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哥保持距离,少听他的话,回到你以前住的地方多走动走动,跟之前的人多打打交道,停了药以后,大概半年左右,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真的在交代沈榆。
“在这期间,你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沈榆再次看向那双情真意切的眼睛,依然是她眼底的青黑最为抢眼,那黑眼圈比她期末周备考还要严重许多,做不得假。
三十岁的年纪,汐城最好的私立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年轻有为?
“是因为我哥吗?”沈榆这样问。
“小榆,你自己都知道给你哥打个电话能带来多少便利节省多少时间,我自然比你更清楚。你没看到吗?他漏些人脉资源,我便能少走好几年弯路。”
“我很庆幸,经过提拔,自己也可以成为他的人脉之一。”
“我喜欢他,而他看重你,所以我愿意帮助你。”
沈榆瘪瘪嘴:“哦豁,资本家就是香啊。”
“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他。”她一张疲倦的脸上总算有了些光彩,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的名牌和职称,笑着说道,“还因为这个。”
“那也不是你失职的理由。”
未经患者本人同意采取治疗干预,更别提沈榆当时是否算个患者尚未可知,终归是这位周医生年轻时候经不住诱惑,为了自己的前途帮沈青辞做了事,就别来这里给她洗脑。
沈榆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改变对她一开始的看法。
沈榆对人的好坏评判标准,全在于自己,不在于他/她的社会价值。
沈榆没有说自己会不会来找她,只是绕过她打开了病房门。
“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选的。如果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过是一些小的代价就可以牢牢抓住,为什么不呢?”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挡住了沈榆前进的脚步,寻求认同。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是不是觉得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幼稚得紧?
沈榆不过动作一顿,紧接着便进了病房,只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对女医生来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童真发言——
“小的代价?”
“也包括失去你自己吗?”
“我可不会。”
走廊上,只余女医生挺拔的身影,一身白大褂在灯光下染上温暖的色彩,而非冰冷的单调。
早已麻木在这个环境里的鼻子仿佛忽然恢复了正常的嗅觉,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清晰。
周医生看着手里的礼盒,沉默地装回了口袋里,想了想,又拿了出来,抓在手里,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病房里,沈榆魂儿一样飘到陪护床上,倒头就睡。
两道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夜色越深,就越像是交缠在一起。
轻轻浅浅,格外动人。
*
池暮头一次知道人累极了很快睡过去的话,真的是会打呼噜的。
一大早上,他便被吵醒了。
睁开眼睛是洁白的天花板,转头循着声音来源看去,沈榆正面朝着他睡得香甜,脸颊压在手掌上方,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睡姿还挺乖巧……如果没有呼噜声的话。
他和沈榆在同一个房间。
池暮的眸子忽然圆睁,一把扯上被角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深呼吸两口以后,他才将被子一点一点地拉下来,露出半张脸。
一双黑亮的眸子滴溜溜地打量周遭的环境,随后傻了眼。
……病房。
因为这病房跟酒店套房长得太像,池暮一时恍惚,直到看见病床旁边打完的吊水,才清醒过来。
池暮坐起身来,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大脑持续空白。
他就知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池暮紧紧拧起了眉头,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扔在了沈榆身上,弯下腰掖了下被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加思考,太过自然,太过专注,以至于撤回一个池暮时,突然对上了沈榆神采奕奕的眼睛,他跟见了鬼一样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
两人面对面,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沈榆打破了这个僵局:“我身上有被子,为什么还要加一层?”
“你冷。”池暮别扭地移开了眼睛,耳尖的烫意还未褪去。
沈榆顿了顿,没反驳:“好,我冷。”
有种冷,叫池暮觉得你冷。
沈榆眼里的池暮好奇怪。
明明症状已经缓了过去,可他的脸还是很红,也不看着她说话。
好像她是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
他什么时候这么害怕她了?
沈榆思维跳跃着,殊不知,在池暮眼里,她也很奇怪。
之前她一再放低底线和一再退让,不过是受池暮威胁,或者是不得不对他“负责”。
即使唯一一次放低姿态哄着他,也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稿费到账。
而现在,池暮居然在她的身上读不到任何不情愿的意味。
池暮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小针孔和这华丽病房,声音低沉了下来,情绪也持续走低:“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他给沈榆添麻烦了吗?
“你哭了。”沈榆说道。
“我哭了……”池暮正在读取这几个字里的信息,突然笑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哭了?”
