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负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
等青儿帮她妆点整理好,玄负雪带着堪称沉重的满头珠翠,拎着层层叠叠的华美裙袍,气势汹汹地朝阎罗殿出发了。
刚跨进殿门,眼前便是一道飞影,一个物件凌空飞来,玄负雪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睛一看,是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玄负雪掂量着瓶子在掌中把玩,瓶子通体翠绿,隐约能瞥见其中流光溢彩的晶莹液体,仙气四溢,看起来价值不菲。
“药。”坐在上首的男人一贯言简意赅。
但玄负雪却奇异地听懂了,抬眸望着凛迟:“给我的?”
她满腹狐疑:“你想毒死我?”
凛迟“呵”了一声,什么也没解释,弯曲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檀木桌面。
玄负雪拔开瓶塞嗅了一口,确定是无恙,才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跨上台阶,坐在专门为她分设的另一张雕凤椅上。
宫侍捧着金漆食盒,悄无声息地一个接一个摆上菜肴,玄负雪托着腮,瞄了凛迟一眼,见他只是垂首批阅奏章,便放宽了心,偷偷摸摸地撩起裙摆,食指沾了一抹药,轻轻揉在昨天被掐淤青的脚踝。
凛迟这次居然真的没戏弄她,给的灵药效果非凡,原本微微发肿的脚踝登时消缓下去许多。
玄负雪心满意足地抬起头,不料正撞上了凛迟的视线。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玄负雪立刻心中警铃大作,老母鸡护崽一般扯过裙角遮住自己的伤痕,恶声恶气:“你又想做什么?”
凛迟毫无偷看被当事人抓包的自觉,仅仅略微抬了薄薄的眼皮,淡声道:“若你愿意空着肚子挨饿,孤倒是无所谓。”
玄负雪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捧起碗筷开始大快朵颐。
有饭不吃傻瓜蛋,她就算再讨厌凛迟,也不可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何况底下的魔族为了讨好凛迟,送上来的瓜果蔬菜都再新鲜不过,玄负雪抱着一片甜滋滋的灵瓜,啃得不亦乐乎。
只是没吃几口,眼梢便瞥见了某人又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玄负雪登时感觉胃口仿佛被堵住了一半,嘴里的灵瓜都不甜了,纳闷道:“你究竟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凛迟这回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平静道:“你若是喜欢这里的灵瓜,孤可以每日都让人送上来。”
玄负雪皱眉:“那不就变成了我每日都得同你一道用膳?那怎么行,你想监视我啊?”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心虚地往后挪远了一些,袖口里还揣着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剧毒,此刻它在怀里突然变得跟烙铁一般烫的令人坐立不安。
“哦?”凛迟微微扬眉,“你觉得孤要监视你?”
“孤为何要监视你?”
玄负雪挑起一筷子菜,用力咀嚼,声音含混不清:“我怎么知道?你看我不爽,就莫名其妙,没事找茬呗!”
凛迟嘴角上扬一丝几不可察地弧度:“只是孤的缘故?”
“......还是说,你在背后做了什么孤不知晓的小动作,心中有鬼,生怕孤盯着你?”
玄负雪心下一悚,暗骂十几年不见,这狗崽子心机见长,居然学会了见招拆招,还懂得给她设套了!
难不成自己昨晚和刺客的交谈被隔墙有耳听了去?
不对,或者是那刺客本就经验不足,不够小心谨慎,当初凭他那一身三脚猫功夫却能只身闯进魔王宫,就足够令人诧异了。说不定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凛迟的阴谋——故意让宫防露出破绽,使得刺客以为有机可乘,将人放进埋伏中,再以刺客为诱饵钓鱼......
至于钓的大鱼,自然就是倒霉的玄负雪本人了!
玄负雪埋头苦吃,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耳边似乎传来了男人低哑的一声轻笑。
玄负雪恼怒地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垂。
“尊上,属下来为您试菜。”
早就侍立在一旁的魔医走上前来,用银针戳刺菜肴,又反复检查核验后,朝凛迟恭敬一点头。
玄负雪端着饭碗,只从边缘上露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半是心虚半是好奇,讷讷道:“你身为魔尊,还怕有人在你饭菜里下毒?”
凛迟拿起筷子,淡然道:“孤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死的。”
玄负雪微微抿嘴,在他接连不断的“攻势”之下终于没了吃饭的胃口,把银筷一扔:“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显摆你有多重视自己的饮食安全?”
