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背靠背41
    被安命用枪指着。

    杜遮的表情也在从原来的平静一点点变化着,但是这种表情并非害怕或者恐慌,而是一种极致的怪异与割裂。

    雨还在下。

    雨连着头发一点点黏在安命的脸上,痒痒的。

    安命随手捋了一把,都寻思了下,为什么自己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都是下雨天。

    她也没什么心情等待着杜遮的沉默,直接扣动了扳机,至少杜遮给的武器确实能用。

    而它虽然轻巧,但也比上次的□□伤害大,至少安命清晰地看见了一点伴随着枪口流窜的火星,和震得她手臂发麻的后坐力。

    即使雨滴拍打岩石的声音,也没办法掩盖枪声。

    砰得一声落下,杜遮的胸口准确无误出现创口,但仅限于此。

    创口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只留下一个并不光滑的空洞。甚至杜遮都没有低头去看,只是他的表情从那种怪异重新回到平淡。

    果然。

    他果然不是人。

    安命也在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枪伤的冲击力,让杜遮小小后退一步,更加逼近悬崖边缘,雨还在下,那里的泥土岩石一定会滑到连着他整个人都可以轻易摔下山崖。

    只要再来一枪。

    他就会摔下去。

    安命重新抬起手臂,把枪口对准了他。

    只要再来一枪。

    他一定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安命缓缓摁下手指,却在即将触发的点戛然而止,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的推测其实还差一点问题。

    ……如果按照原来的思路顺理成章往下推导,最后其实会推导向另外一个真相。

    她只是微微犹豫了两秒,旁边的薛善却爆发出了一阵尖叫,“老师、小心——!

    安命指着杜遮可能看不清杜遮的动作,但是薛善却看的清清楚楚,杜遮这时候终于开始反抗!

    安命一愣神,看向杜遮。

    杜遮甚至没有拿武器,只是伸出手,安命就看到了一阵气流雨水的变形。

    一定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朝着安命迸发过来,如果安命的猜测没错,这应该是用于投影攻击的微型机器。“杜遮这个身体本身就是由它构成,用它攻击安命也只是轻而易举。

    这种机器,投到她身体里头,一定会比枪伤更加严重。

    安命瞳孔微微缩小,清楚地看到了雨水因为机器在空气中的飞速窜动而倾斜扭曲。

    在射向她的时间中,一定是非常、非常

    短暂的一刻,甚至连思维都调动不起来,如果只有一个思想。

    那一定是快逃!

    但是安命身体一点都没移动,心脏生理性地快速跳动着,她感到自己的血液都有点发烫,像是在血管中燃烧。

    她甚至想要上前一步、用伤口来检验刚刚自己一瞬间联想到的真相——

    安命这么想了,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

    噗哧。

    机器埋到血肉里头的声音,血液流淌崩开的声音,但是这并不是安命的血肉。

    而是薛善。

    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薛善扑上前替安命挡住了。

    安命睁了睁眼睛。

    杜遮看上去也有点意外,于是准备再次发动攻击,但安命这次没给他机会,马上把目光转回来。

    这次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直接砰砰两枪,一枪对准下头将坍将塌的泥泞石块,一枪则是对准杜遮的胸口,后坐力和边缘的滑腻直接送他下了悬崖。

    大雨涵盖了他摔下去的声音。

    雨点也掩盖了他最后的表情,

    安命也不并在意,她马上蹲下身子,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薛善,缓缓蹲下,问:“疼不疼?