“对。”沈榆打了个响指。
“不可能。”池暮斩钉截铁,随后一副自然的姿态地躺回了床上,打开了前面的电视机,看也不看沈榆一眼,“我为什么会哭?编故事也不编的像一点。”
“我?编故事?”沈榆指着自己,有一种刚刚交到的好朋友背刺了自己的感觉。
“你昨天晚上都抱着我哭成泪人了,还嘴硬呢?”沈榆得意洋洋地坐在了转椅上,拿过水果篮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池暮瞳孔颤动,状似死死盯着电视机,眼睛却没有聚焦,余光还长在沈榆身上。
沈榆继续啃苹果,含糊地补充道:“我本来都要去睡觉了,没想到你藏在心底的愧疚突然爆发,拦住了我,一边哭一边喊‘沈榆姐姐,不要走,沈榆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沈榆模仿着那卑微的语气,一本正经地扯着谎,脚尖点在地上,转椅也跟着悠悠地旋转。
池暮听着听着反倒是找回了说话的力气,冷笑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啊。”
编得更像了,亏他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慌了一下,浪费感情。
“你还是不信?啧,那我再描述得详细一些……”沈榆津津有味儿,两人地位倒转,池暮已经完全变成了沈榆的“乐子”。
只是没等沈榆的话说完,池暮忽然眼神一凝,打断了她:“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以后,没有等沈榆的回应,池暮便踩着拖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榆嘴里的果肉刚刚咽下去,看着宽阔的病房,洗手间就在不远处。
不明显吗?
沈榆咕哝了一句:“房间里就有啊,出去干嘛……”
*
“暮哥,松个手,你手劲儿太大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男洗手间里,站了两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
池暮穿着一身病号服,被面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确认人没大碍,男人转而放松地靠在了洗手台,侧着头,幽幽的眼神就这么盯着池暮。
“你说呢,暮哥?不该先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么?”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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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穿着黑色的皮衣,卸下粉色的书包抱在怀里,害怕弄脏了去。
书包上的硅胶挂件是个可爱的红柿子,被他顺势抓进手里,解压一般捏着,一下又一下。
“你交代的我都做了,你倒是连个人影儿也不见,连电话也不接。”
“昨天晚上的定位更是奇怪……陵园?荒郊野外?最后跑到了医院?”
“暮哥,我敢不来吗?”
陆霄的怨气似乎很大。
“……抱歉。”池暮低了低头,解释,“与你联系用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我没事,酒精过敏。”
“……你喝酒了?”陆霄有些惊讶。
“嗯。”
“次次聚会滴酒未沾的人……喝酒了?”陆霄笑出声来了,帮他整了下翻上去的衣领,“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白哥知道他宝贝的金疙瘩这么糟蹋自己吗?”
池暮把他的手拍了下去:“意外。”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说完快点走。”池暮不信他会因为太担心自己专门跑一趟。
用陆霄自己的话来说——人情关怀?那是另外的价钱。
陆霄笑着看向粉色书包上的小挂件,又捏了捏,声音都柔了下来:“我说过了,因为我女朋友想见你们啊。”
抬头看向池暮时,语气又变了回去。
“咱也好久没聚了,白哥早就同意了,只有你一直推,推推推。”
“暮哥,我在女朋友那里的信誉值因为你快要扣一半儿了。”
陆霄音调慵懒,那劲儿劲儿的样子就像在沈榆面前的池暮一样。
不过也确实如此。
池暮要感谢陆霄,不然单凭他自己是演不出来沈榆书里描写的“反派”的。
“快了。”池暮淡淡地应承,不在沈榆身边,整个人的气质都沉静内敛了起来。
陆霄顿了顿,站直了身体,眉眼无奈,每根头发丝儿都在散发打工人的怨气。
“暮哥,真的要这么麻烦吗?沈青辞那老逼登圈着你的小恩人不让你见是一回事,你帮她报仇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非要选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
说着说着陆霄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又要当演员,又要当作家,又要当厨子,又要当保姆……哥,你别告诉我你有什么受虐倾向吧?”
池暮也沉默了,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他的问题。
“我知道你一开始找不到办法接近你的小恩人,所以才选择了这种烂法子,借着人家的小说搞事情,还真让你钻到了空子,行,你会你牛。”
“不过……还穿越?反派?跟人家玩电脑游戏一样铺垫了一年也是真有你的……”
“也就你那个小恩人相信你,你换个人试试呢?人家不报警都谢天谢地了!”
陆霄一番吐槽以后便懒懒散散地站在了一旁,低着头打字,时不时地抬起眼瞥上池暮一眼。
“不过你搁这儿cosplay这么久了,该过瘾了吧?”
“她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剩下的就让她自己来,这不是你最开始的想法吗?”
“咱是不是能结束任务了?”
又是帮他运营APP,又是代理新公司他本该负责的那一部分业务,虽然钱都进了陆霄自己的口袋,但是打两份工真的很累诶。
还要帮他瞒着白骁哥,陆霄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工资还是要少了。
正这么想着,陆霄忽然听到了池暮的回应——
“你别那么叫。”
“哈?”陆霄笑着将消息发出去,才重新抬起头来,“叫什么?我没叫啊。”
只见池暮红着耳尖,表情却冷淡至极,提醒他:“你不要乱讲话,她不是我的小恩人。”
她不是他的。
陆霄打字的手指一顿,震惊半晌,表情难看,憋出一句……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