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如果说我哥有把好话都变得难听的能力,那我就有把感人肺腑的场面都变得滑稽的本事。
在我语无伦次地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后,千奈平香的重点完全被我带偏了,她意想不到地问:"小洄究竟想要什么呢...脱离哥哥独立生活?实现人生的价值?寻找真实的自我?"
我说:"不知道啊,所以才需要你的指引嘛。"
她不明白:"我?我...我能指引你什么呢。"
我坦白道:"你的存在就已经是照亮我的明灯了。"
千奈还处于惊讶和不安之中,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可能我正处于吃饱了闲得慌的傻逼状态。别有压力啦,走一步看一步呗。"
这段话似乎有点效果,她看起来放松了许多:"嗯!我们慢慢来吧~"
搬家是件比看房辛苦一万倍的事,在不得不挥洒汗水前,我决定先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开开心心地干活嘛。
四月的东京,阳光和煦而不炙热,舒适的温度仿佛大自然精心调制过一般,我和千奈在街边中漫步,凝心感受着城市的脉搏。
道路旁的樱花群争先恐后地绽放,粉嫩的花瓣随风摇曳,覆盖在行人头上,洒落于青石板路上,偶尔也从脸颊两侧轻轻拂过,流下些许芬芳。
我本来想在商场采购些具有生活情调的装饰品和新家日用必备品,再带着千奈去吃顿大餐,结果逛着逛着就变成了路边摊美食鉴赏大会,前面两个步骤水灵灵地被忽略了。最后大餐也没吃成,千奈接到了房东的电话得回去处理退房手续,临走前我们约定好这两天先整理东西,下周再一起搬家。
千奈匆匆离开后,我捧着在路边小摊买的绿茶冻高蛋筒,轻轻舔食了两口。茶洞被碾成了面条的形状,上面点缀着一点金箔,样子有些离奇,味道却还不赖。清新的绿茶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牛乳冰激凌的郁而不腻,与蛋筒的香脆完美融合。
千奈带我找到的推车小贩中有不少卖甜品的,五条悟没来真是可惜,想到这里,我立刻掏出手机,给他发送了一组照片和信息。
[洄:好吃耶~可惜不能给你带一份,冰激凌融化得太快喏。图片.jpg]
[悟:?不是在看房吗?]
[洄:早就看完了啦!没收到扣款提醒吗?]
[悟:啊?没注意看。]
20s后,我哥的头像再次跳动起来。
[悟:你是租了什么金屋?要帮你拨打反诈骗电话吗?]
[洄:没租,我买下来了,嘻嘻。]
[悟:希望我不用哪天去橘子里捞你。]
[洄:哎呀,撤回撤回!才不会呢!]
这家伙好半天不回消息,我只好主动询问。
[洄:还在银座排队吗?]
[悟:刚刚买完了,好长好长好长的队,超累,不好吃一定要投诉。]
[洄:千奈有事先走了,来接我一起回家嘛~这边也有好吃的甜品哦。]
[悟:地址。]
[洄:发送定位。飞吻.gif]
吃完蛋筒后,我从包里找出垃圾袋,逐渐融化的冰激凌把包裹着蛋筒的硬纸都浸湿了,我拿出纸巾擦擦手,把脏垃圾都丢进袋子里,望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发呆。
像东京这样繁忙的大都市,人群总是络绎不绝,却大多行色匆匆,很少有人停下来驻足欣赏。他们或许是上班族,为了生计奔波劳碌;或许是学生,背着沉重的书包奔赴学校;亦或是商贩,忙着摆弄货物吸引顾客……从街这头到街那头的距离很短,却也很长,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驱使着他们向前奔跑。
我似乎置身事外,又似乎同样深陷其中。
21
五条悟到的时候,我正在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凋零的花瓣,他左手举着一根长条状的东西,右手提着一个包装完好的蛋糕盒子,无论哪个都和我想象中的草莓塔截然不同。
"现在吃吗?"他把那个蛋糕盒子递给我,我下意识地接过后,又很快塞了回去。
刚刚和千奈平香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太多,现在肚子都鼓成了气球,塞不下更多了。
在五条悟疑惑的神色中,我说:"太撑了啦,带回家当夜宵好了。"
不过我很好奇:"这两个都是草莓塔吗?我怎么觉得一个像裹了奶油的草莓糖葫芦,一个和普通的奶油草莓蛋糕没区别啊。"
五条悟看上去也有点后悔,但他嘴上的话却是:"很正常吧,甜品原料不就那些嘛。"
我居然觉得他的歪理很对,但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为什么要做成两个不同的样子呢?"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我小跑两步到他旁边,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胳膊,左右来回摇晃着他的手臂。五条悟举着甜品的另一只手突然抖了一下,大块奶油顺着被点缀得五彩缤纷的草莓塔啪嗒掉到了他的黑色运动裤上,黑白映照很是显眼。
我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火速撇清责任:"不是我搞出来的啊,哥你可别碰瓷,我只是在和你撒娇,没想和它卖乖啊。"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有被害妄想症吗?我怪你干嘛。"
我心想那不是被你迫害太多次了吗,条件反射了都,谁让你平常那么欠又那么喜欢逗我的。
我从兜里掏出纸巾和塑料袋,偌大的东京街头都找不到可以丢垃圾的地方,经历过大冬天感冒浑身上下的口袋都被纸巾填满的糗事后,我养成了随身携带简单清洁用品的习惯。
本来想帮他直接擦掉,没想到五条悟按住了我的手,从我指尖拿走纸巾后自己擦拭了起来。
我无端感受到了一丝微妙,是我想多了吗?怎么感觉我哥有点避着我的意思?上一次有这样微妙的感觉,还是十岁那年他突然就对我下达了不能再睡一张床的规定。
擦干净身上的污渍后,五条悟臭着脸咬了一口竹签顶端的草莓,他的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更快,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和缓许多。
我总觉得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那么几大根签子吃起来不怕戳到喉咙吗?而且完全就是草莓上裹了奶油和糖珠,再加一堆乱七八糟的蝴蝶结装饰品,味道可能还不如普通的草莓蛋糕。
不过五条悟没有给出差评,虽然他也没给好评,我直犯嘀咕,这是好吃还是难吃呢?