    “不疼,这种不是枪伤。薛善唔了声,说:“而且老师刚刚反应很快……他肯定没有时间启动这种机器。

    见安命蹲下来,薛善也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就像是她说的,在触发之前伤害不大。薛善双手勾住安命的脖子,在颈窝轻轻蹭了两下。

    “不过,好在一切都解决了。薛善说。“真的太好了,老师。

    “我也终于看到您了!您也终于找到我了。

    长久以来的彷徨现在都烟消云散,往后也不会再有痛苦与犹疑。

    “他也死掉了,这件事情彻底的结束,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薛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点跃动着期待和愉悦,疼痛一点也影响不了她,反而在长久的压抑后显得更加珍贵。

    这件事情彻底结束,薛善觉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她见到了她的老师,她的老师找见了她,她的老师无所不能,她教导她,她陪伴她。

    她则依赖她,等待她,信任她,学习她。

    现在就是幸福的顶点。

    因为她找到她了。

    ——真是太好了。

    “是啊。安命抱着她,回应道。

    “那老师,他应该是异种吧。控制机器?偶尔也有异能者有控制金属的能力,可能是一脉吧,您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薛善凑在安命跟前问。

    “原因有很多。”安命想了想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一个是发现通话不对之后自然会想到总台是否被控制而比赛中本身就安排了虚拟异种投影如果是总台被控制伪造一个人出来也是轻而易举。如果对方想要用你引我过来那就需要有个监督我的实体那么我当然应该怀疑杜遮。”

    “原来是这样子。”薛善笑吟吟地说。

    “可是这样子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安命继续道“那就是如果是用你引我过来那么你本人在待在这里我碰见了怎么办呢?”

    “所以它肯定得杀了你。这样它这边才不会出现问题。”

    “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想不到呢?”薛善甜蜜蜜地说。

    她躺在安命坏里头但是安命没有看她她向上看的时候看不到安命的表情只能看见对方的下颚和脖颈。

    白皙有点瘦削说话时就这样颤动着。

    薛善有一点点失神。

    然后她听到了安命的话很轻。

    “你当然想到了呀所以才会伪装成薛善。”安命回答。

    “薛善”唇边的微笑戛然而止。

    “你说这是异种……那我也称呼为异种吧。

    我这种思维的逻辑是异种是为了引我过来所以才需要杀了薛善。

    但这样子就跟异种引我到的地点有了冲突也就是说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约在山顶只是因为山顶开阔卫星能看见吗?

    但是明明杜遮已经在我旁边了也就是说到山顶这是完全没意义的地点。”

    它听着安命的话她说话很慢

    其实它应该是没有血液的但是它依然感到血液滚烫沸腾。

    “只有一个解释也就是说它引我来山顶是为了给你的出现创造条件。”

    它听见自己在问:“老师您在说什么呀。”

    “没关系我来说。

    这个异种、想的是就算杀掉薛善替换薛善。但是这样子是否是薛善这个真实度是存疑的。

    所以它得让我相信它就是薛善。

    那怎么办?”

    “已经有了杜遮这个先例它肯定很难博得我的信任。

    它该怎么让我相信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真实的薛善呢?”

    “所以它一边跟我通话一边虚构投影出薛善的样子告诉我跟我通话的“薛善”是假的它

    才是真的。

    它又让我发现杜遮是异种同时在杜遮攻击我时为我挡伤害这样牺牲的它当然是可信的真正的薛善。”

    其实它应该是没有心脏的但是它依然感到心脏摇晃轰鸣。

    其实它的视线只不过是微型机器传递到总台的视频但是它依然感到眼里的景象扭曲倒转。

    安命本来以为只是为了引自己过来。

    后来发现了顺着逻辑思考发现意外安命才联想异种是想替代薛善。

    她拿着枪指着杜遮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如果是引她上来才选的北山山顶那么薛善来的就太巧了。

    北山山顶这个地点不可能是无意说出可如果一早就说这时候异种显然不知道安命已经发现杜遮这样时间线就不对不上。

    那就只能说明异种打的主意一开始就是替换薛善。

    “综合下来一定可以彻彻底底让我相信你就是真正的薛善。”

    “实际上不管是通话杜遮还是现在薛善这些都是你。

    你自己演了一出苦头戏为了让我相信你是薛善为了替代掉薛善。”

    安命的手摸过“薛善”受伤的伤口明明它可以模拟出血肉模糊和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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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溅的声音但还是操控杜遮展示空洞的伤口让人以为它根本模仿不出血肉的样子。

    这样受伤之后就可以用“薛善”模拟伤口以此来论证“薛善”的真实。

    它感受着安命的触碰它明明没有肾上腺素也没有肌肉却依然感到身体警觉激动到发抖。

    说起来它为什么没有心脏没有眼睛没有肌肉没有神经呢?

