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拦我做什么,”一名老妇人扑在城门前,捻着帕子哭得稀里哗啦,“我一个老婆子还能在城外杀人放火吗?”
“放我出去啊,我家小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李嬷嬷,您别恼,小姐聪慧,想必定吉人自有天相。”她身侧趴着位浅黄色衣袍的丫鬟,红着眼跪在地直冲城门磕头,“菩萨保佑,求求菩萨保佑。”
灰色衣袍的妇人耷拉着脑袋,一脸自责,“我怎么就入了苏艳那个贱蹄子的道,她用小姐闺阁花销为由将我调走,转眼就使唤了一串人将姑娘哄骗出城。”
“桂兰,嬷嬷心里怕呀,咱家姑娘何时一人孤身出过城?”李嬷嬷泪眼婆娑,“夫人走的早,我伺候着姑娘,眼睁睁瞧姑娘从巴掌大的人慢慢长高,长大……我望着姑娘欢喜啊!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喽,这打小自蜜罐里润养起来的娃娃,你要她一个人在城外荒野怎么活嘛!”
桂兰磕得脑袋通红,眼里豆大的泪珠子直落,“呜呜嬷嬷,都是桂兰的错,我早知那新接回府的主儿视姑娘为眼中钉,应当更仔细些姑娘……呜呜”
一老一幼,瘫跪在城门通道处嚎啕大哭,两人伤心落泪至极,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眼光。
扇寻叙拉着马走过,觉得有些奇怪,多嘴问了一句,“邹郁,怎么了?”
她们口中的姑娘,难不成是她……扇寻叙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晏昭清单薄的身影。
邹郁点头,快步走过来。
他凑到人耳边,小声道,“将军,晏国公府家的人。”
早接了自家将军的令,晏国公府任何风吹草动均不能放过,邹郁忙道,“她们两个嚷了快有半刻钟了,情绪颇为激动,特别是老嬷嬷,一直寻死觅活的,就想让我们放行,说什么她们要出去找人。”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咱这没人敢放行。”
“为何?”
皱郁挠头,“我们不知她们所言是否为真,若真如她们口中所言是贵女一个人出门,那岂不是算我们守城失职,吓得我们够呛,加上城中近日那事,守门官兵光听见晏国公府几个字就扬起了精神,不敢懈怠半分。”
“将军,您说您才回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刚撒完脾气,我等也才分配于这位置,正节骨眼上,万一再出些什么事,恐被问责!”
他心里计较着,自己受罚事小,但要是遭人抓到把柄,害了将军怎么办。
此行人,断不能放!
“还有……”邹郁左右看看后略显犹豫的说着,“将军,您不知道,邹领事曾遣官兵去晏国公府问话。”
邹郁双眼瞪得浑圆,“您猜怎么着!人晏国公府的管家亲口说,他家嫡出小姐今日诞辰,府内大摆筵席,从未出城,让我们别因为坊间几句疯婆子的癫话就疑神疑鬼,还让咱大好日子别去乱触霉头。”
见有百姓入城,邹郁微弯的身子立即站的笔直,见人走了,又是凑过来找扇寻叙说话,“邹领事得了晏国公府的回话后叹了口气,说什么人心难测,就让我们继续守城了。”
“将军,其实我觉得晏国公府有些不对劲,”他伸出手指了指那瘫在地上的老妇人,“那老仆的身份我打听过了,还是晏国公府阮夫人在世发善心沿街施粥时就跟在身边,是晏国公府的老人。”
邹郁咂摸,“她们二人所言只怕句句属实,晏国公府中有古怪!”
他眼睛转悠得厉害,支着脑袋又凑过去,声音压得特别低,“要我说那出去的八成是坊间传闻中的假嫡女。”
他又琢磨,“就算不是真嫡女,晏国公府家大业大,养个闲人又碍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容不下她。”
“前先这么些年不都养了,”邹郁摇头,“晏国公府的人,心太狠喽!”
