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去就去，刚好能和幸村聊聊天。”
对着表情严肃的真田，柳莲二翻着自己的训练笔记，面不改色。
其实抛开表面掩盖，大家内里压力都不小。无论是被迫待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幸村精市，还是一起去看望脱下正选队服、换上病号服部长的正选们。
不负部长的期待，延续立海大网球部关东大赛三连霸成为所有正选的被在肩上的大山。
即使成为网球月刊上的网球豪强名校，他们也不能有一丝松懈，一点失误。
网球部中并没有类似的明确规定，但这份无形的压力成为每个正选不约而同刻在心底的执念。
作为正选的他们希望能在和部长经常聊天，又担心涉及到网球相关的事情会给幸存部长造成焦虑。
“让他去吧，他的交换学习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在柳莲二的有意纵容下，真田一言不发拎着球拍走上训练场顺便路过给自己拎了一个对手。
“倒霉蛋”的称号明晃晃钉在切原赤也头上。
迷茫的站在网球场，切原赤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成为真田副部长的对手。
达到柳莲二短信上给的地址，瑞斯站在医院招牌旁边仰头打量这几座并不算很高的建筑群，迟迟没有抬脚。
一来，他不知道幸村部长在哪个房间；二来，他好像今天逃训了。
意识到大问题，瑞斯·特伦斯呆呆的站在医院门口仰着头，像只即将撞到树桩上的兔子。
啊，树桩......不是部长出现在楼上。
象征王者立海大的队服换成了浅绿色的病号服，幸村精市站在窗户口，神情沉静，似乎在感受今天灿烂阳光照射下的温度。
平日训练时披在肩头、气势十足的队服外套脱下后，露出少年格外单薄的肩背。站在楼下愣愣盯着幸村部长，瑞斯恍惚间意识到对方比自己实际年龄要小得多。
可每当立海大步入网球赛场时，站在自己的领域内，幸村精市的背影便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百战百胜的王者。
阳光下闪亮的深蓝发色连同部长昳丽的面孔，全部印刻在瑞斯琥珀色瞳孔的最深处。
楼上的人在看风景，自己在偷偷看着楼上的人。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幸村精市顺着看过去，刚好把仰头盯着自己发愣的人抓个正着。
这个孩子怎么呆呆地？幸村向瑞斯的方向莞尔一笑，招手示意自己过来。
瑞斯尚未意识到自己被抓包，随着幸村招手的动作左右张望。
可是四下无人，空地上徒留一个呆呆的笨蛋。
该不会再叫我吧？这么想着，瑞斯犹豫着向前迈一步，抓抓后脑勺。
两个人视线相接。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被抓包的羞耻感让全身的血液瞬间从脚底冲向脑门。瑞斯心中小人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脸：
偷看幸村部长什么的，好变态的行为。
相反，站在楼上窗户边的幸村精市笑得更加温和灿烂，笑容把瑞斯晃得迷迷瞪瞪。
部长在召唤！
奔跑的兔子晕乎乎向树桩撞过去
等等！他可不是赤也那种不靠谱的类型，瑞斯一个急刹车，视线移到楼下最近的便利店，蹭蹭蹭跑过去。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果篮。
礼数周全，夸的就是他。
至少这次再上去，他不太用硬着头皮了。
“失礼了。”
敲敲门后推开部长病房的门，站在门口的瑞斯拎着果篮站得笔直，活像接受将军检阅的士兵。
“下午好。”坐在自己病床上，幸村精市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对方可以坐下。
“我准备了水果。”小心合上房门，瑞斯拎着果篮迈着机械步伐把礼物放到幸村精市床头柜上，规矩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要吃苹果吗？”离开网球部，在不涉及挚爱网球的情况下，幸村精市的气场要柔和许多，像一位贴心的高年纪学长。他伸手拿起果篮中摆放的一个颜□□人的苹果，向瑞斯晃晃：
“能找到这里，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算，算是吧......”
