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味道寡淡,无法逃离
    【吕后是当今圣上嫡母,她亦是凌正晴的母妃,书中描述女儿死后她悲痛欲绝,自此便开始独觅桃花源,不再过问世俗。】

    【书中提及她厌恶繁华金银,所以在燕端皇帝即位后就选择了久居陋室。】

    【可谁都不知道她身体方面有问题。】

    “凌小姐?”岁末站在一侧,手持公筷将吕太后端来的那碗菜夹入晏昭清碗里,筷碟碰触传出滴滴声,是在提醒她。

    晏昭清回过神来,夹了一小块烩菜入口,味道寡淡。

    “晴晴,是不爱吃吗?”吕太后注意到晏昭清的异样愣神,她急忙忙的追问。

    “没没有,很好吃。”对上岁末的视线晏昭清不太自然,她扭头对着吕太后微笑,“我爱吃……”

    不等她讲完,伴着—吱呀的椅子响动声,吕太后收起了脸上笑容,她伸出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执意要将晏昭清嘴里的食物抠出来。

    “晴晴不喜欢!晴晴不要吃!”

    哪里在老人身上见过这种架势?岁末又在第一时间控制住晏昭清,她不曾顺利躲闪开,只好微微张开嘴,吕太后那双手直白的往她嘴里扣。

    【我滴天?】

    【啊啊,离我家孩子远点!】

    【乖宝,快吐出来!】

    早在第一时间看见字幕时晏昭清便采取了行动,舌尖抵退,将那块烩菜吐了出来。

    在她微张着嘴的配合下,吕太后也仅仅是伸出手,不在有其他的过激行为。

    将食物从晏昭清嘴里取出后,吕太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变得不似方才那么强硬,岁末也松开了自己紧锁晏昭清的双臂。

    “晴晴乖,不好吃的咱们都不吃。”她嘴里全是对“晏昭清”的关切。

    吕太后双手捧着那团黏糊糊,沾了口水的食物,全然不觉那些东西恶心,她笑着,“下回咱们吃晴晴爱吃的。”

    爱吃的?晏昭清皱眉,对上吕太后那双混浊的眼,她没由来心中一紧,太阳穴突突一跳,是不好的预感。

    如她设想一般地狱,夜晚晏昭清洗漱完刚躺下,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要不要人睡了?】

    【吓死人了,要不是我们提前让乖宝拿椅子抵住了房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么晚了,她们想做什么?】

    “凌小姐,凌小姐!”是岁末在屋外,她表现的很焦急,声音急促又尖锐。

    晏昭清微微吐气,努力平静自己,将白天吕太后双手强迫自己张开贝齿的不正常模样抛诸脑后。

    披上外衫,穿上鞋,把屋内的椅子挪开,打开门。

    有些惊讶,因为门外不止岁末一个人,吕太后也在。

    岁末搀扶着她,无视晏昭清,吕太后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晴晴,今晚我们一起用膳吧!”

    “用膳?”晏昭清脸上流露出不太自然的神情,乌亮清透的眸投向岁末,是疑惑。

    岁末微微一笑对着晏昭清行了礼,她扶着吕太后坐下,“凌小姐,老太太知道你今天回来了,心里高兴,那真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这不,才知晓你舟车劳顿,还不曾用晚膳,一瞬便要过来呢!”

    她笑着从自己带来的红檀木食盒里取出一碟碟菜肴。

    又是晚膳?晏昭清长吸一口气,看向桌面,那碟熟悉的烩菜再次跃入眼帘。

    晏昭清心跳的越来越快,她好想推开眼前面露祥和的老人,和岁末曾不断向她强调的话,强迫她听取三四遍的事情一样,又一次发生的画面开始重复了……她始终感到恍惚,像是在玩弄她一样,发生的事件反复的发生着。

    【又来,有没有搞错?】

    【不是吧……】

    【是不是想饿死我家孩子?她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又搞这一出,真要吐了。】

    如果不是她眼前活跃的文字,晏昭清想自己大概会深深陷入这无尽梦魇,无法逃离。

    “晴晴,这个你吃!”吕太后兴高采烈的将那碟菜放在她面前。

    哪怕此刻没有受番邦香侵害,可展示在她眼里的画面那么熟悉,令她不安。

    身边站着的岁末举止端正,微笑的看着她,片刻后催促她赶紧动筷。

    “哦,好。”晏昭清端起碗筷,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她脸上浮起浅笑。

    “怎么啦?晴晴不爱吃……”吕太后看着她,面露紧张。

    “不!”经历过先前的事,晏昭清时刻警醒着,这一刻她推开岁末,迅速跑远,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饭碗,“我爱吃!特别爱吃。”

    话落晏昭清不停往自己嘴里扒拉白米饭,动作机械不说,神情更是凝重。

    见岁末没有反应,晏昭清心中长呼一口气,果然装傻子是最好用的办法。

    又见太后脸上露出迷茫的眼神,她抓紧时间坐回来,将那整碗烩菜都倒进吕太后碗里,“吃,您也吃。”

