怪兽,它也是动物,动物捕杀猎物,一般都是靠气味和视觉。
谢凛摇了摇头,眼神深沉了起来:“不知道。你懂的倒多。”
这话听起来奇怪,纪幼幼反正没听出来夸赞之意,避开了话锋:“我这不叫懂得多,叫认真思考过。”
眼下,两人还是要逃命,纪幼幼问他:“我们还要走吗?不如用你的萼毒剑飞?”
“你想让我死就直说,因为是在魉域,我必须要用身体的代价才能催唤萼毒剑,我就已经快要吐血成残废了,再催唤几次,我怕是吐血而亡。”
纪幼幼笑了笑,她觉得谢凛这点挺好,困境里不抱怨,不埋怨,虽然嘴贱了点,但好歹有时候说话惹人招笑。纪幼幼嗤笑了一声,“知道了。”
他们两人安全了,但纪幼幼想到谢凛好像很喜欢玉泫鹤,最开始伤的那么重都想带上玉泫鹤。纪幼幼问道:“玉泫鹤呢?你彻底不管他了吗?”
“先不管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葬身娜迦之口了……还是我们先走吧……”最后两句话,谢凛口吻迟缓,神色像一团没和开的面。他少有的难以捉摸的一处留恋和不舍,好像这两句话是他透露出来过的真情。
“嗯。走吧。”
现在的谢凛的样子有些可怕,但不是令人恐惧的可怕,而是那种令人不敢靠近的邪性。头发散落着,又是一身黑袍,脸上一半红一半白,脸色的底色毫无血色。
纪幼幼没有害怕的意思,毕竟现在两个人可以说相依为命,互为同伴了,看了还有些担心:“你的伤没事吧?”
“我好歹也是正阳的少主,也不是废物。不用担心,我也是练武之人,这点伤忍得住,也好得快。你要是不信,我背着你走。”
谢凛作势要过来背她,结果真扯到伤口,又咿呀龇牙起来,捂着肚子惨烈的一声“嘶——”
“呵,还是我们搀扶着走。快点走吧,不知道这个娜迦还会不会发现我们。”
“好。”谢凛像只听话的小狗,直接就牵起纪幼幼的手,两个人互为依靠,继续往前走去。
在两人不知的背后底下深渊之处,一双巨大的深红之眼注释着他们,娜迦吐血信子,竟然发出了人言,那声音虽然听起来很像猫激怒时哈气的声音,但依稀可以辨认说的话:“这两个人有意思……”
娜迦并不是没有视觉嗅觉,它一早就发现了这三个凡人。不是不吃人,而是它吃人之前,都喜欢玩弄一番。
因为这个地方,太空旷,孤独了……
-
正阳门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大殿之下,司漪柔来回踱步。见千年梨花木的大殿之门缓缓而开,只留的一丝缝隙可见,得以窥见殿内的烟雾缭绕。
从大殿门中走出一位唇红齿白的道童,年龄偏小,容色俱佳,不输凡间的那些什么瘦马。而且道童脖颈上,隐蔽之处竟然有些不易捉摸的吻痕。但司漪柔心急,也不曾看见。
“怎么样?!通传了吗?!谢掌门见不见我?”司漪柔看着眼前的小道童,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平时看重礼数的她,罕见的不知礼数,上前几步,想直接往前冲。
道童礼貌的笑了笑,拦住了司漪柔,漫不经心的回道:“掌门说了,不见。不好意思了,司副掌门。”
司漪柔不管不顾,想着硬闯,可道童像根钉子,牢牢地定在她前面。他伸出右手放在她身前,告诫着她,那口吻完全不像个小道童,竟有些毒辣老成:“掌门正在清修之中,司副掌门若是硬闯,后果可不是我来承担。”
被拦住的司漪柔也不可能放弃,玉衡的那些长老们都是些老头子,练的是药修,没有太强的武力。玉衡里,只有玉泫鹤的父亲是天道座下仙鹤,可现在被召回天庭,想要和玉泫鹤父亲沟通也要大摆祭祀,时间上也要一月有余。
能来求的,只有谢凛的父亲,正阳的掌门——谢弋。
“你有说清楚吗?!!玉泫鹤和谢凛都被邪修抓走了?!请谢掌门出山救回他们!”
