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铃声对于正在上学上班的人群来说，不亚于催命符。
对上两份课的瑞斯·特伦斯来说，攻击效果拔群。
在吵闹的铃声中缓缓坐起来，瑞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千头大象径直踏过去。
睡得腰酸背痛，撩起刘海，瑞斯甚至还能感觉到光滑的额头上还残存着模糊的胀痛感。
从床上起来，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探头就能看见常年笼罩在哥谭市上空阴阴沉沉的乌云。
低低高高的建筑，或新或旧，沉默地屹立在黑色的大地上，沐浴在风雨间，日日年年如此。
长期昏暗的环境会令人情绪低落乃至抑郁。不过作为土生土长的哥谭本地人，瑞斯对这种天气标识接受性良好，甚至偏暗这种湿漉漉的阴暗气息。
没有刺眼的阳光，街上行人匆匆忙忙，正适合一个人撑着伞闲逛，或者蹲在角落里长蘑菇。除了今天还需要上学外，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将宝贵的早饭时间兑换成再睡十分钟的瑞斯没有吃热乎乎早饭的权力。
等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抱着需要的书匆匆赶到教室门口时，上课铃声刚好拉响，乱糟糟的班级刚安静下来。
突然沉寂下来的班级，播放到一半的铃声，以及门口抱着几本书因为奔跑而格外狼狈的瑞斯和站在门边的老师。
“特伦斯先生，下次你可以来得早一些。”
带着黑框眼睛的年轻教师侧身比了个“请进”的姿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抱歉，老师。”瑞斯怀里抱着书，随身的挎包因为奔跑和天气的原因凌乱潮湿的挎在他肩上，尴尬的从班门口进去，匆匆穿过课桌间并不宽敞的过道，向自己座位走去。
凌乱中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
下意识调整重心让他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不过还是躲不过一个踉跄，抱在怀里的几本书随着重力砸在地上。
低低的哄笑声从地下泛起来。罪魁祸首得意的收回伸出去的脚，向附近同学展示自己的“杰作”。
“安静！”老师站在讲台制止底下学生的哄闹，却没有多说，径自开始课程。
笑声中，瑞斯低头飞快拾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书回到自己座位上。
书的封面已经粘上从外面带进来脏兮兮的雨水，瑞斯把它们摊在并不大的课桌上，低着头翻兜想要找到几张能用的纸巾抢救一下。
黑色的泥水是雨水混杂了尘土，留在在几本书的封面上。像一大片黑色的瘢痕。
主人精心呵护的洋娃娃被丢进了泥坑里。
这几本书又惹了谁？
瑞斯翻来翻去没有找到，只能先撕几张吸水性不好的白纸来救急。
斜插着，几张纸巾被递过来。
顺着递来纸巾的胳膊看过去，他看见自己隔壁课桌上坐着的人。
除去昨天，提摩西·德雷克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出席学校课程了，以至于猛一见到对方的脸，瑞斯还需要反应一会儿。
拿着纸巾朝对方小幅度晃晃，提姆眼神友善。至少比那几个绊他、哄笑的富二代友善。
“谢谢。”避开讲台上老师巡视的视线，瑞斯小声道谢后接过递来的纸巾。
洁白柔软的纸巾覆在封面，轻易就将污浊的泥水吸附干净。
这款纸巾价格大概不太美丽。瑞斯心想。
沾上的雨水还是给书留下了发黄的印记。
瑞斯心疼自己的书，又觉得刚才起哄的人无聊透顶。潜意识里，他将这些人和“梦里”的人做了对比。
幼稚到连初中生都不如，约等于又坏又蠢。
小心要倒大霉。
因为记性不好所以特意记在小本本上，瑞斯拄着头，视线从黑板转移到打开的课本上，眼睛的焦点逐渐模糊。
夜晚不安稳的睡眠让他在白天昏昏欲睡。
“......”
