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天色变化多端,细雨飘着飘着演变成了小雨,稀稀拉拉往下落。
扇寻叙收回视线,他轻轻拉动晏昭清的披风,伸出手指向石阶旁的树下,示意往那儿去躲雨。
晏昭清双手提起披风,慢悠悠地跟着他。
她心中坚定道,自己不去佛庵了。
她想安稳回府……想漂漂亮亮活着。
【对咯!快些回家吧,好不容易有一线生机,不要犯蠢啦,难不成想再次重蹈覆辙?】
晏昭清愣了愣,一线生机,重蹈覆辙?她看着在空中的文字略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雨声哗啦啦响着,躲在树下的两人,默契无言,均望向山间葱翠树木,看那腾在雨中缥缈虚无的白雾。
树下二人各怀心事。
扇寻叙望了望天,脸一如开始那般冷冽。
晏昭清白皙的双手抓了抓披风,她不想死在这里,不想被刮花脸,但她不知从何开口。
“天色渐晚,姑娘该回家了。”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扇寻叙突然对着她说出来这句话。
晏昭清望向他,有些痴了。
【看什么呢?】
【现在,还不走?】
晏昭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的吗?”
扇寻叙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帷帽,“自然,天色渐晚,你该下山了。”
不容拒绝,扇寻叙乌亮的一双眼盯着皂纱下她朦胧不清的脸看,靠的越来越近。
面对他带有气势且快速走近的步子,晏昭清忽而生出几分畏惧,毕竟仅二人在山林中,孤男寡女。
她慢慢往后退,嘴里的话跑的很快,“我能走,不需要公子扶!”
他追上前,伸出手拉住晏昭清肩边的散乱的两根披风系带,重新绑了个蝴蝶结。
“嗯?”眼前的男子嘴角勾了勾,眼带揶揄,“我知道。”
想到什么了,眼睛都睁不开,一副明显被吓到的惊慌模样,实在是可爱。
原来……并不是要扶我?
得到这个信息,晏昭清脸噌一下就通红一片,连带着耳垂红得都能滴血。
她白皙的双手慢慢抚上披风,脸上露出羞怯笑,心想,他好温柔。
【不要被骗……套路,全是套路啊喂!站你前面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残暴人物。】
晏昭清皱眉,它们对恩公的描述似乎存在偏差?不对劲。
扇寻叙嘴角带笑转身往山下走,单臂往脑后放,瞧着桀骜又张扬,另外一只手握着腰间马鞭,回味琢磨她的动作和言语。
他细细地想着,真像只小兔子,软乎乎的。
到山脚下的时候,扇寻叙取下了腰间马鞭,大拇指食指和成圆形,拢在嘴边,吹出一声嘹亮的长哨。
伴着“嗒哒嗒哒”的声音,自山林间跑出来一匹毛发滑亮的棕色马匹。
他徒手勒住马儿的缰绳,摸了摸它的脑袋,“撒欢儿跑,舒服了吧!”
“今儿给我个面子,待会儿驮人老实点,晚上我给你加餐。”
马儿没好气的“唔”了一声,甩了甩头,似是同意。
扇寻叙拉着马往晏昭清那边走,问她,“会骑马嘛?”
可一回头却看见她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
“怎么了?”扇寻叙立即丢下缰绳,跑了过来。
晏昭清头上沁出薄汗,手捂着脚腕,委屈又难受,嗔怪道,“你走的太快了。”
她怕被丢下,咬着牙在后面撒开步子大迈,不想变成他的麻烦,晏昭清直直追着他,也没时间喊疼,一个人硬生生的挨着。
【扇寻叙真是个二货,人女孩子崴了脚,脸皮薄说不要扶,他还真不扶……】
【怪不得老天上辈子判他无妻徒刑嘞。】
【拍头赞成,活该,真绝了!走了快一刻钟,他愣是没回一次头,不知道以为前面有什么宝引着他往前赶。】
字幕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很多字词她都理解不了,心中有些惊讶的点在于原来它们似乎是很多很多不一样的念头,似乎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言论。
站在她面前的扇寻叙脸臭到吓人,“疼吗?”
他好凶……
晏昭清眨着眼逞强,“我没事,不疼。”
扇寻叙脸又沉了几分,为什么总不说实话,听着声音分明很疼。
她这笨笨性子,宁愿自己难受都不愿吭声让别人帮忙。又是骂了自己几句,蠢货,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强势些,扶她下来,白白惹她走上一段山路。
扇寻叙没时间再去恼自己的愚蠢行为,天快暗了,再不回城,城门就该落下了。
他大力地拍了马儿屁股一把,“给老子在这里守好了,若是出事,我剥了你的皮,取马肝下酒喝!”
