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孽障,强词夺理,”晏国公气得咬牙切齿,“家法,给我家法伺候!”
“晏国公,我礼让三分,并不想见你这般张牙舞爪的模样,难看。”晏昭清可不惯着他,那日讲完不再是她爹,她便不会再认。
压根没给他继续的机会,晏昭清敬完香扭头就走,她不担心他们砸她娘灵位,要知道他们这几个心里多多少少都藏着些脏腻,最怕牛鬼蛇神的就是这些个时常求神拜佛之人。
“我这几日忙着去学堂,事情繁琐就先行告辞了。”
桂兰跟在姑娘后头,嘴角扯动,憋不住的想笑。
也是费了这好一通功夫,晏昭清终于把这件事给办了。她之所以自己一个办也是怕晏康对她哥晏明灿下手,晏康自诩武将,自命不凡,他不会对自己女儿下手,但对晏明灿就没那么客气了。
晏昭清不愿哥哥受伤,自然是瞒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晏昭清这举止过于霸道,柳姨娘等人居然破天荒的送了礼来。
“之前怎么没见柳姨娘如此殷勤?”桂兰怒骂一声,“这会儿姑娘要去学堂了,忽然放心不下了,又送书送墨的就是不怀好意。”
遭李嬷嬷一眼刀,桂兰低下头,鼓着脸走了。
【哈哈柳姨娘可不是放不下嘛!原本搁在眼里什么都瞧得见,能轻易掌控的人现在居然飞去府外,还去上学堂,乱了套了。】
【晦气,就数她柳姨娘会膈应人,现在送的礼也是一堆死人用过的东西……】
晏昭清浅浅一笑,她温温柔柔道,“嬷嬷,这些东西且烧了吧。”
李嬷嬷不解,“姑娘,这瞧着是些好东西,为何?”
“亡者之物,烧了罢。”
“什么!”桂兰当即抢过那叠东西,往外丢。
李嬷嬷扭头就啐了一声,“大好日子,晦气。”
“李嬷嬷,你刚还责怪我呢!”桂兰大喊,“你看,她就是不怀好意!”
“你这妮子,”李嬷嬷摇头,“我是要你谨慎些。”
“我知晓嬷嬷意思啦,”桂兰烧完那叠东西,笑着满院子里跑。
不少贵女也送来了礼物,她揭开这个箱子瞧瞧,揭开那个箱子看看。
忽然间,她围着晏老太太送的东西转,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
桂兰迷糊的问了一句,“嬷嬷现下都春日了,怎么箱子里收着毛绒绒的青白狐裘衣啊?老太太送的礼稀奇又古怪。”
李嬷嬷点她,“你再想想,那东西能是老太太送的?你还不知道老太太历来的规矩,她老人家赏东西历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心里有数,晏国公府厢房里的柳沈两位姨娘手段高明着呢!
“拿老太太赠的银子换了过季冬衣,多划算,毕竟这用料讲究,自然不怕落人口实,可这裘衣再上乘,那也是不合季节的衣裳,穿不得,只能放屋里落灰。到了来年冬日,姑娘也长了个,这裘衣怕是就太小了。”
“原来她们是这些意思,好一个如意算盘,”桂兰咬着牙,眼睛转悠了一圈,嘴里念叨个不停,“我偏不让她们如意。”
她抱走一箱狐裘,“嬷嬷,我拿去裁了给姑娘做书囊。”
“她们总暗暗给姑娘下刀子,送些金贵东西也不想让姑娘用着,我还就不信了,桂兰我偏要姑娘能用上,”桂兰气鼓鼓,“我还要姑娘能用得好,背着它,大大方方刺刺她们的眼。”
念头有了,桂兰一溜烟就跑远了。
她今日忙着呢,等会儿回屋,还要帮姑娘收拾书籍。
晏昭清在屋内无奈摇头,心中却暖暖的。
“小姐小姐,张恩侯家小姐来了。”
“有请。”
“美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想你了!”张意慈一来就粘着晏昭清。
晏昭清放下手中的笔,“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解局之法了?”
张意慈小脸一红,浅笑嫣然,“自然是想你啦。”
又是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美人,你真能带我破局吗?”
晏昭清未答,“它们可有一一应验?”