哈哈哈，其实是柳学长漏题了.......沐浴着部长温柔的眼神，瑞斯心虚侧开对视。
“我记得今天网球部不是有训练吗。”用陈述的语气说出问句，幸村拿起水果刀沿着苹果边缘开始削皮。
稳稳压着刀身，鲜艳的果皮随着刀锋划过宛如一条赤红的彩带长长垂下。幸村精市抬眼，看到瑞斯心虚的眼神。
“哈哈......”回答不上来，瑞斯干笑两声，“其实......我请假了。”
“这样啊。”早就知道实情的幸村故意拉长音，欣赏够瑞斯眨巴眼睛心虚的样子后才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谁说神之子不会冒坏水。
完美的苹果皮诞生了，整个外皮长长的连在一起，完美到瑞斯想把它挂在脖子上玩。
克制，要克制，瑞斯努力从垃圾桶里的苹果皮上移开自己的眼睛。
刀刃轻松地切入果肉之间，幸村精巧的切下一块果肉递给自家部员，“请吧。”
“谢谢部长。”接过果肉塞进嘴里，瑞斯对部长的贴心“服务”有点受宠若惊。
似乎横亘在两个人间的无形屏障正在消散。
“你的交换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吗？”
叉下一块，浅尝辄止。幸村把剩下的苹果递到瑞斯手里，眼含笑意，看着对方认真地啃着苹果。
“我一定会等到全国大赛之后。”瑞斯咽下口中果肉，“义正言辞”做出保证，“错过立海大三连霸可是我的可惜。”
“立海大是最强的。”迷弟光环佩戴在脑袋上，瑞斯激动起来，琥珀色的眼睛此刻闪闪发光：
“部长也是最强的。”
独属于少年热情昂扬的心火冲散病院中沉郁压抑的空气。
什么冰帝的部长玫瑰花，他的部长才是最强、最帅、最漂亮的！
“是吗？”陪着他演戏的幸村精市故作犹豫，“可是参加比赛的大家实力有目共睹，对网球这项爱运动的爱也......”某种程度上，幸村精市说出了潜藏在自己意识之外、他本人都无法意识到的焦虑。
或许是因为两人关系正处在亲密和面熟的中间阶段，幸村精市一些不好对真田他们开口的话，在面对瑞斯·特伦斯，反而能够更轻松的说出口。
敏锐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瑞斯瑞斯模仿舞台剧的华丽音调：
“请不要这么说，伟大的幸村部长。”
“因为他们，只有感情没有技巧。”
突然传来少年人清亮的笑声，幸村笑到眯起眼睛：
“那我可一定有感情又有技巧。”之前医生的叮嘱还回荡在耳边，幸村精市明白为了站上网球场，他一定要接受治疗。
这还是瑞斯第一次见到幸村精市这样敞开大笑。
该死的魅力在闪闪发光。
青春，真好。瑞斯把最后一口苹果果肉塞进自己嘴里。
“明明你才更加青春。”幸村精市觉得故作老成的瑞斯·特伦斯格外可爱。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瑞斯摸摸鼻尖，略显惭愧。
他的宝贵青春大部分都贡献给了睡眠。
于是瑞斯向幸村精市露出一抹标准的幸村微笑弧度。
这个弧度，由他和赤也反复多次试验练习，并在帮助切原赤也补习英语方面，立下过汗马功劳。
“我是这么笑的吗？”
止住开怀的笑声，幸村眉眼弯弯，兴致十足的盯着瑞斯的模仿秀，故作困扰的蹙起眉头：
“我觉得要再调整一下。”
说罢，他伸手捏着瑞斯鼓起来的脸蛋，往上扯扯。
不明所以的瑞斯用眼神发射自己的迷惑光波。
“总感觉差一点。”用看看黑屏手机屏幕反射出自己的表情，瑞斯盯着笑盈盈的幸村精市陷入沉思：
和真人面对面时，他的模仿的确不像。
感觉气势上差一点。
眼珠一转，脑袋一抽，瑞斯直接把之前遇见过的阿祖拉的笑容拿了过来。
再来点祖克的气势，加点，都加点。
“像一个恶役。”幸村精市双手怀抱于胸前，认真点评道，贴心的部长没说出后半句话：
又坏又呆的那种邪恶。
“是吗是吗？”真以为自己能模仿出阿祖拉那种疯狂的邪恶，瑞斯准备打开手机自拍确认一下却被幸村精市伸手把瑞斯的脑袋揉成鸟窝。
“都在说我，你之后怎么安排？”
看着对方惨兮兮抢救可怜的发型，幸村精市心情颇为不错，把话头转到瑞斯·特伦斯身上。
呜，幸村的话一下子戳中了疯狂补课的瑞斯·特伦斯的柔软的heart。
不愧是伟大的幸村部长，瑞斯泪汪汪地咬住自己小手绢。
话匣子打开，话痨重出江湖。
必不可少的一项环节是，向部长抱怨切原赤也得英语。
教完切原赤也后，他都不会说英语了。一口气抱怨完后，备受折磨的瑞斯又忍不住为切原赤也找补，赤也很聪明，学习也很用功......