司漪柔虽然站在那里,可声调提高了很多,估计能传进大殿里面去。
果然有用,大殿之中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那个逆子,死了就死了。我得到成仙之后,本不应该留恋凡尘。孽障死了,也是天下之福。我之福。”
“珰——”的一声,罄音传来。
司漪柔还想说什么,刚想张嘴,又被道童威胁着堵了回去:“司副掌门,请回吧。”
没想过谢弋居然是这种态度,司漪柔悻悻的转身,失落的走了出去,不过,她还要想办法,她一定要救回来。
快要走出正阳的山门,司漪柔却听见后面有人唤她。
“司副掌门。”
司漪柔转了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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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到了淳无臣,这个九州之地唯一的成了散仙之人。
司漪柔十分尊敬,走了过去,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道:“淳仙人。”
淳无臣金相玉质,气质不同凡响,那种宽和沐浴的感觉,是仙气。
淳无臣低沉一笑,摆了摆手:“不必叫我仙人,司副掌门也是玉衡当家做主的人,不嫌弃也可以像凛儿和玉儿一般,唤我干爹。”
受宠若惊一般,对于司漪柔来说,淳无臣就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而且淳无臣她从来不敢搭话,毕竟他已经是仙了。司漪柔惊喜的道:“真的可以吗?干爹?!”
“嗯。”
“干爹,你要救救谢凛和玉泫鹤啊!他们被邪修抓走了,生死未卜!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到处求人。”司漪柔眼里溢出来的谄媚和巴结。
淳无臣阖了阖首,回道:“竟有这事?!应该早点会知我。”可话锋一转,“凛儿和玉儿都是仙门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我觉着不用太担心。”
“干爹!!可不能啊!!那邪修不知道得了什么力量!把他俩打的身受重伤,他们身上有伤,更加有危险了!”
淳无臣听见这话也凝住了神色,“你随我来。”
司漪柔点着头,跟在后面。
随着脚步,司漪柔发现,淳无臣带她,来到了他的住处。
但淳无臣的住处和正阳格格不入。
正阳的建筑风格都是奢靡的,精美的。
淳无臣的住处极为偏僻,而且在紫竹林中,林中大雾不散。稍不小心,跟不上淳无臣的脚步,就会迷路在大雾之中。
待紫竹林中尽头,只见一处玉台,旁边立着一柄冰剑。
“我住的地方简陋,还请司副掌门不要嫌弃。”
司漪柔不好意思的回道:“干爹不要这样折煞我,也叫我柔儿就好了。”打望了四周,又问道:“干爹,平日里都住这么节俭的地方吗?成了仙真是天下表率啊。”
“呵。柔儿谬赞。我已然成仙,凡间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不该享受。万物生灵,自然之法,我这样也是为了融入自然。”
司漪柔不太懂,还是切入了正题,她最关心的事:“干爹,我们应该怎么救回谢凛和泫鹤。”
淳无臣脸上有了为难之色:“邪修论理来说也是人,虽然作孽,可这次他们没有抓无辜凡人。没有杀无辜凡人。我们若是贸然去救,那些邪修你是知道的,极为团结,死一个,将会前仆后继,无穷无尽,甚至子孙后代都记恨着你。关键……”
“关键什么?”
“关键干爹,现在已然成仙,虽是邪修,但是滥杀,总不是正法。”
司漪柔眼看希望又破灭,有些激动:“那谢凛和泫鹤怎么办!?”
淳无臣看到了司漪柔的急切,拿出了长辈的姿态,劝住了她:“柔儿。莫慌。干爹想想办法,不如,先起一卦,看看他们的现状,你也安心也。若是卦象真的危险,干爹肯定会救他们回来。”
司漪柔知道她刚才的失礼,连忙道歉:“干爹,刚才是柔儿失礼了。干爹。请起卦吧。”
司漪柔知道淳无臣的卦象,是蓍草占筮,且淳无臣没成先之时,就通卦象频频预言。现在成了仙,他的卦象更通天理,基本是每条都准。
淳无臣一摊手,手中出现了十条蓍草,伸到司漪柔面前:“柔儿,选吧。”
司漪柔有些忐忑,这种知道答案的时刻是最紧张的,想知道谢凛和泫鹤是否安全,又害怕他们真的遇害。司漪柔抽中了最右边的一条蓍草。
接过蓍草,展开在眼前,淳无臣的眉间骤然又舒展,回道:“柔儿,这事儿不用管了,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