    “好,晴晴给的,我和晴晴一起吃!”吕太后兴奋的将自己的饭碗倒到桌子下面,她丢掉手中筷子,钻下去,极其不讲究的用手抓着食物塞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说晴晴给的好吃,脸上一贯傻乎乎的笑。

    晏昭清接上她的动作,继续端起饭碗不停往自己嘴里塞。

    岁末站在一侧并没有帮吕太后,她仅仅是看着她们,注意到二人的动作后面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而后关上门,离开了。

    留下吕太后和晏昭清二人待在屋里。

    “哎呀,你别吃这个,”晏昭清拉起吕太后,将她嘴里的食物全扣了出来。

    “晴晴你干嘛呜呜……是晴晴给我吃的……”

    晏昭清拦住吕太后的狼吞虎咽,她将一碗干净的饭菜放在吕太后面前,“是,我给的,你拿这个吃!”

    吕太后就这么睁着眼睛看她,“我真的可以吃?”

    晏昭清一愣,她说,“当然,你想吃就吃。”

    “是晴晴,真的是晴晴回来啦!”吕太后开心的捧起碗碟,“不用再到桌子底下吃饭咯!”

    听闻此言晏昭清又是一顿,她抓住吕太后的肩膀,试探性的询问,“你一直是在桌子底下吃饭?”

    吕太后似乎很开心,一直捧着晏昭清给的那碗饭菜,听到问话她低下头,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吕仪听话,吃地上的饭,它们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吕仪是吕太后的名讳。

    不等晏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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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惊诧中脱离,她眼前的文字已经开始推测了起来:

    【???】

    【地上的饭菜?不会是嗟来之食吧……】

    【不能吧?】

    【从始至终岁末都不曾对吕太后表示尊重。】

    【对,她扶着吕太后进来时就一直在掐吕太后,因为她不听话!而且她第二次端着饭菜进来时,一直在观察昭清的神情。】

    回忆方才的场景,吕太后确实在闹,她嘴里似乎是在说吃饱了。

    顷刻间,晏昭清瞪大双眼,她僵硬的坐在饭桌旁,眼里满是恐慌,她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岁末在强迫她。

    吕仪有病,却不曾是记忆方面的问题。

    如今发生的一切不是针对吕太后的大戏,而是用来搪塞,用来应付她的,是让她放松警惕,是让她相信是吕太后身体抱恙,那些人将她掠来代替凌正晴是为了陪吕太后,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连带着身为病患的吕太后都是暗中人试图“洗脑”她的一步。

    晏昭清没来及细想,眼前的文字们开始活跃:

    【啊啊啊啊,岁末还在!】

    【她一直在屋外观察你!】

    顷刻晏昭清顿感背脊发凉,近乎无法呼吸,得幸于她一直背靠着屋门,岁末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望向空中的文字,向它们求救。

    【跑!】

    【撕破脸不管了。】

    “晴晴,继续喂我吃!”吕太后一如稚童般,她缠着晏昭清,打乱晏昭清的计划。

    “好。”这一刻晏昭清异常感谢她。

    晏昭清颤抖着双手举起桌子上的碗碟,继续自己的动作。方才因为拉起吕仪后她依旧用手抓饭菜,晏昭清阻拦无果后便好心喂了吕太后。

    岁末在屋外站了许久,没有观察到晏昭清其他的动作后她讪讪离开了。

    【走了走了!终于走了。】

    【差点被吓死,她怎么神出鬼没的?】

    【女鹅不怕不怕,你最棒!】

    得知岁末离开后晏昭清狂跳的心缓缓慢了下来,她紧绷的神经也得以喘息。

    吕仪久违的吃了一次饱饭,她双手鼓掌,宣布道,“我最喜欢晴晴!”

    没有得到回复,吕太后扭过头,注意到晏昭清望着地上出神,她伸出手拍了拍,“晴晴,怎么啦?”

    “我……”晏昭清哑然。

    【你要告诉她你不是凌正晴?】

    【乖宝,你什么都不能跟她说。】

    “我没事。”晏昭清垂下脑袋,紧咬着嘴唇,但她眼眶里蓄着的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望着吕仪茫然的双眼,晏昭清张了张嘴,却讲不出任何东西,她没有办法和眼前这位犹如稚童的老者讲述自己的痛苦和艰难。

    在这里除了眼前的字幕,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面对晏昭清的隐瞒吕仪表现的并不在意,她依旧笑着。

    “晴晴不开心?”吕仪拉上晏昭清的手臂,“晴晴不开心的话,那我们出去玩呀!”

    出去?吕仪的一番话让原本垂头丧气的晏昭清一怔,面露惊讶的看向吕太后,“你可以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