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先前给我瞧过她写的诗文,虽说不似学子那般讲究格律,可念起来却别有一番感觉,你稍晚些带着几个家丁去找她,将诗挑几篇带回来,顺便再送些吃食。”
柳思韵轻声吩咐着,对于这个木簪,她心中是喜欢的紧。
上头可以瞧见小姑娘笨拙却认真的雕刻手法,这比起她那些金银玉簪,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顺便,将簪子好生收着吧。”
柳思韵勾勾唇,瞧见有个小丫鬟在门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好奇将人叫进来,仔细一问,小丫鬟便说是有人在后院儿角门处找她。
她微微一怔,旋即心中涌起一个念头,忙的重新梳了头,便披着披风快步走了去。
夜色昏暗,可角门处却亮起一团光晕。
柳思韵到时,就见楚寻舟一身青色长衫,提着灯笼站在树下,侧身而立。
二人视线交错,她瞧见他那双原本清冷无波的眸子忽的亮起——
“柳大姑娘可算来了,叫我一阵好等。”
太阳落山便有些冷意泛着,楚寻舟只穿了身单薄的衣衫,都凉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停在旁边的马车上走,还扬手招呼:“柳大姑娘,快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柳思韵被他这阵仗弄的僵在原地。
脸色瞬间爆红,一双水眸微微瞪圆,连声道:“宸王殿下,天色已晚,只怕是不妥……”
“哪里不妥?”
楚寻舟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会叫人误会,忙的补充:
“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就是有些想法想同你商讨商讨,咱们就去千味楼,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柳思韵这才放下心来。
自先皇开始,便将宵禁取消,京城的晚上也繁华非常,这个时辰出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想到这儿,她这才展了笑,轻施一礼后,便带着丫鬟梅儿上了车。
车厢宽敞,纵是坐进去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楚寻舟纡尊亲自倒茶,连梅儿都得了一杯,险些将这小丫头感动的哭出来。
柳思韵在旁边瞧着,他这动作行云流水不似刻意,心中不由讶然了几分,可又想到他先前说过的那些有关“平等”的言论,又觉得正常了。
待上了包厢,楚寻舟这次还在关门前仔细看了看,见没有可疑的人在四周徘徊,这才关上门,坐在了柳思韵的对面:
“大晚上把柳大姑娘叫出来有些唐突了。”
柳思韵连忙摇头:“不唐突,就是不知宸王殿下找我要说什么?”
每次同他见面,都能学到许多新奇带的道理,这一次,她也不乏有些激动,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他,十分期待。
而楚寻舟则是长叹一口气,露出苦恼之色:
“也算不上什么事,我就是觉着一个人在宸王府太无聊了,那些侍卫个个古板的很,聊天也聊不到一起,可给我憋坏了。”
“我刚回京城,相熟的只有柳大姑娘,所以就想问问你,这京城可有什么有乐子的地方供人消遣?”
话音落下,柳思韵愣了,竟是这个事吗?
瞧着人眉眼间隐隐透着郁郁,倒却是像是给憋着了。
她勾勾唇,问道:“那便多了,不知殿下想玩儿什么?”
楚寻舟来了精神,摸着下巴思索:“嗯,像什么唱歌,喝酒的地方,亦或是什么打牌什么的……”
才将说了半句,柳思韵的脸色蓦然一变。
“殿下您……”
柳思韵幽幽打断,看向他的眼神也变的有些复杂。
晚间唱歌,喝酒,又要打牌……
没想到宸王殿下看起来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可私底下竟玩的这么花?
那不就是拐着弯儿的问她青楼和赌场在哪么?
一时间,柳思韵忽的就觉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他了。
然而,楚寻舟还未发觉自己又说了叫人误会的话,自顾感叹着:“我之前在的地方,晚上也似京城这般热闹,只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和朋友唱唱歌,或者去打打牌,又或者去喝几口酒,得玩儿到后半夜才尽兴。”
“在这每天天黑就睡觉,天亮就起床,也忒无聊了些。”
“诶,柳大姑娘……你……”
楚寻舟说着说着,就觉得屋内的氛围忽的冷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柳大姑娘脸都黑了。
她一脸复杂的起身:“天色已晚,宸王殿下既回了京,便是在御使眼皮子底下活着,凡事还需收敛些,切莫因此失了圣心。”
言尽于此。
柳思韵蓦地就觉着一个会狎妓会赌博的男子,只怕也是同那些人一般……
“停停停,你想什么呢?”
楚寻舟惊了又惊,恍然才意识到现在自己所在的时代……那什么KTV,酒吧,棋牌室啥的在这儿统统没有。
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要去青楼喝花酒!”
柳思韵驻足:“那是要做什么?”