“自然是发生了!”张意慈惊呼,“我氏族中还当真有人收二皇子好处。”
她撇撇嘴,“她们可算计的厉害,连我同二皇子的洞房花烛夜都设计出来了,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就糟了。”
晏昭清展开桌面上的纸,“是张小姐聪慧,我不过在你面前提醒一句太子殿下,你便能察觉其中奥妙。”
张意慈笑着回她,“旁人在我面前提都不敢提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反而祝我成功,我再笨也能察觉暗中之意。”
“今日你便要去学堂了,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能衬美人,”张意慈取出一礼盒,“谢谢你提点我,所以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张意慈拉着桂兰,让她将手中的毛笔放进晏昭清布袋中。
【这可是剔红并蒂莲松山石纹毛笔,收了有大麻烦,你可千万别接。】
文字翻涌,晏昭清当即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打开礼盒,她捏起那支毛笔,递还给张意慈。
她笑道,“意慈,这笔我不敢收。”
“昭清,你若不收我的笔,我可要生气了。”
桂兰瞧见自家姑娘拒绝,张恩侯家小姐又强势,她抓紧拦人,“张小姐,且收回去吧,我家姑娘需要的纸墨笔砚均准备妥了。”
张意慈不开心,“就是支笔而已,有什么不能收的,我今儿就想送你家小姐。”
【姐姐,你想送是一回事,但晏昭清真不能收啊!】
【太子殿下从自己那一堆御赐之物里面好不容易寻摸来个你张意慈喜欢的玩意儿。人特意给你的定情信物,这谁敢要啊?】
【笑死,快放过晏昭清吧,让她歇息一下吧,铁打的锅都顶不住这么敲打嘞!】
太子殿下给的定情信物?晏昭清眉间微蹙,确实收不得,是个祸害。
谁知张意慈硬要给,“你不要,那我丢了便是,”话落,她撒气似的将笔放在了桌上。
因此举动,刻着并蒂莲花纹的笔盖掉出来半截,也让人更能瞧清楚那尾端镌刻着的精细回纹。
见张意慈态度强硬,晏昭清不得不轻叹一声,她素手一转,毛笔半横,“意慈,这东西我收不得。”
随着晏昭清动作,笔杆上的浮雕独木,青松山石景纹路清晰可见,山石凛然,笔帽外层的靓丽朱漆也鲜艳欲滴。
“意慈,这等规格的毛笔,恐是御赐……”话并未说全,点到即止。
尽管张意慈是好心,晏昭清也不敢收,此物于她,只会是个麻烦。
她双手并拢,将毛笔放回张意慈手中,调笑道,“我们太子妃可是拿太子殿下……”
张意慈迅速捂住她的嘴巴,“不准说!”
“谁知道他那儿随手给我的一只笔这么多门道。”
她泄气似的坐在屋内,“昭清,我就是为你气不过,想为你添些好东西!”
【求求,以后少送点害人性命的家伙。】
【还没瞧见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曙光,差点又给晏昭清送了个牢狱大套餐。】
张意慈嘟囔,“你可是不知道那云子月,好不张扬,那个不要脸皮的家伙说你仗着自己漂亮……”
晏昭清停下动作,抿嘴扭头,“她说的没错,我确实貌美。”同我阿娘一样。
她回的很是理直气壮,自从心中有了想为阿娘报仇的念头,晏昭清也不再拘束着自己,云子月等人别想再如先前那般欺辱她。
停了半晌,又听晏昭清掷地有声道,“你别气,她不过是嫉妒我长得好看。但我的容色都是我阿娘给的,她想要我也给不了她,所以她眼红我,我也没办法。”
反正长得漂亮不是罪过。
见晏昭清这自信骄傲的样子,张意慈硬生生把后面那句“说你……说你入学堂是为了勾搭男子”给咽了下去。
不愧是我张意慈喜欢的美人!她笑着接过人手中毛笔,顺带掐了掐晏昭清的脸,“知道啦,小漂亮鬼!”
“我这不是寻思城中那些世家小姐总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那咱们去学堂,也寻支能撑场面的毛笔嘛,没想到于你是个麻烦。”
张意慈一个人坐在一边嘟囔,“京城里面的人总说你笨,我瞧你聪明着呢,几眼就能推测出来这毛笔的来历。”
桂兰噗呲一笑,“小姐,你别夸我家小姐。”
她扯过桌子上摊开的那本书,“喏,书上第一面说的可就是这等规格的笔墨纸砚。”
张意慈惊讶的扯过那本书看,“描述的竟是一字不差。昭清,没想到你还爱看这类关于鉴赏的书籍呢!”