探究的欲望让我蠢蠢欲动,我对着他手举着的位置凑了过去,五条悟像避瘟神一样迅速躲开,我张口只感受到了空气,闭上下颌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只是想吃一口而已!他在干什么啊,我满头问号:"哥你怎么回事?"
"是你怎么回事才对吧!突然凑过来干嘛?"
"我就是想尝尝,那么多人排队耶,总要有点可取之处吧。"
"提前说一声啊,吓我一跳。"
我简直莫名其妙:"不是吧!!!我亲爱的哥哥,你六岁的时候就能面不改色地杀咒灵了,还能被我人畜无害只是想吃一口草莓的行为吓到吗?摸摸你的良心再说话啊!"</p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五条悟毫无愧色地将装着草莓塔的盒子挪到地上,有求必应地将空着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挑了挑眉后说:"这样够诚心了吗?好怕怕哦,真的吓了我一大跳呢。"
这是什么物理意义上地摸着良心...我服了啦!
五条悟在这种时候鼓起来的包子脸看起来让人格外不爽,像是在特意挑衅我一样,我刹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对着他嘟起来的脸颊快准狠地咬了一口,力道既没有重到能把肉咬下来,也没有轻到不留痕迹,一圈显著的牙印突兀地出现在我哥那张光滑白皙的俊脸上。
趁他像雕塑一样呆愣的时候,我从他的手上顺走只剩两颗的草莓塔,这下烦恼的不止我一个人了,我幸灾乐祸地咯咯笑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五条悟回过神后立马就来找我算账,他从背后揪住我的辫子,打碎我想要溜之大吉的愿望。
五条悟的脸都被气得泛红,语气也很冲:"属狗的吗?痛死我了!"
听到他的谴责后,我鬼使神差地把那颗被咬到一半的草莓吞进了肚子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边嚼边说:"哥,我和你都是属蛇的啊,忘了吗?"
"我看你是欠扁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伤害您金贵的躯体。"
"能好好说话吗?"
"我在好好说话啊。"
靠。虽然嘴毒但很少说脏字的五条悟吐露出那么一句朴素的骂人用语,在我死不悔改的态度下,对准我的苹果肌狠狠回敬了一下。
做完这种天怒人怨的事,他冷着脸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严肃地说:"以后不许再突然对我动手动脚,动口也不行。"
我捂着仿佛被咬掉一块的脸颊,心中有奔腾的俊马咆哮而过。
五条悟才是属狗的吧,就算没有他的警告,我也不想再那么做了!
这报复真狠,痛死我了!!!
五条悟收拾完我后才发现草莓数量不对,少的还是被他咬过的那颗,在他不妙的神色中我乖乖举手投降:"哥,家暴是不对的!我要代表广大女性谴责你这样恶劣的行为,请放下你蠢蠢欲动的念头。"
出乎意料地,五条悟没有对着我脆弱的额头来上一下,他叹了口气:"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以后流的泪一定都是现在脑子里进的水。"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讽刺我!"
"恭喜啊,这都听不出来你回去从小学读起吧。"
"........"怎么反驳才能更有杀伤力,我的语言功底为什么那么多次还是不见长。
在我绞尽脑汁的沉默中,五条悟指了指那个被人遗忘的蛋糕盒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干嘛要跟我抢了啦,不是有给你买吗?喏,还是定制的三分糖。"
我立马就一点火气都没有了,软着声说:"想和你吃一样的嘛。"
"我可是把能定制口味的机会让给你了耶,臭丫头不领情就算了,还跟我犟嘴!下次绝对不给你带了。"
哎?每个人只能定制一份吗?什么垃圾商家的饥饿营销!怪不得刚刚那颗草莓上的奶油感觉也没那么甜。
对于我哥竟然贯彻了让着妹妹,以妹妹为先的三好思想,我甚是感动,但我还是不懂:"谢谢哥哥,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不过我没有想要霸占你那份啊,我只是想咬一口耶,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说了被吓一跳啊,我那天晚上靠近你的时候,你不也应激了吗?"
这真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