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流言
    玄负雪扫了一眼刺客软绵绵的胳膊,心下忖度这倒霉蛋的左手大概是断了。

    再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魔王宫禁卫森严,就算凛迟状态不好让这些杂鱼有机可乘混进了宫来行刺,但进入一路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危机重重。

    这刺客混进魔王宫,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估计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怪不得被她轻轻一招就化解。

    刺客不肯接她的手,很有骨气地冷笑:“收起你惺惺作态那一套罢!不用你假好心!就算我死在这,其他仙门弟子也会继承我的遗志,诛杀妖女魔头,还天下太平!”

    敬酒不吃吃罚酒。

    玄负雪干脆没好气地在他折了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再在对方痛得怒目而视中,好整以暇地道:“满嘴妖女来妖女去,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这么乱叫?”

    她压低了声音,故作阴森地恐吓:“我真实的身份,说出去吓死你,你说不定都得叫我一声祖师奶奶呢!”

    这话就是纯粹胡扯了。见孤峰同白鹭洲交情泛泛,门派之间彼此来往也寡淡得很,更不用提玄负雪只是见孤峰峰主的小弟子,先前她明面活着的时候便不怎么受凛家人待见。

    倒不是说她不讨人喜欢,主要是白鹭洲凛家人一个个的眼睛鼻孔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不仅瞧不上她,估计是个人都瞧不起。

    谁知那小刺客涨红了脸,一副可杀不可辱的悲愤模样,登时嚷嚷起来:“谁同你这妖女是一门的?!你辱我便算,还要欺我师门!我,我同你拼了!”

    说罢,他撑着起身,持剑又要朝她刺来。

    玄负雪干脆利落地缴了他的械,郁闷不已:“怎么就过了十几年,白鹭洲居然收了你这样毛毛躁躁行事莽撞的弟子?好歹听人把话说完罢!”

    她完全没有自己也是横冲直撞的自觉,没收了弟子的佩剑后,又往他身上扔了一道捆仙锁,还是先前凛迟用来捆她的,现下拿来捆这个毛头小子,倒是正好。

    刺客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张口立刻要叫,却抵不上玄负雪眼疾手快,抢先往嘴里塞进去一把绸布,堵住了他的声音。

    拍了拍手,玄负雪这才道:“我问,你答,否则我不会杀你,我会用搜魂术,把你脑子里所有东西挖得一干二净。”

    跟这种一腔热血的幼稚青年好好讲是行不通了,玄负雪迅速调整了表情,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你不是整日嚷嚷着要除魔卫道?等我用搜魂术知道了仙门联军的藏身地和战术布置,你猜猜我会做什么?”

    ......当然是什么也不会做,顶多是之后从酆都跑路时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罢了。

    但刺客听不见玄负雪心中所想,完全被吓住了,呜呜咽咽了半天,实在吐不出嘴里的破布,这才悲愤地点头。

    殿外渐渐响起了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深重的夜色已经悄然而逝,奶白色的黎明曙光越过魔王宫异彩纷呈的琉璃瓦。

    再过半个时辰,青儿便要来帮她梳洗晨起了。

    时间紧迫,玄负雪不再多说废话:“除了杀我之外,你进入魔王宫的任务还有什么?”

    她不相信一个仙门弟子,自断一臂,身负重伤,大费周章就只为了行刺一个被金屋藏娇的后宫妃子。

    再次威胁他不许大声喊人之后,玄负雪撤掉了他嘴里的布团,刺客愤愤地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玄负雪!我就是来杀你的!普天之下谁不知晓,就是为了你这个祸水,见孤峰同酆都上下打成一团,若不是为了抢你回去,仙门何至于几次三番联军讨伐!前线阵亡的修士连伤都没养好,又要被你那疯魔了的大师兄赶上战场送命!”

    他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是红了眼睛:“你们见孤峰的人不要命,也把别的仙门修士不当人!我好几个师弟师妹,根本不是死在魔族刀下,全是为了苍知白那个混账,被活生生派上战场受磋磨!”

    玄负雪冷冷道:“我警告你,再多说一句对我大师兄不敬的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听这刺客口吻,如今代表见孤峰参与仙门联军的是大师兄苍知白,在玄负雪记忆中,这位大师兄是最忠厚温良的性子,甚至心软到有些有些懦弱,平时不声不响,但修炼起来最为刻苦,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里大半都是在闭关修炼,为此玄负雪也少见他面,同他交往不深。

    却没想到如今是这个一心修炼的大师兄扛起了一门重任。

    若是二师兄还在,这些事务本该是由他所做......

    玄负雪忍下心间痛楚,继续冷着声调开口:“你说的这些,同你来杀我又有什么干系?”