晏昭清红着脸笑了笑,“不过是随意瞧瞧。”
【夸你一句还喘上了,也不知道是谁忧虑去学堂,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在翻书背东西呢!】
【临时抱佛脚都没你这么赶的,想它们背下来,又因为字词意思读不太懂,还让李嬷嬷提前帮给标注上。也是走狗屎运,刚好碰上张意慈赠笔。】
晏昭清知道自己笨,她心道,唯有再勤快些,才能追赶上其他的贵女小姐们。
昨夜背的是学堂毛笔鉴赏课的第一篇,她对这些笔墨什么很感兴趣。
【快拉倒吧!真要让你天天看,天天背,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
闻言,张意慈细细看过去,书籍侧边果然写着好几行字。
她惊呼道,“昭清,你有这样上进的心思,日后就绝不可能再有草包美人之名。”
【好崩溃,张意慈夸人怎么还夹杂着话骂草包呀!】
张意慈随意翻看着着书籍,突然发现在书中夹着好几页信纸。
她举起来看,上面被滴了好多墨汁,黑乎乎的好几团,写的字也是歪七扭八,好不难看。
字迹倒是清晰,就是一个一个,分离的好远,倒也辨认得出写的是什么。
【保护保护,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字真的是太丑了,不如让我上,狗头咬花.jepg.】
【我感觉我三岁的外甥也可以,毕竟一样是小鸡啄米图。】
张意慈则是随口一问,“桂兰你见你家姑娘习学刻苦,所以也偷偷学着写字?”
桂兰笑着没有回答,反倒是晏昭清红了脸,她走过来,将那几页信纸折好塞回去。
“这是我昨夜睡不着,起床写的。”
“什么?!”
张意慈大吃一惊,“晏国公府不是有私学吗,难不成没有教御教你写字?”
桂兰收拾好自家姑娘要带去学堂的东西,嘴咧得不行,“晏国公府教我家姑娘学识,府内教导我家姑娘成长为一个好脾气的女子,教隐忍,克制,以及退让……”
晏昭清扭头,“桂兰你别乱说,教御教的也不止这些。”
她红着脸,缓缓道,“是我不爱听,不爱学,老躲着教御布置的功课。”
张意慈拍拍晏昭清的手,一副老成模样,“昭清呀,你且记着我说的话,多读些书,百无一害!”
【报告,她抢我们台词。】
“可你的字确实是写太丑了,“张意慈十分激动握上晏昭清的手,“来,我先教你如何写这一笔……”
【笑死,她分明就是想和美女贴贴!】
【挺好对味,再来点鲜花就有春天,浪漫的感觉了。】
温溪推开门的时候,眼前便是张意慈怀抱着昭清,手握住她的手,身躯微弯的场景,而且两个人脸颊看起来随时能靠在一起。
温溪心中噌一下响起警报声。
【温溪的表情是要笑死谁,在线危机感爆发。】
【急,有人怎么趁我不在,独占我家昭清啊!】
温溪快步上前,而后不着痕迹的挤进去,将张意慈推开,她烦得直嘀咕,“你张意慈喜欢美人不能再去看看京城中其他的的贵女小姐们吗?为什么贴我家昭清这么近。”
张意慈眼神瞪她,似乎是在说:那不是废话嘛,其他人能比得昭清美貌?
“昭清,咱们快些去学堂吧!听闻今日还要提前点名。”温溪不悦,连忙拉人走。
【不是我说,温溪真的很粘人诶,天天跟着晏昭清,连接下来她需要进行的学堂事务都不放过,也是神了,临时弄了个和晏昭清一起重新入学的机会。】
张意慈白了她一眼,“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的,为何你不叫我?”
温溪瞥了一眼,直接忽略她。
字幕刷新:
【打起来打起来!】
【哈哈笑死,晏昭清一手牵一个:你们不要打啦!】
晏明灿走来时,正巧望见这有些滑稽的一幕,自家妹妹被旁边的张意慈和温溪二人强势抬起,跟拔萝卜一样,嘣一下,人起来了下一秒又被快速塞入马车里。
也是到了这时候,有其他人站旁边,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才反应过来,“我妹居然矮别人好半截。”
给李嬷嬷气得一巴掌拍上晏明灿后背,“今日姑娘入学,你这哥哥怎得才来?”