扇寻叙半眯着眼,冷笑一声。
“邹郁!讲城中闲言,嚼人舌根就属你厉害,快给我站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一身披盔甲的男子走来,是邹领事,邹毅。
“寻叙,你别把邹郁那臭小子讲的话当回事,他最近沉迷坊间酒馆,流言蜚语听得那是一个全。”
“晏国公府的人远没他说的那般昧良心,他们嫡出的小姐就那么一位,记在宗谱上,真真正正的金贵主子。”邹毅清楚将军的脾性,也知晓这几日人是做什么去了,缠上晏国公府的事情他眼皮狂跳,担忧扇寻叙闹出风浪来。
“是吗?”扇寻叙沉默良久,而后嗤笑一声,“乏味,不听了。”
没有再继续聊关于晏国公府的话题。
忽然他问,“邹叔,今天几时落城门?”
叔?平日喊他一句邹领事都算是好话了,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喊他一句叔,头戴盔甲的男子惊讶不已,摸着自己腰间佩刀愣了一下,而后走过来。
他用力拍了拍扇寻叙肩膀,“你这混小子中邪了?”
怎么突然讲礼数?邹毅顿觉不对。
其实也不怪扇寻叙不爱喊人,邹毅不过才大了他三岁。
扇家宗族弟子在沙场上死得死伤的伤,留下了的男丁可谓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当然如果不是人丁稀少这个原因,当今圣上未必能容得下功高盖主的扇家。
而邹毅无父无母,族亲都不接纳他,是位和扇寻叙沾了些血亲的邹老将军,好心收养了他。
邹毅调侃,“怎么,终于放得下脸面,不嫌你叔我年纪小了?”
扇寻叙把缰绳塞到他手里,“帮我个忙,今日城门晚些关。”
邹毅眼睛眨得飞快,“啊?等会儿。”
他揽住扇寻叙的肩膀,“你左不过轻飘飘喊一句叔,换我做掉脑袋的事,这不划算吧?”
“我库房的兵器随你挑选。”
瞬间邹毅将他推远,神情严肃,压低声音凝重问道,“说,你小子干什么坏事了?”
“这儿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什么都做不得,更别妄想自己能持剑当英雄,还以为自己是在塞外呼风唤雨的将军不成?”
“入了城,便入了局,压住你那桀骜心气,我知你满腔悲愤,但现在不是时候……”
“此行,我不会帮你。”
扇寻叙闻言,表情毫无变化,“掉不了脑袋,不需要你推迟许久。”
话落他大步流星,走向哭泣的两人。
“你家小姐无碍。”
“您是?”哭声戛然而止,李嬷嬷望着陡然出现的陌生面孔,呆在原地半晌。
“在下定安将军,扇寻叙。”
李嬷嬷顿时放声大笑,“姑娘没事……姑娘没事!”又是喜极而泣。
自她身边站着的桂兰也是擦干净脸上眼泪,猛地往地上对着扇寻叙磕头,虽然她嘴上感谢,念叨的是菩萨,“多谢菩萨,多谢菩萨,等姑娘回府,桂兰定奉上新鲜供果,再烧上几垛纸钱用以答谢菩萨。”
她睁着哭红了的眼望向扇寻叙,“且问将军,我家姑娘在哪儿?可是受苦了?”
“姑娘身子骨弱今日春雨,可有受寒?”
一说起来李嬷嬷便心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转瞬失声大哭,“我家姑娘可是当真无碍啊?”
瞧着她的痛哭模样,扇寻叙心中对晏国公府不满而腾飞的高涨怒焰缓缓落下。
幸好,她在晏国公府并不是独身一人。
“你们姑娘崴了脚……”扇寻叙思量了一番,又道,“散了发鬓,有些狼狈,现下要想安稳回府,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配合?”李嬷嬷不解。
顺着定安将军的话瞧过去,有两三人站在城门口的摊子前探头探脑。
看着脸熟,竟全是晏国公府的家奴。
李嬷嬷活到这个岁数,见此情形哪里不懂扇寻叙的话中之意,这位将军是怕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姑娘散乱发鬓,又是一人出城,回城,若是叫人看见,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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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辱姑娘清白名节。
她家姑娘还未出阁啊!