亲眼目睹了一场校园霸凌后的德雷克，坐在隔壁桌，亲眼见证被霸凌后的受害者，表情严肃的低下头......
义无反顾地睡过去。
德雷克不懂，德雷克大为震惊：
竟然有人会比他还要困！
-
“梦境”的流速总是难以捉摸。
“喂，你喜欢网球吗？”道完歉同时也建立了基础友谊，切原赤也把打好的午餐递给瑞斯·特伦斯，称呼从“黄毛”变成了“喂”。对此，瑞斯表示接受性良好。
他不指望因为英语成绩过于“瞩目”而名扬立海大切原同学，能标准的说出“瑞斯”或者“特伦斯”。的英文发音
相比之下，幸村部长就能从一众人中标准的叫出自己名字，而且不是令人牙酸的日式英语。
美丽，强大，从现在起他就是部长后援团的一员。
如此对比下来......
瑞斯一言不发的盯着眼前说个不停的卷发少年，直到对方后背起鸡皮疙瘩。
看来作为未来网球部部长的预备人选，切原还需要学很多东西。
滔滔不绝的少年停下动作：
“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瑞斯笑眯眯的摇摇头。
“绝对有什么吧。”直觉系的强大于此刻展现，切原赤也狐疑道：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切原的第六感是对的。
“一共迟到了20分钟。”
真田弦一郎脸色如同锅底，尤其是看见缩在瑞斯身后的切原赤也后，再次加深一个度：
“太松懈了！特伦斯20圈，切原所有训练加倍。”
“是！”/“是！”
面对真田怒吼，训练量翻倍的切原苦着脸拉着瑞斯去跑圈。
“我的错我的错。”感受到来自落后半个身位的阴森凝视，切原赤也擦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我不是故意的啊！！！”
英语再次以打破最低纪录的称号荣获留堂资格，切原赤也在老师的首肯下，直接把以留学生身份报道的瑞斯拉下水，美其名曰：
补习英语。
“所以你拉我下水！”身后的瑞斯怒气冲冲，他的完美出勤彻底没有了。
“我也没办法啊！”
被杀气击发的求生欲让切原赤也瞬间提速。
瑞斯紧随其后，两个人开始在网球场外围疯狂绕圈。
“刚才赤也的老师联系我，英语考试再不及格，他恐怕无法参加即将到来的大赛。”
幸村精市披着正选队员的外套站在旁边看着精力旺盛的两个人跑圈，扭头和身边的柳莲二说话，嘴角含笑表情温和：
“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一阵寒意攀上切原赤也后颈，小动物的第六感让他一边跑一遍狐疑地扭头观察四周，刚巧对上含笑的眼眸。
漂亮的眸色在阳光下波光流转，如同晶莹的水晶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芒。
和部长“深情”对视后，切原赤也脑袋里只蹦出一个念头：
他完蛋了！
“别生气了。”明明自己的圈数翻倍，切原赤也的完成速度却比瑞斯快得多，运动衫也仅仅是潮一点，比呼吸急促的瑞斯好太多。
一个毛乎乎的黄绿色球体被塞到瑞斯手里。
“嗯？”手里突然多出个网球让瑞斯一头雾水，下意识用音调表达自己的疑问。
“送...送你了。”
沐浴着对方怀疑的眼神，切原赤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
“算是谢谢你帮我......总之，我的英语就靠你了，这个网球可是限量版，超级贵。”
“等等我还没....”答应！
又不是挪用“公款”，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我先去训练了。”
瑞斯挽留的手还没伸出去，切原已经拿着网球拍一溜烟消失在瑞斯的可呼唤范围内。
站在不远处目睹发生的一切，仁王雅治散漫地伸手搭上柳生比吕士的肩膀，大半个身体压在对方身上：
“噗哩，某种程度上切原还挺聪明。”
强买强卖，真不错。
“别想变成切原的样子去祸害老实人。”柳生斯条慢理的把仁王搭在自己的肩膀的手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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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走向训练场地。