    “难不成你以为凛迟同仙门开战的缘故就只干系我一人身上?”玄负雪嗤笑一声,“还是说你觉得只要杀了我,此场干戈就能立时熄止?”

    “天真,幼稚,可笑。”

    刺客被她劈头盖脸说了一通,整张脸涨成猪肝色:“怎么不能!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那魔头看你跟眼珠子似的,入了魔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上见孤峰抢回你身体。”

    “这几年来还几次三番挑衅宗门抢夺灵药秘宝,那魔头自有魔气护体用不着那些仙质补品,整个酆都内外除了你一个受伤昏迷的修士,还有谁能用得上那些东西?!他不是为你抢的还能是为谁?!”

    “杀了你,让凛迟心神大乱,我仙门联军何愁找不到机会反攻!”

    玄负雪听得一个脑袋涨成两个大:“坊间传闻凛迟对我......?!”

    你知不知晓他差点用断罪剑一剑捅穿了我!

    她险些脱口而出,心下却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听这刺客口吻,当初凛迟走火入魔杀她之事居然并未传出?

    她还想细问,可殿外已经传来了一串细碎轻巧的脚步声,玄负雪耳力极佳,辨认出那是青儿的,来服侍自己晨起。

    不想多生事端,玄负雪干脆利落一个手刀,直接将还在挣扎扭曲的刺客一刀打晕,随即将人五花大绑之后丢进了床底下,顺手搜了一遍身,果不其然在刺客随身的储物囊中摸出了一个小药瓶。

    玄负雪略略扫了一眼,啧一声:果然不老实,私藏剧毒,若是让他在自己这里得手了,下一步就是要去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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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迟了罢。

    这小弟子虽然莽撞,但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知道真枪实刀地拼不过那大魔头,倒还想了个委曲求全的迂回折中法子。

    哼哼,只可惜,落到了她玄负雪手里,这瓶毒丸就归她所有了。

    玄负雪刚刚把药瓶揣进兜里,就听见青儿敲响了殿门,轻声道:“夫人可是醒了?”

    玄负雪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来的只有青儿一个人,往常身后还会跟着六个捧食盒的婢女,今天却没见踪影。

    等玄负雪在梳妆台前坐下,青儿拿起琥珀犀角梳,动作轻柔娴熟地替她通发,小声却压抑不住喜悦:“夫人今日挑件颜色亮丽些的衣裳罢,奴婢再给夫人梳一个时下流行的双环髻,肯定好看。”

    玄负雪拿起一枚镶金缀玉的珠钗,在自己鬓边比划了一下,觉得还是另一支金蓝珐琅雕粉蝶的簪子更好看,便顺手递给了青儿。

    别的暂且不说,凛迟把她放在这殿里,衣食用度倒是从未亏待过她,每日美酒佳肴流水一般不要钱地往上送,各种华服珠宝应有尽有。

    若不是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男人肯定心怀叵测,玄负雪简直都快迷醉在这纸醉金迷的日子里了。

    整日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世上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事?

    然而一想到昨晚那刺客说的,凛迟为了搜刮来这些奇珍异宝,估计打劫了不少世家仙府。

    虽然玄负雪知道有些仙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干的荒唐混账事一个不落,凛迟若是劫了那些仙府的富财,还能称得上一句替天行道,只是这样一来,不就坐实了那刺客的话——霸道暴君豪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她才不要当那劳什子红颜祸水、惑国妖妃!

    一想到这里,玄负雪都没心情看那满桌面的珠钗玉环了,闷闷道:“平白无故的,我妆点那么隆重做什么?”

    青儿手速飞快,替她挽好了发:“是尊上要见您,刚刚派了宫侍来传话,说想同您一道用早膳。”

    凛迟?好端端的和她一起吃早膳?

    也不怕对着自己死对头的脸食不下咽!

    玄负雪哼了一声:“那你随便挑件合适的衣裳罢。”

    上次被他摁在御书房里胡整了一通,始作俑者居然脚底抹油地直接跑了,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现在这家伙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玄负雪摩拳擦掌,就差撸起袖子,想了想,果断道:“你替我找一条长一些的裙子,能保证遮住脚面的,脚腕啊小腿啊什么的能一丝不漏。”

    上次暴露了命门,打架才输掉,这回她穿一件长裙,就不信这次还会被凛迟拿捏住!

    “还有,多戴些发饰,簪子能插多少就插多少。”

    赤手空拳打不过,她还能顺手撸两根钗子下来当利器。

    青儿激动地连声应是,心道自家夫人终于转性了,愿意如此盛装打扮出席同尊上的早膳,看来这次指定能和好!

    青儿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嘛,夫人心里一定也记挂着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