晏国公府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臭东西,只怕早就将主意打到姑娘身上了!
扇寻叙同李嬷嬷对视一眼,她心下明了,也随着点了头。
“将军放心,嬷嬷我手巧,梳发快。”李嬷嬷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对着桂兰发话,“咱们不能自乱阵脚,便宜了那群藏着掖着的鬼。”
“你快去取身干净衣裳来。”
桂兰眼神坚定,起身。
李嬷嬷遍布皱纹的手,拉住她,声音微弱可闻,“别回府,现在回去就出不来了,你且去城门口最近的衣裳布匹店子买。”
“买最贵的,”她细心叮嘱,“你再去叫上一顶轿子,要华丽的,无需付钱,同人说记晏国公府嫡小姐账上掌柜的会允。”
李嬷嬷冷哼一声,“让咱姑娘受罪,咱也请那回来的主割点血。”
桂兰点头,“明白。”
而后就见李嬷嬷捻着帕子,接着大声哀哭,“我家姑娘怎么这么命苦啊!”
“自幼没了娘,亲爹也是个不长眼的坏东西……你们好狠的心,如何对一娇弱女娃儿下得了手,老天爷,开开眼吧!”
“求求你,千万千万,别让我家姑娘出事啊!”
扇寻叙不再理会李嬷嬷,径直朝城中酒家走去。
酒家里的伙计一看到这位主顾来,那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儿就跑。当然也就是吴小这家伙胆大,换其他的伙计绝对不会主动靠近扇寻叙,毕竟心里都怕着呢!
“定安将军,您今儿有口福,华糕阁和咱酒家正合作,”吴小手搓着抹布,笑容大展,“买上十余斤酒,赠一斤糖糕。”
听闻定安将军今日出城是替老兵们引路修旧坟,一大早就买了不少酒水和吃食,吴小是个脑袋活络的,一瞧见人就开始招呼了。
见扇寻叙没有打断,他热情介绍,“有样式漂亮的山楂糕,酥皮咸馅脆饼,绵密绿豆冰糕……”
糖糕?脑海中自动浮现那娇如花儿般的女子,扇寻叙勾了勾嘴角。
“记账。”
“好嘞,”伙计笑的谄媚,转身朝里喊,“定安将军,还是照旧,二十斤青梅酒!”
吴小将抹布搭上胳膊,就准备走,只听身后传来一句,“选些风味好的糖糕包上。”
伙计一愣,傻着脸应答,“好嘞!”
吴小走到后厨包扎糖糕,一阵纳闷,“往常这糖糕定安将军看都不屑得看一眼,今天怎么还特意要我给包上呢?”
后厨的师傅探出手,敲了他脑袋,“少琢磨主顾的心思,你小子白吃了几天定安将军的赠品糖糕,人今天起了兴致,想吃了,你还不乐意送不成?”
“诶,师傅你这话说的,我吴小再不地道,也万不敢如此昧良心,”伙计热情笑,“是定安将军素来不要糖糕。”
“我要是想贪下它,自然连这话头提都不用和定安将军提,我自己偷偷摸摸就给藏了不是更快哉?哪里要那些个费劲折腾。”
“我这是和贵人拉近关系,套近乎,保不齐能让咱铺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呢!
厨房师傅连连摇头,“吴小,你这家伙历来是个人精。”
吴小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提溜着包扎好的糖糕出来了,“将军拿好,你的糖糕。”
扇寻叙点了点头,而后站在酒家门前。
吴小靠着酒家柱子,望着扇寻叙时不时发出惊叹,“不愧是扇家人,往那儿一站就有股英勇威风的霸气劲,看得我脚不自觉抖了起来,要我说还得是定安将军爷们!”
“不像城中那些光会耍嘴皮子的登徒子,两杯酒下肚就撒了欢,一个个说自己如何如何厉害,说自己能成大事。啧!平日怕晒怕冷的,连来咱酒家门还坐着女眷喜爱的软轿,能有什么本事,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当真是世风日下!”
然后他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