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啊。好像两个小动物之间的相互依偎。
幸村精市配合着点头，听着听着，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对面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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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叨的人没有注意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主题从担心切原赤也英语成绩转到自己现实世界中的焦虑。
最后的话题不由得落在自己的升学考试上。
“我有一个朋友。”
一个堪称套路的起手式后，瑞斯清清嗓子，调整一下心里的底稿继续说道：
“他现在突然想上大学。”
幸村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以为是瑞斯在国外的朋友。
总不能是自己吧？用常识进行合理推测的幸村精市完美的错过了正确答案。
“但是他之前落下太多了，需要花费特别、特别大的精力和金钱。”
瑞斯用两个重复的形容词表示其中的困难程度。
沐浴着幸村精市的注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虽然未来成功与否不确定，但是他想试试。可付出如果无法获得切实的收益，又不太想继续下去.....而且，现在才考虑这些问题会不会太晚？”
“所以他想放弃？”幸村精市关切道。
“也可以这么说。”停顿一下，瑞斯仔细品品自己此刻的心情，肯定说道：
“可是他会不甘心。”
“那就矛盾了。”
“嗯。”彻底和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共情”，瑞斯眼泪汪汪抬起头：
“上课落下的东西太多了，还有竞赛，头好痛。”
一想到老师给自己列出来的单子，还有需要先修的部分，瑞斯忍不住蜷起身体抱住脑袋发出痛苦呻吟。
所以那个朋友该不会是自己吧。
又迷惑又好笑，幸村盯着团在椅子上褪成黑白色的自家部员。
“虽然不太理解你的朋友，在学习上我也不能给你多少建议。”合上掌心撑着下巴，幸村坐在床边直视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瑞斯，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打出一层浅浅光晕：
“如果不做一定会后悔，那就做吧！”
这句话不只是对瑞斯·特伦斯说，更是对犹豫是否要接受手术的自己说。
“不要留下遗憾。”一瞬间幸村精市站在网球场上如同王者降临般的气势倾泻而出。
瑞斯·特伦斯对此接受良好，甚至格外怀念这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饶是他经常从电视栏目看哥谭颜值代表韦恩，都有点扛不住来自幸村精市美颜暴击。
天、天使降临？瑞斯恍恍惚惚，两眼发飘。
收敛气势后地幸村在瑞斯飘忽的眼神前挥挥胳膊，试图唤回对方发散的思维。
眼底不禁划过担心：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想到网球部里的其他人，幸村精市垂眼思索：
是不是应该让弦一郎带着部员放松一下。
-
上课不睡觉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虽然跟不上讲台上老师跳脱的节奏，但瑞斯·特伦斯已经在努力让自己进入用功的状态。
手中笔尖在白纸上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几节课下来，瑞斯一点点跟着老师的节奏做笔记。
在和对方谈心后，额外注意特伦斯课上表现的老教师露出欣慰的笑容。
或许这会是她退休前的最后一届学生，善始善终的为自己几十年的教学生涯画上圆满句号。
学校中高年级的男女学生汇聚在场地内，各自分开排列，接受韦恩集团倾情赞助的体检。
不得不说和韦恩的孩子同在一个学校好处多多。
无论是校方获得的图书馆重建捐助资金，还是在食堂教学硬件提升等方面，充当善良热心富二代的布鲁斯·韦恩先生以及他的集团总是发挥着不容小觑的作用。
排在体检队伍的尾巴，瑞斯好奇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队伍终点的体检项目：
抽血。
很好，他拒绝，并选择逃到教室。
即使这时候上帝问他原因，瑞斯·特伦斯也绝不承认自己放弃这个项目的真正理由：
怕痛。
青春期的少年是不会大方承认自己的弱点，所以这里瑞斯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补课。
他相当健康，不用抽血体检。比起抽血，他宁愿去学习。
我爱学习，我爱看书，瑞斯心里反复念叨这几句话，安慰自己。
人类怕痛正常，只不过是他的承受限度低罢了。
也许是敏感，或者忍耐力度低，他能快速达到自己的忍受上限。当在“梦境”里达到疼痛阈值时，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立刻启动把他踹出去。。
从他的连续几次的脱离速度不难看出，他真的很怕痛。
鸽掉体检，瑞斯拐到卫生间，意外听到点让他在意的事情：
关于一种包治百病的......保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