楚寻舟想了想,忽的一拍手:“这样,我来安排,等过两日你们学塾休沐,我带你去看,我所想的可都是些正经的东西,可以愉悦身心放松心情的,可不是那些黄赌毒的东西。”
柳思韵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勉强信了:“行吧,宸王殿下安排。”
二人相顾无言,楚寻舟忽的抬眼打量柳思韵,幽幽道:
“柳大姑娘才十多岁,还是个孩子,不必整日板着个脸谨慎行事,你父亲是丞相,你就是骄纵些也没人怪罪的。”
他早就发现了,这柳大姑娘瞧着稳重大方,可却在许多时候也能露出天真可爱的一角,可或许是她心中想的太多,导致还是这样如花的年纪,就像个老成的大人。
“宸王殿下此言差矣。”
柳思韵敛着眸,轻声道:“我是长女,倘若不做好弟妹表率,弟妹若失格,便是我这长姐的错,父亲虽是丞相,可并非是如鱼得水,相反却是如履薄冰,我若不懂事,就会成为众人攻讦父亲的理由。”
这话一出,楚寻舟也没了话说。
是啊,时代不同,境遇不同,这儿就连皇帝都是十多岁就登基,她这样一个身份,又岂是能处处自在。
一时间,楚寻舟瞧着她,打定主意:“柳大姑娘瞧好吧,别的帮不上你,可帮着你开心放松些还是能做到的。”
“一个女性如果要解放,那首先就得让自己不被束缚。”
“倘若要不被束缚,就要为自己而活,你虽说肩上担着许多责任,可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
“……”
这两句话,直到柳思韵回到清风院,都还回荡在耳朵边上。
夜深人静,院中有秋蝉鸣叫。
阮儿早已经回来,李舒舒那边一切都好,李氏不再闹腾,就连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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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祖都似乎在李舒舒的影响下老实了不少,也不似先前那样惹人憎恶了。
柳思韵对此十分欣慰,将李舒舒的诗随手拿了一张出来,叮嘱阮儿明日送到书坊去,正要看书准备休息,冷不丁就听到房门被轻轻扣响——
“大姐姐,没打扰到你吧?”
得了允许,柳湘莲小心翼翼的走进屋来,坐在椅子上,娇艳的小脸上有些纠结。
府中的弟妹,柳思韵向来是没有多亲近的,不是嫌他们是庶出,而是在母亲的教导下,这些个弟妹自小都恪守嫡庶尊卑,不敢同她多有接近。
如今见柳湘莲来了,她不仅没有不开心,反倒还有些欣喜。
“莲儿,可是有什么事?”
柳思韵给她倒了水,柳湘莲抬起来一口气喝完了,纠结半天,才轻声道:
“大姐姐,我明日不能到学塾上课了。”
这话一出,柳思韵有些惊讶:“为何不去了?”
对于这个妹妹,她是知道的,同她一般,柳湘莲也是打小就喜欢看些诗书典籍,在学塾中,倘若夫子说的有违公正,柳湘莲也会开口辩论,因此,听闻这话,她心中满是不解。
柳湘莲垂着眉眼:“姨娘说,我得在家备嫁,学塾耽误事。”
备嫁?
柳思韵蹙起眉,之前母亲说的她虽不爱听,可却真有几分道理:“你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事都还没谈定,桃姨娘着什么急?”
“倘若是做正妻,自是要守着规矩……可姨娘说,姨娘说……”
柳湘莲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一双本就漂亮的眼睛此刻更是惹人怜惜:“姨娘说,父亲打算将我嫁给宁王……做妾。”
一句话,柳思韵恍若被雷击,愣怔当场。
她心中一咯噔,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叫阮儿好生安慰着柳湘莲,自己则披着披风,迎着月光,一路小跑到了柳昌言的书房——
此刻书房内灯还亮着,她不顾小厮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看着伏案写折子的柳昌言,嗓音轻颤:
“父亲,二妹妹尚未及笄,您为何要将她嫁人……还是给宁王做妾?”
即便心中早有答案,可她依旧执着的想从父亲口中听到。
柳昌言脸色淡淡,手下动作未停,淡淡道:
“你是为父的嫡女,因此不管得罪了什么人,做错了什么事,为父都能替你解决。”
“对于你,为父另有打算,因此你大可放心,不管你母亲怎么说,你随便听听就是了。”
看似偏离,可实际已然有了答案。
柳思韵的脑袋嗡鸣一片,攥紧了拳头:
“就因为女儿同宁王有了争执,您就要将二妹妹送去堵他的嘴。”
“二妹妹聪慧可人,是学塾里最聪明的学生,您放眼男女都可科举,可如今,您却要因为一桩无厘头的矛盾,将二妹妹的前途毁了吗?”
这是柳思韵第一次直面反驳她的父亲。
可柳昌言却只轻轻放下笔,抬起的脸在闪烁的油灯下有些晦暗不明:
“你是最像我的孩子,就连枫儿都略逊。”
“不过,你二妹妹的前途,即便不去嫁做宁王妾,也不会如你预想那般发展,你若不信,等你筹谋的事情尘埃落定,你便能知道那些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可笑。”
“你该不会真觉得,你所做的事,我毫不知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