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纳妾
    安国公的女儿为救皇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原定的晚宴也就悄无声息地取消了。

    次日一早,所有人回程。

    庆国公府传出一个好消息,长媳赵氏昨夜顺利生产,诞下个八斤八两的大胖姑娘!

    赵氏虽累极,仍苍白着张脸请钟氏替她修书一封连夜让人快马寄往淮南,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孩子他爹。

    庆国公夫妇终于盼得一个孙女,专门请人算了个良辰吉日打算给孩子办个隆重的三朝礼。

    这边一派喜乐,那边却情势严峻。

    顾容初醒了,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安国公的质问。

    “你为何会与三皇子在一处?”安国公站在床榻边上,神情严肃,带着些许审视,可独独没有关切。

    顾容初面色虚弱,手臂上那骇人的伤口让她疼的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其实她早就醒了一回,只不过又痛晕了过去。

    “女儿,偶然在书上识得一种草药,书上说那药对治喘疾有奇效,这才想……”顾容初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见她说话之艰难。

    “好了,你好生歇着吧。”安国公语气缓了缓,将她打断。

    这满府上下,也只有安国公有多年不治的喘疾,每日需汤药调理,安国公虽有所动容,却不尽然全信,只是见顾容初实在虚弱,想着等过后再问。

    ……

    剧情似乎重叠了,又似乎不大对劲。

    裴姝支着下颌,想得入神,原小说中是三皇子救下顾容初,且两人都没受伤,且要真论起来,原小说中顾容初也并没有来女学。

    难道是因为她的“不作为”,致使剧情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裴二姑娘。”人已到身前。

    听着头顶落下的这一声清冷,裴姝呆呆抬起头,冷不丁的与祁先生来了次气场悬殊的对视。

    “先生,我错了。”裴姝心虚地埋下脑袋,她不该在课上走神。

    前头,江娇月正幸灾乐祸,若说之前,江娇月还有为着裴姝兄长是祁先生好友的关系有心与裴姝交好,可投壶一事过后,她是真正记恨上裴姝了,经由孙慧一番分析,她越发觉得裴姝那日就是故意输的,不然,怎么也能与那段锦昭打个平手才对。

    祁璟没说什么,转身回到书案,接着方才的内容向众人讲课。

    竟不罚她?

    裴姝缓缓抬起脑袋,悄悄看过去,却只瞧见一个侧身,那张脸本就不凡,这个角度更显得每一道线条都恰到好处,宽大的袖袍因祁璟抬起的手松垮地向下垂着,露出一截净白的手腕。

    目光游移,那只握着书册的手,骨节分明,却略显瘦削,手背上青筋隐隐浮现凸起……

    裴姝啊裴姝,色令智昏!

    收回目光,盯着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圣贤道理,却是再不能心无旁骛了!

    ……

    这日,回到府上。

    却听前来迎她的知喜说,这会儿前厅热闹极了,老太太要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菱角许给二老爷做偏房,不想二太太还没怎的,二老爷却硬是不肯。

    菱角?

    裴姝细细回忆了下,她祖母那一屋子瓜啊豆的里面确实有个叫菱角的。

    “没想到二叔对二叔母还挺深情的?”她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了。

    “什么呀?”知喜又说,“二老爷不愿意承老太太的意是因为二老爷想纳了自己房里那个,好像叫云昙,听说,是个如花儿般的人物。”

    要这么说,裴姝就感兴趣了,高低得去瞧瞧。

    不想,有人已经先她一步。

    “嘘。”裴文珺见她来了,神色淡淡,示意她不要出声。

    此刻,裴姝突然有些良心不安,代入一下裴文珺的视角,其实挺可怜的,而她,还兴冲冲赶过来看热闹。

    厅堂里。

    蒋氏坐在主位上,站在她身侧的丫鬟就是菱角,五官清秀,身段算不上苗条,但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会照顾人的。

    裴晋之和钟氏以及裴晋轩与张氏分别坐在左右,而堂中跪着的便是那个叫云昙的丫鬟,生得张鹅蛋脸,眸光流转间,媚然天成,腰肢纤细,光是跪在那处的背影都叫人瞧了忍不住怜惜。

    “娘,孩儿前段时日心绪不佳夜不能寐,皆因云昙细心照料,孩儿才终于睡得个安稳觉!”

    裴晋轩此话一出,坐在他身旁的张氏背脊一僵,面上火辣。

    蒋氏却不买账,冷言道:“你是主,她是奴,照料你是她的本分。”

    一旁的裴晋之和钟氏只觉浑身不自在,原就是二房的私密事,他们本可以不来,偏蒋氏说二人是兄嫂,便要尽到兄嫂的责任。

    小半时辰过去了,此事却一直僵持不下。

    钟氏轻轻碰了下裴晋之,示意他缓解一下眼下的气氛。

    “母亲。”裴晋之无奈,只得先劝和,“不如此事先放一放,待秋闱过后再议。”

    裴晋轩一听,看向自家兄长的眼眸亮了亮,心生一计,忙说:“娘这般看重菱角姑娘,不如将菱角许给大哥,将云昙许给我,岂不两全其美?”