又是苦口婆心道,“二公子,眼下重要的是姑娘身高嘛。”
“不是吗?”他茫然道,“我妹入个学还能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
“你自己想想!”
见李嬷嬷气愤不已,晏明灿叹气,嬷嬷神了,连他方才吃独食没分给妹妹也知道。
于是他颇为心疼的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个没丢的韭菜包,“行,我等一下分一半给我妹。”
“哎呦!嬷嬷你老打我做甚?”平白无故挨了两回打,饶是晏明灿这钝钝性子都着了毛。
李嬷嬷糟心道,“我让你上心点不是这等小事,二公子,你去了学堂千万要注意姑娘身边围着的男儿郎。”
她压低声音,“听说阮府那几位也在,你且多加仔细些姑娘。”
“阮府?”晏明灿纳闷,“咱城近来是怎么了?往常去学堂的各家贵女公子拢共就几个人,今日倒是出了奇了,连阮老太傅家的儿郎也要来学堂了。”
李嬷嬷见他皱眉,当人懂了慢呼一口气,。
不曾想晏明灿单好奇那么一瞬,“嬷嬷,这阮府自从阿娘离世之后,那和咱们这脉就彻底断了来往的,今日阮府所举确实奇怪。”
他说着说着还生了气,“嬷嬷,这会儿上心他们做什么,咱们又不想着再去和他们亲密。”
画风一顿,笑得眉眼弯弯,他的神情里带着些调侃,“嬷嬷,是不是你还记挂着那阮府的袁管事?”
“我可是听说他仍未娶妻,许是还等着您呢,今日倒是个好日子,要不让我去帮您问问?”
“哎哟哎哟,嬷嬷,你怎么对我下重手啊。”
“二公子,你这嘴呀,”李嬷嬷黑着脸将人扯到一侧,“方才若是叫旁人听见了,咱又要落个不知好歹。”
“谁说那阮府同咱断了联系的,这每逢年过节他们哪回不派人来了。”
“是是是,嬷嬷教训的是,明灿知错了,再也不胡诌了。”晏明灿拱手低头。
见身后跟着的小贩离去才将嬉皮笑脸收起来。
“呸!还派人来跟踪我。”晏明灿好奇,“倒猜不出来是谁派来的。”
“现在我们和阮府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咱管他们做什么,当空气不就行了。再说我们可从没接过他们的一分好处,要不是城中伫着那么大个晏国府,他们往常佳节才不会来呢。”
晏明灿摆手,“娘那一脉和我们可以说是快断亲了,他们没有过问过我们,我们也不屑的见他们。”
“二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嬷嬷严肃叮嘱,“咱姑娘去学堂的这节骨眼上不能出事,特别是生杀予夺之事。”
晏明灿不以为然,“嬷嬷,京城乃天子脚下,重兵把守,安危还是非常靠谱的。”
“靠谱个屁,真靠谱哪里会有城外之事……”
“什么城外之事?”
“哪哪有……什么城外之事,”李嬷嬷一愣,“是我这老骨头胡言乱语了。”
差点露馅,李嬷嬷抓紧时间,她连忙说,“反正二少爷你平常尚且多加注意些,你们二人去学堂为得是习学,千万别因为某些事让姑娘变成那不堪入耳的污垢。”
“嬷嬷,你说的什么话?我妹才多大年纪,”晏明灿傻笑,“哪里能沾上你说的风花雪月,你倒也是真上了年纪糊……”涂字没吐出来,晏明灿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因为他一眼瞥见那站在街道旁伸长脖子,往马车里看的男子。晏明灿这才晃悠悠清醒过来,差点就忘了,他妹妹生得好看呀!
一想到自己妹妹这朵鲜花未来可能插到某摊牛粪上,晏明灿就觉得呼吸不顺,心里不爽,他对着远处男子放声大喝,“青天白日,你看什么看呢,有这闲情雅致,费神瞅女子马车,怎么不干点利民的善事,去拾下满大街挡路的坏砖石啊。”
“不,明灿兄此言差矣。”
晏明灿扭头,好嘛,来了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在他看来,萧竹年今日穿的人模狗样,正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城中女子个个娇贵,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灿兄何必毁人姻缘呢?”