她拽过湿帕子一抹嘴,站起来:“那我现在知晓了。饭我也吃过,若是没事,我回去歇着了。”
没有人拦她,玄负雪很顺利地走到了阎罗殿门口,却在即将跨出殿门时听见背后凛迟清清淡淡的声音:“今日谁为你打点的妆束?”
玄负雪被他一时问懵了,如实道:“青儿。怎么?”
凛迟没回她,只是随手从案几上挑了一个碧玉镇纸,扔给一旁的宫侍:“拿给青儿,就说是孤赏她的。”
玄负雪看得莫名其妙,插嘴道:“你好端端得要赏我的宫女,我能问个缘由么?”
凛迟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侧。
男人半倚靠在高高的铁王座之上,华丽繁复的袍角绣着织金暗龙纹,被毫不怜惜地拖踩在地,因为晨起还未上早朝,凛迟并未全部束发,一头青丝略有些凌乱地披在脑后,眼尾那一道特有的暗赤疤痕莫名就多出了几分妖异旖旎。
“就当是奖赏她,令孤饱了一顿眼福。”
*
玄负雪回到百花殿时,心里那股古怪之感依旧挥之不去。
什么叫让他饱眼福?
凛迟这是在变相地夸自己今日穿得漂亮?
玄负雪“呵”了一声,心想衣服再美也得靠人来衬托,她身上这一堆绫罗绸缎雕花头饰的,要是换成别人还指不定压不住这幅气派呢!
真要说起来,让他饱眼福的是自己,他该奖赏也该赏她才对!
倒不是嫉妒青儿得了奖励,这些日子青儿一直尽心尽责俯视她,玄负雪都看在眼里,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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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将她视为了好友姐妹。
只是凛迟这人......
啊啊啊啊啊啊!
反正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好像,似乎......
莫名其妙的,被最讨厌的人调戏了一回,偏偏对方还一脸无辜,伸手不能打笑脸人,玄负雪憋屈得险些呕出心口老血。
从前在见孤峰上,谁人不爱三师姐,她从小都是浸泡在夸美赞誉之声中长大的,按理说早该习惯了这些男人的溢美之词。
怎么同样的话从凛迟嘴里说出来,偏偏就哪哪都不对劲?!
果然是凛迟这人有毒!
“夫人您回来了。”一进殿,青儿便迎上来,压抑不住的兴奋期待,“尊上今日待您如何?”
玄负雪一言难尽地揉着太阳穴,打哈哈:“也就那样罢。”
刚走到床前想坐下休息,便敏锐地发觉不对,床下踩脚的木凳被挪动过了,不是她惯用的位置。
玄负雪大步上前,弯腰往床底一看,果不其然,原本被捆仙锁绑住手脚塞进床底的刺客不见了踪影。
她脸色铁青,转头质问:“今日都有谁来过我殿内?”
青儿被她问得怔住,但见她脸色不善,立刻吓坏了,“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声音哆哆嗦嗦:“奴婢,一直是奴婢在清扫殿内......”
百花殿的宫侍宫女都知晓自家服侍的夫人不喜侍奉,生人勿进,便都在青儿约束下自觉划分了自己照料的区域,在殿外理画扫水的杂役宫女轻易不会入内,寝殿里间这类私密场所都只由青儿一人负责。
“奴婢今早打扫了一遍屋子,便去殿外守着去了,只是中间不自觉地有些犯困,所以打了个盹,但保证没有超过半个时辰......”
玄负雪叹了口气,将战战兢兢的人扶起来,放缓了声量:“那你可有看见任何可疑的身影?”
青儿惶恐摇头。
“也罢。我没怪你,就是问几句。”
玄负雪拾起床底下掉落的捆仙锁,不出意外看见上头被震裂出断口。
看来还是不能捡别人用过的二手货,质量得不到保证,再拿来捆人就轻易被挣脱开了。
玄负雪心下里有了数,心道八成是那刺客醒了过来,奋力挣脱开了捆仙锁,趁着青儿打盹时殿内无人把守,逃出了百花殿。
只是不知偌大一个魔王宫,他能逃到哪里去。
玄负雪好声哄走了惊惶的青儿,再三保证自己并不会迁怒于她,剩下自己一人时飞速检查了一遍百花殿。
那刺客来无影去无踪,果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断了一条胳膊,身上还带伤,能去哪?
玄负雪可不认为那个闷头青会简简单单地撤退逃走,若他当真是那样胆小怯懦的人,就不可能只身一人独闯魔王宫,被她威胁之后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刺客在她这里受了挫,又不甘心败退,那剩下唯一能去的......
就只有阎罗殿了。
他会去刺杀凛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