棕色马儿前蹄后蹄齐奔,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扇寻叙没心思再和它墨迹,和晏昭清打了声招呼就迈开步子往京城方向跑。
【???】
【兄弟,你觉得这合理吗?】
【留下一个女子在原地…这里定位地址可是深山老林。】
晏昭清因脚疼她慢慢弯下腰,乖巧坐上了石阶,没时间瞧字幕上翻涌的文字。
【你就不怕他丢下你,跑了?】
晏昭清娇俏小脸上袭来绯红,摸摸身上的披风,微微笑道,“不怕。”
她环抱住双腿,呆呆望着远去的身影,“虽然他凶我,但我知道他和你们说的不一样,他是一个好人。”
“我本就是故意崴的脚,想惹他怜悯将我带回城”,晏昭清傻傻笑着,“但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抛下我。”
*
远去的扇寻叙倒是运气不错,在路上遇到了个拉着马遛弯的闲人,萧竹年。
他幼时救过落水的扇寻叙,不过那仅是他的一面之词,毕竟也没其他人看见。
萧竹年父亲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城中不少商品铺子均是他家的产业。
扇寻叙没客气,拉过他的马朝京城赶。
他心系晏昭清,也没和人打招呼,将马夺了便走。
“扇寻叙这可是小爷我花了百两银子刚买的良驹,你轻点挥马鞭啊!”萧竹年望着自己刚到手的心肝儿,急得直跺脚,自己还舍不得使劲呢,他小子就让马儿尝了次皮肉之苦。
萧竹年耸耸肩,言语满是惋惜,“我刚到手的马儿哟!少不了被糟蹋。”
“话说这家伙不要命了,怎么驾着马狂奔去京城,难不成有什么急事?”
他身边站着好几位奴仆,一个离他稍近的男子疑惑道,“少爷,我记得定安将军不是有一匹烈马吗?今日也有不少人瞧见他骑出来了,他为何还要借少爷的马?”
“你小子今日胆子大了?还敢谈论定安将军的事了,怎么,你是好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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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中扇寻叙那只斗赢野狼的马?想亲眼看看。”
“盛财不敢。”
萧竹年摸了摸下巴,也没猜出个明白,“谁知道呢?那马性子烈,饶是扇寻叙骑也有被撅的时候,保不齐是马跑了,他没办法。”
“他这小子平日里寡言少语,脸更是冷的像个冰山一样,”萧竹年哆嗦了一下,“我见过他挥刀的时候,比城中画册厉鬼更可怖。”
“我也摸不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萧竹年拍拍手,“不过,小爷我不屑得去想。”
“京城,要有什么大事,不需要多少时辰,坊间总会扬起流言,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不急。”
萧竹年忽而一笑,“对了,你记得往柴火中间添把火,让火烧得更旺些才好,热闹。”
盛财点头,“明白了,奴才会命人时刻注意坊间传言。”
萧竹年望着那挥鞭越来越远的黑点,眼里闪过几分得意,又笑了笑,“行了,太阳也快落下来,咱们该回去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步子一顿,“这浑小子不会是看自己赶回京城的时间来不急了,所以抢走我的马赶吧?”
盛财脑袋低的很下,不敢出声。
按定安将军洒脱的性子,保不齐就是这个不靠谱的理由。
“他这夯货确实也没其他理由抢我的马,”萧竹年嘲笑,“总不可能是为了城中娇气女眷拼命吧?他呀,没这个命,也就适合跟那堆冰冷的斧钺钩叉过一辈子!”
“毕竟是躲在死人堆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犟骨头,命硬。”
*
城门口,驻守护卫拦下了扇寻叙,是日常例行检查,并非不是刻意刁难。
将人拦下来后护卫颇有些趾高气昂的走过来,嘴里嚷,“城门将落,坊间禁纵马扬鞭!”
他凛然斥责,“何人在行如此莽撞之事。”
扇寻叙闻言,翻身下马,动作又快又稳,“抱歉。”
终于是瞪大眼睛看清楚眼前人了,我滴亲娘嘞,是定安将军!护卫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当即恭恭敬敬朝人行礼。
虽说扇家世代忠良,扇寻叙双亲更是战死疆场的悍将,但到底也是没他这小定安将军名气大,要知道定安将军从外疆回城当天便遵御旨操练了一城内外护卫,府兵,以雷霆手段。
外人讲定安将军许是玩味,但他们这些见识过的,那可真是亲眼目睹过传言中扇寻叙的残暴凶戾。
护卫哆哆嗦嗦的说着,“将…将军,现下正是城中住户出门买采的时辰,万万小心些,骑马撞到人就不好了,咱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王侯贵族,您得罪哪位都算不上是好事。”
【好家伙这腿抖的。】
【确实挺吓人的,当天就清扫出去一批人,那些个作威作福的“关系户”全遭重了,个个伤胳膊断腿。】
【扇寻叙还挺小心眼,前世揍他的纨绔子弟全清洗了一波,笑死我了。】
【要不说他狠毒呢!他爹妈被害死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还能让他凭些蛛丝马迹寻到幕后之人,在城中安插人手可不件易事,这回只怕那些个人也是伤到筋骨喽!】
扇寻叙心系城外山野中的小人儿,点了他一句,“叫邹郁来。”
邹郁是跟着他从外头回来的兵,如今正是个负责城门的副统领。
“遵命!”护卫连忙跑走。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