    因为在故事中它被一次次的肢解活剥以人体的样子被抽丝剥茧它的躯体连同情愫越拉越长紧绷成线最后变成了血腥的作品。

    其实没关系因为在故事中它是喜欢怪谈崇拜老师的读者能真切感受死亡变成怪谈成为作品它求之不得。

    它看见安命缓缓的低下头然后把它抱到了悬崖之边。

    “你想杀掉薛善

    为什么?

    它没想到安命能问出这种问题。

    明明她们之间好好的它作为作品存在作为读者存在作为粉丝存在作为学生存在在那艘飞船上。

    可它是没有躯体的血肉被填进机械中的薛善是活生生的明明在同一艘飞船上凭什么薛善就能得到好声好气的教导。

    明明这些都是属于它的。

    它本来以为,如果可以欺骗过去,如果替代薛善,就像是故事中那样,成为真正的读者真正的学生,那么它一定会真正触碰到幸福

    “你恐怕也不止控制了杜遮,通话,和现在的薛善的朋友外壳吧?另一边呢?你现在还在追杀薛善吗?”安命还在继续问。

    它一声不吭。

    安命干脆抱起了她,走到悬崖旁边,挑了块稳定的区域。只有她一松手,它就会坠入深渊,“你还是不说吗?”

    它只是用手抠挖着她的胳膊,分不清是等待着离开深渊还是催促着安命松手。

    明明是它抠挖着安命,明明自己应该感受不到任何触觉,但还是感到身体发痒。

    想挠,像曾经一样。伤口会撕裂并扩大,快感会压过了疼痛;伤口会无限放大,生物自我毁灭一定是刻在基因的渴望。

    “也是,你根本不怕死。”安命说道,她知道这次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消息,继续下去只会耽误时间。

    如果真正想要找到它,那还是得去总台。

    于是安命干脆利落松了胳膊。

    就像是杜遮一样,它在它选择的地方坠了两次深崖。

    它最后的视线,就是悬崖之上安命的表情。

    冷淡,平静。

    一如既往。

    ——就像是她讲述它的故事。

    或者故事当中,她肢解它的表情一样。

    好痒。

    它看着悬崖上的安命,过去的疼痛快感经历就像是孩子的迷梦,与此时此刻重叠。

    它本来以为,代替薛善,杀掉薛善,才能找到自己的锚点,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这具虚构的躯体到悬崖边让人激动,不知所措、刻意压制的狂喜还有一种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感,简直像是溺毙。

    浑身颤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它死死盯着安命的表情,直到天旋地转,对方的人影不断缩小消失不见,风声止禁,这些机器彻底坠入万丈深渊,显示器被摔得粉身碎骨。

    此刻总台的显示屏,本来时有时无的血线彻底爆发,扭曲诡谲复杂离奇,混合着本身就难以解读的数据不断变化,最后彻底爆发,整个屏幕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血红色。

    安命看着坠入深渊的“薛善”,忍不住想。

    “异种,可真奇怪啊。”

    不过,她得去找真正的薛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飞船有两段来着。

    一段是安命吓人时随口说的。

    一段是快下飞船时,薛善问安命下一个怪谈怎么写,安命正儿八经说的。

    然后为什么挑薛善,也是因为这个怪谈在飞船上,知道薛善,所以能模拟出声音。感谢在2024-02-0411:17:50~2024-02-0516:2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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