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身世
    这头,傅清池在仔细思考。

    那头,三皇子已经在与知府等人商议如何处置疫情,身后跟着的黑衣人面孔陌生。

    秦述之回到长乐天的宅邸,告诉其他弟子他们得将宅院腾出,用于安置病人。

    “少主,凭什么?!”弟子双眼含泪,义愤填膺地怒吼。

    朝廷未免欺人太甚!

    秦述之的手握紧又松开,不知该如何告诉对方他的考量,最后只憋出一句话:“照做就是。”

    “少主!”弟子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秦宗主自从武林大会之后,就一蹶不振,如今更是染上了瘟疫。

    秦述之戴上面纱走进屋内,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定。

    秦宗主虚弱地开口,“述之,你做得很好。咳咳……”

    秦述之赶紧上前两步,端起桌上温热的水,半扶起秦宗主:“爹,喝点水润润嗓子。”

    秦宗主咳得喘不上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就着秦述之的手喝下一碗水。

    “爹,你怎么样了?”

    秦宗主恢复了些许力气,轻飘飘地靠在儿子宽厚的胸膛上,感觉走这么一着也好。

    至少,述之已经慢慢有少主的气度了。

    他轻轻说道:“述之,以后长乐天就要交给你了。”

    秦述之瞪大双眼:“爹,你说什么呢!”

    秦宗主疲惫地摇摇头,不再言语。

    自己已经没了心气,不适合当这个宗主了。这天下风雨飘摇,各路人马蓄势待发,打压江湖之事,就是个信号。

    乱世之际,当然还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更能搏击风浪,借风而上。

    “那个左鹤……”

    “爹你别提他!”听到左鹤的名字,秦述之就忍不住气冲冲地打断父亲的话。

    “述之,你该改一改这直来直往的脾气了。”他长叹一口气。

    “我错了,父亲。”秦述之憋着气低下头。

    “左鹤心思深沉,但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被何昭养得很好。”

    秦述之没想到,左鹤都背叛江湖了,自己的父亲还在为他说好话。

    他刚想打断父亲,就瞥见对方的眼睛,悻悻地闭上嘴,等着父亲说完。

    “左鹤早熟,从小就聪明有主见。他背叛江湖,所图必定不小。你也许,可以从他的身世查起。”

    “身世?”

    “对。左鹤十岁独自拜入观鹤山庄,在这之前,他是什么身份?搞清楚这个,或许就知道他为什么背叛江湖,又想要什么。”

    秦述之疑惑不解:“可是,弄清楚这些,我能做什么?”

    秦宗主问:“述之,如今这天下,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秦述之摇头:“我不知道。当今皇帝将国家从三十年前破败景象发展成如今的繁荣,想来是好的。可儿子游历时,发现地方官员欺压百姓,贪污受贿之事如过江之鲫,欺上瞒下之风盛行,好像又不太好。”

    秦宗主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京城与地方离心,百姓苦不堪言又无处申诉,若此时北方蛮族再度南下,又该如何?”

    “怎么会?!”

    北方蛮族安静了这么久,怎么会再度南下?!

    秦宗主摇摇头:“为什么不会?北地苦寒,他们做梦都想到一块温暖舒服的地方生活。三十年前镇国将军将他们驱逐出边疆,却没能赶尽杀绝。这三十年,除了每年冬日定期劫掠一些村庄外,他们并无大动作。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恐怕是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秦述之没想到,大兴竟已到悬崖边缘的地步。

    “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左鹤的行为,意味是否不同?”

    “爹,你是说,左鹤用江湖做投名状,想入朝为官?”

    秦宗主轻轻点头:“八九不离十。”

    “可这跟他的身世又有什么联系?”

    秦宗主闭上眼睛,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三十年前,我不过十五岁,跟着父亲有幸与镇国将军旗下军队一同作战。镇国将军枪法独步天下,将技艺倾囊相授与旗下所有将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曾见过左鹤舞枪,身法与我年少时见到的将领极其相似。”

    听到这个消息,秦述之差点从床上跳起,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爹,你是说,左鹤是镇国将军后人?!”

