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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木屋呆呆的立在竹林中,连通一气,中间有一道栅栏相隔。其中一间院子在一旁有一张木质小桌,旁边围着两把椅子。一个干草搭起来的小小屋看起来精致无比,公鸡高傲地站在门口,时而低头啄食,时而扑腾着翅膀飞起,为这个家增添了几分活力。
南枝和提着两个馒头,几个枣泥酥,和一包药。脸上挂着几抹黑灰,是刚刚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风尘仆仆。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道声音:“阿和,是你回来了吗?”
只见一只木棍越过门槛敲在地上,女人头上围着一条灰色头巾,尽力的去包裹住头发,可那白头发还是争先恐后的从头巾里不时的掉落几根。
南枝和快步上前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扶助她的胳膊,一边把她扶到木凳子上,道:“娘,不是说好了要好好休息的吗?你这样天天吹风,很容易受凉的。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给你煎药喝,喝了药就会好受点了。”
绣娘却先拉住了她,话未出口,又控制不住的咳嗽几声。手帕从嘴唇上离开,上面满是鲜血。南枝和慌忙的收走手帕,不想让她看见。
“别藏了,我都知道了。...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南枝和假装笑了笑,装作不知情:“你说什么呢,娘。”
她又重新坐到凳子上,绣娘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暖又粗糙,道:“是娘没用,拖累了你,还要你终日以男子的身份示人......不过,这药太贵了,我迟早会拖垮你的......”
南枝和看着她的脸,皱纹毫无章法的爬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风一吹就要碎了。她刚出生,父亲就暴毙而亡,她们无权依靠,也无亲戚接纳。为了不让街坊邻居有机可乘,南枝和只能扮成男子,虽然经常被别人骂成疯子,但至少不会被被近邻欺负。
绣娘正欲再言,隔着栅栏传来一声:“南哥,多谢你今天解围,给你带了烤鸭和酒。”
正是那便宜坊跑回来的姑娘,她笑嘻嘻得挥着手,羞涩的看着南枝和。
“唉,来啦。多谢多谢。”南枝和松开母亲的肩膀,泪珠半掉不掉的挂在眼尾。
南枝和将两只桌子拼了起来。桌上的菜品被一一摆过,众人饱餐一顿。姑娘在谢过南枝和今天仗义相助后回屋休息了。绣娘和南枝和也十分默契的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夜,南枝和从梦中惊醒,四下张望,发现只是外面的旺财不小心绊了个石头,扑腾了两下。她正欲闭眼,却发现绣娘眉头紧皱。她跳下床去,伸手探了探绣娘的额头。
烫的吓人。
南枝和脸色一变,伸手抓起旁边的衣服穿起来,背着绣娘快步跑到镇里的医馆。
饶是南枝和跑的再快,到地方的时候,绣娘也已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了,嘴部的几块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看似十分痛苦。
里面的大夫帮忙把绣娘扶到床上,手搭到她的手腕上开始把脉。半响,只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收回手,把绣娘的手腕放回被里,然后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南枝和是个聪明人,虽然猜出七八分,但还是不愿相信,道:“我娘她...怎么样了?”
大夫摸了摸胡子,哑声道:“不太乐观,这病拖了很久了吧。”
南枝和:“是。所以,还能救吗?”
大夫未出声,南枝和眼含泪水,拱手准备跪:“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烦请您救她一命。”
大夫连忙握住她的胳膊,阻止她下跪的动作:“公子先别着急,完全治愈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我可以先为她施针配药,先吊住这条命。就是......”
南枝和:“就是什么?”
大夫道:“就是这病已经到晚期了,治病的药材都是珍品,需要很多钱。最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钱不够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南枝和:“大夫你只管治病就好,钱的问题我自会想办法。”
“多谢。”南枝和俯首,然后迈出医馆,随便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然后躺下。她的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盘算着怎么才能弄到那么多钱。
一夜浅眠,耀眼的阳光撒在南枝和脸上,让她感觉到些许温暖。她拄地起身,随便捧一些水扑在脸上,清澈的水映出她的模样,少年风华正茂,马尾高高束起,许是这一晚休息的不太好,此刻眼下却有重重的黑眼圈。
简单洗漱完毕,南枝和马不停蹄的跑到镇里到处找工。她跑到那家卖包子的,人家只是乐呵呵的说不招临时工。在它旁边是糖粥铺,还未开口,老板就拒绝了,并表示像你这样的疯子我们不敢招,摆摆手把她撵走了。
南枝和挨家挨户的问,只是一连十几家,直到长街尽头,无一悬念,全都拒绝。
南枝和扶额,心道:唉,她的名声真有这么烂吗。
第一天,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无所获。
第三天,南枝和胡乱的抓抓头发,还在研究能做什么工的时候,突然看见公告牌上贴了几张纸,虽然很多张,但内容却是一模一样,南枝和随手抓了一张,扫了一眼。几个大字写着:国子监招新啦,在这里你能文能武,未来必是国家栋梁。
南枝和嗤笑一声,国家栋梁?可笑,那帮酒囊饭袋可以子承父位,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达到别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吸着百姓的血,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可那些出身寒门的人呢,空有一身才华,只想施展满怀抱负,却被朝内外集体抵制针对。她把那张纸揉成一团,然后扔在地上。
再走几步,她又突然听到旁边路人小声嘀咕,那声虽小,却一点不落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一人道:“唉你听说了吗,最近国子监开学在即,很多世家大族都在招伴读啊?万一选上了,不仅能赚大钱,还能攀上权贵。”
另一人道:“嘘,你小声点,这伴读普通人谁敢去啊,说不准哪天惹得主人家一个不高兴脑袋就落地了。这工资就纯粹是买命钱,你还敢议论,不想活了?”