烦人,他妹妹的追求者,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晏明灿一脚踹飞脚下石子,正正好落在身后萧竹年要往前走的位置,但凡他再往前一点点,石子绝对砸中他的脸。
“少少……少爷!”护主心切的盛财一个踉跄,他拉着人,两个人哐哐摔在一起。
呼,舒服了,晏明灿径直走过,他可不爱和萧竹年这种喜爱风流的玩意一起玩。他晏明灿虽说是城中“纨绔”,但他跟拘在美人窝里享乐的家伙可谓是天差地别,他不喜欢关于蛐蛐儿,鸟雀的玩乐,晏明灿单单爱刀枪棍棒。
在他看来,什么文玩玉石都不及舞刀弄棍的飒爽英姿。
当然晏明灿也搞不明白,他不就是寻常喜欢找人切磋切磋武艺嘛,至于把他和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划分到一堆去?掉档次。
他明明只是个爱做好人好事,尤其爱当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之士。
你们倒是看看他眼前这家伙,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穿的是风度翩翩却天天在那青楼楚馆里快活……
“一个道貌盎然的恶心东西,”晏明灿曾和萧竹年有多几次交锋,大多以他失败而告终。
晏明灿曾挑衅萧竹年,他为得是行侠道义,要不是萧竹年仗着家里有钱时常鞭打府中奴仆,还奴役坊间女眷,干了成堆坏事,他才懒得搭理他。
可惜无权无势压根斗不赢他,晏明灿眼中闪过几分忌惮。他耗费时间搜集证据,想将他这宵小押入大牢,不想他前脚状告府衙,后脚萧竹年那边就端着金银珠宝供奉上去。等他再想着带遭他殴打,欺辱过的人证上告,那些人却全都离奇消失了……
萧竹年所行所举均令他怒意滔滔,但孤木行舟撞不破金屋玉壁,晏明灿除了每回见他膈应他之外,其他的都做不了。那时他还连累李嬷嬷,连累妹妹受了晏国公府的处罚。
当自己瘦弱到根本无法守护自己的软肋时,一切道义不过是过眼云烟,更何况此等道貌岸然之辈突然盯上了自己亲妹妹。
“你这种家伙要是胆敢接近我妹?我头一个踩碎你的命根子!”晏明灿当着面警告他,“离我妹妹远一点。”
“萧竹年别以为你有点臭钱就了不起,论搏命,我晏明灿可不怕你。”
咚!市鼓响起,晏明灿收回思绪,他迈步跟上自己妹妹的马车。
“明灿兄,等等我,”萧竹年爬起来,拍拍膝盖,他毫不在意晏明灿的言语警告,脸上反而露出一脸势在必得,“是吗?”
“舍命陪君子,我倒真想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美人,不知道落在我手里时,能有多少滋味。”萧竹年身上掠出几分戾气。
“少爷,奴才听闻晏国公刚在府中杀死了一个欺辱他乖女的家奴,”盛财说,“晏国公府家的小姐咱得罪不起……”
“你何时见过你家少爷我害怕?”萧竹年扭头,目光如炬,实际上他听多了坊间故事,尤其是不日前热闹非凡的晏国公府。
“晏国公砍死的怕不只是位家奴那么简单,”他呐呐念着,“晏昭清……不知是怎样的一位妙人。”
而此刻萧竹年口中的妙人,正在马车内打瞌睡。
晏昭清怀里抱着那卷书,脑袋晃来晃去,眼皮则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字幕们弹的飞快:
【刻苦是好,熬夜伤身体,现在顶不住了吧!】
【急功近利,想一口气吃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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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子,那是不可能的,担心她醒了之后把早上背的东西全忘了。】
“昭清,昭清?”温溪叫醒她,晏昭清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额头靠在马车侧壁压出来几道痕迹,红了一小块。
温溪微微掀开马车侧帘,面上犹豫,扭过头有些警惕的问,“昭清,学堂外似乎有多人在等你。”
晏昭清眼中睡意顷刻消失,她揉揉眼,抬起白皙的双手伸了个懒腰,声音软绵绵的,“我又不长三头六臂,等我做什么?”
温溪摇头,张意慈喜欢瞧热闹,从马车一端到另一端,“京城中的贵女公子们,我熟悉,让我来瞧瞧来了那些人儿。”
可一揭开,张意慈就似瞧见了猫的老鼠,缩的飞快,“快快快,关上!”
他怎么也来了,人群中那个背影她化成灰都认得。
“怎得了?”晏昭清好奇的问,实在是没忍住,想偷偷揭开侧帘看一看,结果她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闪开,都给我去远些。”晏明灿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许是手里没握宽刃大刀,他扯着嗓子喊道威慑力还没身边卖糖串的商贩管用。
“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晏明灿纳闷。
“嘿,小哥你还没听说呢?”人群有人问他。
晏明灿皱眉,“听说什么?”