“别走啊，搭档。”把头发甩回脑后，仁王跟上步伐，挎着球拍悠哉悠哉跟在柳生身后。
-
喧闹中课桌被重重一踹磕到了瑞斯的腹部，被痛醒的瑞斯的从桌子上支起上半身，酸痛从腹部传递到肩颈位置，痛得让他想落泪。
上午的必修课并不多，以至于他直接睡到了接近午饭的时间。
叫醒他可以，但这并不是撞他桌子的理由。
“呦，醒了怪胎。”
肇事者不仅没有心虚，反而洋洋得意的在瑞斯的瞪视下又踢了几下课桌。
残存的睡意让瑞斯的怒气少了几分压迫感，连同琥珀色眸子里氤氲的水汽都让他有种好欺负的感觉。
“威廉姆斯，你很无聊。”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瑞斯挺直后背，看着对方一字一顿：
“幼稚又无聊，甚至比不上低年级。”
“特别是因为自己无能而迁怒别人，嗯？”
声音里没有生气，却凉飕飕让听者忍不住缩脖子。瑞斯的注意力从威廉姆斯铁青的脸上转移到对方身后，心里叹口气，没有选择把其他人拉入战场。
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女生青睐而通过欺负其他人获得存在感，他的脑袋是金鱼吗。
“你等着，怪胎。”
眼看四周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威廉姆斯居高临下表情凶恶的向对方比了个侮辱的手势，气冲冲拨开人群向外走去。
“站住，向我道歉”暴风中心的瑞斯站起来，嘴角微微扬起。
“做梦。”
“好吧。小心地滑。”
没来由冒出一句话后，瑞斯耸耸肩目送对方离开教室，重新坐回座位，把自己摊开的书小心收好，指腹擦过封面留下的黄色污渍。
“为什么要小心地滑？”
看热闹的人散开后，一道好奇的男声从旁边传来，瑞斯扭头看向提问的德雷克。
几缕黑发垂在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加上漂亮的湛蓝色眼睛，让德雷克眼里的好奇充满礼貌和善意。
“大概，”瑞斯笑起来，藏在乌云里的阳光似乎都落在了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熠熠发光：
“下雨天，路会滑。”
“什么？”
提姆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话。
因为坐下的动作，瑞斯感觉被裤兜的东西膈到，然后伸手掏出一个网球。
切原送自己的那一个......据说超级贵。
事发突然，握着网球，瑞斯自己都愣住了。
呆愣的表情过于明显，以至于提姆都注意到这个插曲。
以侦探的观察力起誓，根据观察，他认为特伦斯上课时兜里不存在这么大的东西。
属于侦探提姆·德雷克的求知欲彻底觉醒了。
“特伦斯，可以借我看看吗？”隔壁桌笑眯眯地提出了温和又难以拒绝的请求。
温文尔雅的德雷克非常适合情报工作、
瑞斯把手里的网球递过去。
黄绿色小球放在德雷克掌心，重量弹性等一系列专业数值从提姆脑中滑过，飞速进行对比分析。得出结论：
这是一个普通的网球。
或许是他想多了。连续一个星期的熬夜，让他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他应该接受阿福的建议，请假睡一觉。
提姆将网球还给瑞斯，但没有放弃发掘可用信息：
“你喜欢......”
楼下的惊叫打断了他说一半的话。
乱糟糟的骚乱中夹杂着几声男性的痛苦呻吟。
“发生了什么？”提姆第一时间进入夜间工作状态。
“好像是威廉姆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看热闹的同学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回自己班级，“据说腿摔断了。”
“腿，应该断不了。”
这个陈述句来得突兀。瑞斯抱起自己的课本，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去储物柜，同时注意到提摩西·德雷克落在自己身上的疑惑。
“我说过的，下雨天，小心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