    “二弟!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裴晋之登时怒了,没了半分方才平和的态度。

    钟氏又惊又气,万没想到小叔子会想出这样的主意,真是平白沾了一身腥!

    站在门外偷听的裴姝也是“佩服”上了,她二叔真他……的是个人才!

    蒋氏倒是没多大反应,她早动过给大儿子纳妾的念头。

    就在她刚入京那两年,便提过不下三回,后来钟氏怀上裴姝,她又提过两回,只不过裴晋之态度坚决,钟氏又实在无甚过错,她只得放弃。

    “说你就说你,提你大哥作甚?”蒋氏瞥了张氏一眼,又说,“你与你媳妇成婚多年,早前又夭折了一个孩子,如今只珺儿一个女儿。”至此,蒋氏还抹了把泪,“儿啊,娘实在不忍看你无后啊!”

    见老母亲这般,裴晋轩羞愧不已,狠一狠心,刚要答应,回头又对上一双含情眼。

    想起前些日子云昙日夜不停地陪在他左右,从无怨言,今日也皆是因他才被叫来这里跪了许久,若今日不给她个名分,往后又叫她如何在府里过活?

    念及种种,裴晋轩更坚定了要纳云昙为妾的决心。

    “母亲!”裴晋轩起身走到云昙身边,直直跪了下去,“求母亲允了云昙进门吧!我待她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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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真心差点让张氏没坐稳,蒋氏早与她说过要给裴晋轩纳妾的事,她其实并不在意,只想尽快生下个儿子也让自己往后真正有个依靠。

    而后她刻意讨好裴晋轩,与他同房,这才发现他房里已有了人。

    不想她当初随便拨过去的一个丫鬟,眼下竟成了他裴晋轩的心头宝!?

    看着朝自己跪下的小儿子,蒋氏气恼之余,更多的是心疼,不免在心里又将张氏骂了一顿,想着若不是张氏平日里对裴晋轩不够关心体贴,裴晋轩又如何能被一个丫鬟哄得五迷三道的?

    一声长叹后,蒋氏撂下嘴角,虽不满,仍是应下了。

    ……

    厅外。

    裴文珺一声不吭,拉上裴姝离开。

    莫名被拉了小手,裴姝有些懵。

    她没见着那个如花儿般的云昙,但见着了哭成泪人儿的裴文珺,她有些无措,虽然不是头一回看裴文珺哭,可这回,到底不一样。

    偏偏她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便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搁这儿坐着。

    终于,或许是裴文珺哭累了,自个儿停了下来。

    “阿姝,谢谢你今日陪我。”裴文珺抬起头,一本正经。

    彼时,裴姝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左前方那棵梨树的枝头开了几朵花,回头一看,却见裴文珺哭花的一张脸,些许狼狈。

    “你……”

    “其实我不是为我爹纳妾的事哭,是……”裴文珺语调一顿,忽又笑起来,有些话她徘徊在口时便觉得矫情了,索性就不说了,起码哭完这一场,她心里舒坦了许多。

    其实裴姝想说。

    “堂姊,你妆花了。”

    裴文珺一听,忙抬手挡住脸,扔下一句“你不许同旁人说”后便匆匆离开了。

    裴姝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

    二房纳妾一事尘埃落定。

    钟氏实在气恼,回房后便同裴晋之抱怨了两句。

    “以后韫儿娶了妻子,我决计不会掺和儿子房里这些事。”

    裴晋之便笑:“我夫人最是明理大度的。”

    钟氏娇嗔他一眼,似是想起什么,又道:“说起韫儿的亲事,我觉着徐老太师的嫡孙女便很好,不妨问问韫儿如何?”

    裴晋之喝了口茶,才说:“夫人的眼光自是极好的,也是该给韫儿定下了。”

    此刻,一只脚才刚迈进侯府的裴韫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回府后,他便直接去了韵和院找裴姝,乐呵着帮人送些东西来。

    “你家先生说了,三日后交于他,否则加倍。”

    裴姝看着案上那厚厚一摞书卷,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不在课上罚我?还特地让阿兄你送一趟。”

    这不是拐着弯告状嘛……

    此话一出,当即头顶就挨了那么一下,裴韫收回手,看自家小妹一脸苦大仇深,旋即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人家先生特意在课上给你留了脸面,你倒不领情了?”

    领情?

    裴姝不禁腹诽,祁璟这人绝不似面上那般光风霁月,切勿被他的皮相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