听说他妹妹要来学堂,你们均来看笑话了?他刚要同人理论,不想眼前的人回了他一句,“阮家小姐要来!”
“不是来瞧晏国公家小姐?”
“本来是来看她的,但今日可不止她一人前来学堂。”
“就是就是。”
晏明灿眨眨眼,诽腹道,什么阮家小姐,还没他妹半点好看,也不知道你们什么眼光。
瞧瞧,他妹妹那马车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见大家压根没在意他妹,他直接将晏昭清她们乘坐的那辆马车拉去了学堂后院,又是憨憨笑叹,“李嬷嬷真是,说得我都紧张了。”
而此刻被围在人群里看着马车离去的女子气的直跺脚。
【太好了,少一趟折腾。】
晏昭清不解,她眨了眨眼睛。
没等眼前浮现的文字解释什么,马车才停下,外面一欣喜女声响起,似乎是谁追了过来,“明灿哥哥!”
车外,晏明灿没理会。
清脆脆的声音又追着问,“昭清姐姐呢?”
声音有些熟悉?
晏昭清揭开侧帘,有些惊喜,是阮时凉。
她是阮太傅家幺孙,而她们的阿娘是有血亲的阮家姐妹。
许久未见,现下看着这粉雕玉琢的人儿,晏昭清开心对着她打招呼,“表妹!”
她让轿夫停下马车,而后迈步下来。
阮时凉提着裙子小步跑过来,一整个扑到晏昭清怀里,“表姐,我好想你!”
晏昭清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我们许久没见,表姐也想你……”
字幕警告:
【快别想了,再想你这后半生就该搭进去了。】
【摊手,对自己好点!能不能认识点好人,怎么身边竟是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晏昭清脸上的欢笑僵住,哈?表妹,不是好人。
阮时凉顺势牵上她的手,拉她往后院学堂入口走,“表姐,你来过学堂吗?里面可气派了!”
字幕提醒:
【诶诶诶!注意点,你是半路入学的降落伞,还没在名册登记!】
降落伞?
是说她嘛?
【别说我们没提醒你,私闯学堂那可是硬邦邦的十大板。】
晏昭清在踏进入学堂的那一瞬间脚悬空,停住脚步,然后落回去。
对了她今日是补登。
半道入学,需和后续前来的官家小姐,公子们一同补登信息。
说的好听叫补登,实际上需要的对象就是三番五次的那些个逃课,不识好歹,不被学堂教御稀罕的刺头。想来要不是碍于各官家情面,这些个小姐公子们,早被人嫌弃透了。
当然也有例外,也有人是因病晚了没来学堂,这才补登的。
阮时凉似乎是惊讶,“表姐怎么了?”但也是真不死心,想引她进去,手一直在往里拉。
晏昭清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阮时凉的手,语气欢快,“表妹,我要先去寻教御记名,学堂内风景不急在这一时,日后我也是学堂一员,我自然有的是时间。”
阮时凉双眼晃动,似乎是没预料到晏昭清会拒绝,整个人神情显得有些慌乱无措,“啊……哦哦。”
【你说说你,别光想着那些年纪大的要害你,这年纪小的也不能不防。】
【特别是阮府的人!】
晏昭清点头,她也并未追问字幕,因为那些熟悉的感叹号又出现了,它们似乎并不能告诉她太多事情。
等她转身往后院走时恰好遇见跑来找人的温溪。
温小侯爷一看见晏昭清就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她喘着粗气,“昭清,你忘了,咱们还要去记名!”
晏昭清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从衣袖里取出绣帕为温溪擦汗,“你跑这么快,累不累?”
温溪傻憨憨笑着,“不累,走吧!”