    “应该不是。”秦宗主摇头,“镇国将军一家意外去世了。左鹤或许是镇国将军旗下某位将领的后代。不过一切都是猜测,还有待查证。”

    秦述之骇然地张大嘴,心情复杂。

    他本对左鹤的背叛行为深恶痛绝,可听闻对方也许是某位将领的后代,忍辱负重想保家卫国,似乎又恨不起来了。

    秦宗主知道,以儿子直来直往的性子,怕是处理不好如今的心情,于是体贴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让儿子独自安静一会儿。

    ————————————

    左鹤看着傅清池绞尽脑汁,内心万般自责。

    是他自己说与对方合作,行事却不跟她商量,才让她此刻无比为难。

    傅清池微微侧身,挡住对方的视线,轻轻勾起嘴角。

    一开始,她确实被左鹤出的题难住了。

    可她自幼学习换脸,看遍无数医书,早就想到了该如何掩饰。此时急得团团转,只是在敲打对方,让对方长长记性。

    见拖延得差不多,傅清池眼睛一转,兴奋地拍手:“想到了!”

    她转身看向左鹤:“你去找几只死老鼠,丢到各处水源里,伪装成鼠疫。”

    “燕云城地处西北,本就多鼠,起鼠疫再正常不过。”

    左鹤不懂医术,自然以傅清池马首是瞻。见对方想出了办法,就决定趁着夜色立马去干。

    “对了,”离开前,他看向傅清池,“今日三皇子身边随身保护的人换了一个,暗部首领应该中了毒,卧病在床。”

    傅清池点点头:“我知道了。”

    又过一日,三皇子派去的人果然在水源处发现不对。

    “殿下,源头找到了!是许多老鼠死在了水源中,导致疫情传播。”知府兴冲冲来报。

    “好好好。”三皇子龙颜大悦,“快快召集大夫,查找鼠疫的药方,熬制汤药分发给百姓。”

    知府立马点头:“对了,五大门派各自捐了银两,说是为抗疫尽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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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算起来二百两有余。”

    三皇子冷哼一声:“算他们识相。”

    等回到院子,左鹤早早等候在这,一见到三皇子就立马拱手祝贺:“恭喜殿下。”

    三皇子有些飘飘然,浑然忘记事情还没解决:“都是左大哥的功劳。”

    “不敢当。”左鹤低头推脱,随后换上一副急功近利的表情,“不知殿下可否看在此事,将来替我美言更多?”

    “好说好说。”三皇子笑着点头,“只要左大哥能找到玉玺,助我登上太子之位,到时让你做太子宾客。”

    “那草民就提前谢过殿下了。”左鹤笑眯眯地作揖。

    知道是鼠疫,城内的大夫便开始着手熬药,可不少人心里直犯嘀咕。

    这次疫情,表现虽与鼠疫相似,可一无鼠疫传播迅速,二来,病人的死亡方式也与鼠疫不甚相同。

    然而他们又不能给出另一个答案,只能默契地选择闭嘴。

    好在,这次疫情仿佛真是由鼠疫导致,从分发汤药的第一天起,就有人慢慢痊愈。

    五日之后,全城人几乎完全康复,更让大夫们百思不得其解。

    鼠疫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就平息下去?

    三皇子和知府等人可不管这些,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

    “报给父皇的折子,你知道该怎么写吧?”三皇子微扬起头。

    知府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殿下英明神武,及时分隔病人,查清疫情源头,最后控制住病情没有往镇北军扩散,实属大功一件啊!”

    三皇子哈哈大笑:“大人为人诚实、爱民如子,本殿回京后,会如实向父皇禀告。”

    知府眼睛闪烁着惊喜的光,面上却装作一副“不敢当”的模样。

    “对了,下官在酒楼备下了席面,不知殿下能否赏脸?”

    三皇子非常满意知府如此会来事,矜持地点点头:“大人盛情相邀,在下却之不恭。”

    两人相视一笑,乐呵呵地一同前往宴席。

    事情毕了,左鹤与傅清池则准备动身上路,去找玉玺。

    “燕云城地处凉州,要下荆州楚地,一是走司州,二是过益州。姑娘以为如何?”

    傅清池沉吟了一会儿,说:“从益州到荆州吧,到了益州可以走水路。”

    下了决定,二人准备好行李,准备去租马。

    忽然,左鹤动作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清泉姑娘,你身上的伤,能骑马吗?”

    这么些日子,应该好不了,万一伤口开裂该怎么办?

    “不如我们还是租辆马车。”他体贴地说。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左鹤有心再劝,看见傅清池浑不在意的模样,张了张嘴,却没再出声,只是转身到药房多买了些伤药。

    三皇子在酒楼里醉生梦死,暗部首领躺在床上,即使喝了药也气若游丝,几乎没了生气。

    傅清池站在城门口,回望一眼繁华如初的燕云城。

    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姑娘,该走了。”

    她转身,前路漫漫看不到尽头。

    “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