那两人又心虚的扫了一圈周围,其中一人捂嘴小声道:“快走快走。”
南枝和刚走没两步,一道影子闪在她面前,那人身着黑衣,正是那天在便宜坊见的人。他拦住南枝和的去路,南枝和心道不好,不会是是那天抢了沈听肆的玉佩被发现了,现在来找她算账了吧。
于是乎,还没等那黑衣人说话,她拔腿就跑。
终于在跑完第十条街时,南枝和弯着腰,双手拄在膝盖上,大口喘气。装傻道:“大哥,我真的服了。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穷追不舍。追我就算了,还追我十条街???”
那黑衣人站的笔直,呼吸均匀,丝毫没有跑过十条街的样子,道:“有事相求,还请公子随我来一趟。”
她笑嘻嘻的点点头,假装同意。
但那黑衣人刚转身一秒,南枝和又往反方向快步跑去,边跑边挑衅:“哈哈哈,骗你的,傻子才跟你去——”
那‘去’字随着南枝和跑远逐渐飘下来。
刚跑没几步,南枝和感到一道黑影窜到眼前,她停住了。因为挡住她去路的正是那蒙面黑衣人,那人又不咸不淡地道:“奉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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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公子不要让我为难。”
南枝和嘴上尴尬的笑笑,伸手就想搭在他的肩膀上套套近乎:“是,是,我这不是测试一下你的反应速度吗。这位大哥,我跟你走,跟你走,嘿嘿。”
黑衣人身形一闪,避开南枝和的手。然后又道:“请。”
南枝和顺着这条街穿进一个小巷,又拐了几个弯,最后到了一个精致木门前面。黑衣人上前敲了敲,道:“是我。”
几秒之后,那门被一个打扮十分貌美的丫鬟开启。不出南枝和所料,门外漂亮,门内更是繁华无限。大片的绿植种在花园里,中间还有一把秋千立在那。那绿植是十分罕见的品种,极难养活,可见这院子的主人有多么用心。
南枝和双手背过身去,吹着口哨,束着的高高马尾被微风吹起几根发丝,额前的碎发因为刚刚剧烈奔跑出的汗浸湿粘在额头上,脸蛋红扑扑的。
南枝和刚刚进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周围都扫了一眼,感到四周并没有什么威胁,所以稍稍安下心来。然后她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随便就找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人未至声先到:“南枝和,好久不见。”
一只白皙的手撩过纱帷,从莲花屏风后走出个人。那人身着白衣,乌黑的秀发几缕系上红色发带,剩下披满肩膀。
沈听肆。
南枝和心想不是三天前刚见过面么,这么快就发现自己顺走他的东西了?她的动作明明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好吧。她笑呵呵寒暄两句:“呀,沈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沈听肆没接她的话,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她,说出的话却听不出情绪:“玉佩拿着还顺手么?”
南枝和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眼见瞒不过,继续装傻充愣:“什么玉佩,啊?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沈听肆把一沓子银票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南枝和挑了个眉:“这是什么意思?”
沈听肆:“帮我办事,那个玉佩和这些钱都是你的。”
南枝和双手举起笑道:“先说好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
沈听肆:“国子监开学后,我要你做我的伴读。”
南枝和一听到国子监,又想起来之前在街上公示牌处看的那张海报,面色一冷:“为什么挑中我?”
她起身欲走:“恕难从命。”
沈听肆道:“你可以跟我过不去,但总不能跟你母亲过不去吧。”
南枝和停下脚步,道:“你什么意思?”
沈听肆:“令母现在正躺在医馆里等这救命钱吧。今天就是交钱的最后一天了,你确定能在一天之内交上这钱?”
她转过头,又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这次语气却没刚才那般强硬了:“我该怎么做?”
沈听肆:“跟在我身边做事,每月底结钱。额外补贴全看我心情。”
沈听肆笑的时候像个狡黠的狐狸,正等着南枝和一步一步掉进他的陷阱里:“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三年之后,自可离开。”
南枝和叹口气,然后又拿着印泥按手印签字。然后把沈家令牌挂在腰间,拿起桌子上那一叠银票,转头踏出门去。
南枝和出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随便找了家店,点了一碗抄手,随便吞了几口之后又赶忙跑到医馆。
她找到之前母亲住的那间屋子,轻轻的敲了两下门,然后缓缓推门而入,正看见母亲躺在床上,眼睛合着,但看着没有前几天痛苦了。那大夫坐在旁边,将刚拔下来的针收入针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