“去哪里呀,我也要去,”原来张意慈也跟在后面呢,就是她身后跟着一串人,根本跑不了,快步急走这会儿也是额头出了汗。
“说了别跟着我了,我同温小侯爷她们待在一起很安全。”
她连忙过来,心高彩烈地加入手挽手队伍中。
徒留阮时凉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恶狠狠盯着她们的背影。
【好嘛,这下美喽!一恨恨三个。】
【哈哈哈哈完蛋,你们仨早死联盟算是正式成立了。】
等三人均登记上名册,领了统一的学子服装,她们在走去学堂课室的路上叽叽喳喳讨论着。
“原来咱们不和那群男儿郎一般,住在学堂,”温溪很满意这点,“我离了府中的软枕那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张意慈苦着脸,“也就你能睡得着,你瞧瞧咱们功课单上那课程,女工,书法,诗词,音律,甚至连骑马,射箭,打马球都有,哪里是学堂,都快成男儿郎的军营了。”
张意慈叫苦不迭,“我看全掌握这些,怕是比站上课室里的教御还厉害!”
温溪撇撇嘴,“谁让你多选了,你选上那些不擅长的,或许选些感兴趣的不就好了?”
她贴近晏昭清,伸出手指捏了捏脸,“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可是选好要上的课……”
温溪凑过来看她手中的功课单,“我的天!昭清,你怎么全给选上了!”
张意慈也是一惊,“昭清,你全选了?”
字幕吐槽:
【怎么,你要变成全方位无死角,极其光滑的圆?】
【当真是疯了,学好一门不就得了,还全选?!】
【大家淡定,别骂了,功课单上面标了,几号几号是什么课,全选上便是一天学一门,倒也没关系,就是可能累点。】
【可我真感觉没必要,全选上可能一门都学不好,不好掌握,下课之后哪里来的时间去多加练习和复习?】
晏昭清看着手里那份功课单,心中也明了如何困难,只是因她这十余年从未上过这些课,她想均去听一听。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学,吃不消我便会放弃一些课,”她扬起小脸,说出口的话无比阳光,“我要把握好这次靠习学改变自己的机会。”
“昭清妹妹,你可是在说笑话呀?”
全选,习学,凭你?笑话至极。
云子月冷哼一声,怀中抱着书籍走过来,不愧是徒有其表的草包……
“偶然见过妹妹写的字,犹如野草般不羁,乱莽,想必妹妹私下连握笔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何苦做出眼前此等唐突之举?”
“这般,可引不来城中青年才俊的青睐,妹妹该换换办法才是。”
“何苦为难自己?”云子月嘲讽道,“妹妹往前十余年都不曾提及习学二字,荒废诸多,如今忽而起了这个念头,是件好事。”
她往前走上几步,“但哪里犯得着同自己怄气,将课全选上呢?这犹如囫囵吞枣般急躁的模样,可要当心身子吃不消。”
“妹妹,”云子月柔声细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对上晏昭清云子月可谓是火力全开,从她这个废物城外侥幸脱险到不日前晏国公府真假嫡庶一事,发生的一切让她本就不爽的情绪攀上顶峰,此刻碰上自然是舍不下如此间隙,不等晏昭清得以喘息便似野兽般径直啃咬了上去,恨不得单单用言语就将人拆吞入腹。
话外都难掩自己对晏昭清的厌弃,在云子月看来,废物口中所言的习学不过是她这狐媚子想借机攀附皇权,想登云梯之上的借口。
她轻迈几步讽刺道,“妹妹生得娇艳,大可继续费心神呵护,何必枉费精神望字念书?”
“妹妹,习学选课可不是那脂粉素膏,装不得精怪,扮不得仙子的。”
云子月一顿数落下来,心中十分畅快,有些焦急的转过身来,她已经等不及要瞧晏昭清脸上那副低眉顺眼的丧气模样了。
但眼前的三人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压根没理会她,依旧自顾自的聊着。
温溪指着功课单给晏昭清科普,“昭清,你先选骑射再填诗词,骑射课一开课就有考核,前三个月是没有教御指导的,仅仅是我们自行活动,学骑马。”
“你别担心,骑射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教会你,拿高分!”温溪一脸自豪。
温溪确实有几分本领,“巾帼不让须眉”,除学堂外是坊间公认的骑射第一名,骑射技巧一直力压众多高手。
为什么是学堂外呢,因为咱温小侯爷觉得学堂教御都是“奉命行事”,什么本领都藏着掖着压根没教她真功夫,课堂上的难度太低了,毕竟她完成的很是轻而易举。温溪属于天赋异禀但时常旷课那一挂,教御对她头疼不已,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众所周知温家就剩她这一个瓜娃娃,人也是金贵,还因为温溪铆着劲想去军营,不得不各种防她。
温溪最烦和人虚与委蛇,有什么鬼心思直接做不就行了?犯得着人后要害人了人前还来夹枪带棒的刺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