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阎王三更至(6)
    “?”

    收到这个账号发来的消息之后,余弦顺手打了个问号回去。

    这人不是死了吗?还死在他的面前,他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又活了?

    号被盗了?

    下一秒要找他借钱?

    还没放下手机,余弦的目光却落在大厅的银灰色身影上。

    平素都等着他的人鱼此刻却直直地倒在地上,脸着地,一动不动,他只离开了短短一段时间,它就似乎因为某种力量而晕死过去。

    他微微睁大眼,没有继续去看消息,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走上前扶起人鱼。

    ……好重。

    人鱼的肌肉密度极大,比他沉得多。换作他在水里,可能根本游不动。

    余弦的手指探上人鱼鼻端,还有微弱的呼吸。

    人鱼的脸色很正常,不像是生病了,余弦困惑地扶着人鱼,用手指按压上人鱼颈动脉感受着脉搏,心跳正常。

    它似乎只是忽然晕过去了。

    余弦并不认为人鱼的晕厥和门外的鬼有关系,它从来没有对这些鬼怪的威胁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抓着人鱼,把它拖到沙发上,让它躺在上面,想收回手让它好好休息的时候却被一把攥住,拉了回来,然后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很快苏醒的人鱼的长爪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怀里,呼吸急促,像是溺水的人寻求空气。

    余弦和人鱼有太大的体型差,被拥入怀中的时候就像是整个被锁住,左右都是坚硬强韧的障壁。人鱼抱得太紧了。

    余弦把手放在人鱼的背上,拍了拍。背阔肌硬得他拍的时候手有点疼。

    人鱼收敛了利爪,不让那利爪抓挠到他,但没有放开他。

    他能感觉到人鱼在嗅闻自己,像一条狗那样,嗅觉灵敏。

    余弦不明白人鱼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能感觉到热烫的呼吸就落在他的颈侧,它的气息不稳,却把他锁得死紧,称得上贪婪地掠夺他周围的空气,似乎这是某种生存本能,如果不这么做就会窒息。他是它赖以生存的那片海。

    最终,人鱼的呼吸趋于平稳。

    它放松了一些,和余弦面对面,深邃的眸子和余弦对望。

    它的鼻尖抵上余弦的,即使他们已经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余弦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它,而它在余弦眼里看见了自己。

    余弦的那双眼睛里没有审视,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静。

    他的眼里有它,但也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它还是没有吻上去,而埋进了余弦怀里。

    余弦拍了拍它的头,心里想,乖狗狗。

    刚刚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的姿势和现在埋在他胸口的姿势他都很喜欢,人鱼的躯体很温暖。

    他拿出手机,直到现在,那个账号都没有再给他发一条信息。

    余弦垂眸看了一眼人鱼银灰色长发的头顶,面无表情地删除了手机里段永昼的账号。

    像是他已经对许多人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因此习以为常。

    删完之后,他再摸了摸人鱼的头。

    它的头发质感并不能说是柔软,但摸着感觉很舒服,很暖。

    余弦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餐盘,它已经将红鱼吃完了。

    他思忖着人鱼忽然晕倒的原因,问人鱼:“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人鱼继续埋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

    它似乎更听得懂人话了。

    余弦拍了拍人鱼的背:“起来,我要去睡觉。”

    他回来就是为了在属于自己的柔软大床上睡一觉。

    在真实的世界拥有自己的一套房的好处就是,他终于不用晚上九点瞬间传送到这里,再在凌晨五点在保安室的太师椅上瞬间醒来。

    人鱼放开了余弦,余弦就站起身来,揉了揉腰,转身走去卧室。

    明早再洗澡,他现在困得不行。

    等到他脱了保安外套,进了卧室,一转身,人鱼已经悄无声息地跟着他爬了进来。

    余弦:“?”

    感受到余弦质疑的视线,人鱼讨好地抬起头,双手扒拉在床上,抬头看着坐在床上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的美人,身后的尾巴晃来晃去,想趁着这个机会往床上挤。

    “下去。”余弦开口。

    越漂亮的男人越无情。

    他把保安外套放在旁边,换上柔软的睡衣,毛茸茸的。

    而一眼就能让其他鬼物战栗恐惧,也确实能瞬间杀死鬼物的深海帝王,此刻在这个比它体型小上两圈、看上去也毫无攻击性的美人面前显得没有任何攻击性,也不敢有任何攻击性。

    它用脸蹭了蹭余弦的腿,眼巴巴地看着余弦平直的肩膀下清晰的锁骨和光滑白皙的皮肤,还是想往床上挤,尾巴更加卖力地摇晃,在地上拍打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余弦抬起脚,在人鱼发力想上床的时候顺势踩住了人鱼的腹肌,然后用力一蹬,人鱼就被稳稳当当地踹下了床。

    咚。

    长得漂亮,但力气大得可怕。

    迎着人鱼震惊又控诉的神情,余弦表现得非常不为所动:“你去睡沙发。”

    人鱼太占床位了,每次睡的时候尾巴都卷着他,虽然只是末端的尾巴,但也好重。而且醒来的时候他都会埋在人鱼怀里,喘不过气。

    他感觉人鱼能听懂他的话。

    说完之后,他关了床头灯,给人鱼丢了一床被子,再用另一床被子把自己卷起来,舒服地躺下,闭上眼睛。

    他背对着人鱼,因此只能听到一阵希希索索的动静,就安静了。

    似乎人鱼真的拖着被子去了客厅的沙发上。

    余弦翻了个身,房间里没有人鱼的身影。他稍微挪了挪头,开了床头灯,一截人鱼尾巴在床沿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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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阴影。他再挪了挪,把头探出床边。

    人鱼没有走,黑暗中,它三米长一只却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怜巴巴地缩在床边和他大眼瞪小眼。它宁愿睡在余弦的床边都要陪着余弦。

    余弦说:“你不能上床。”

    人鱼拼命摇尾巴,但它还是不走。

    余弦又盯了一会人鱼,叹了口气,拍了拍床尾:“你睡这里。”

    鬼也会着凉吗?不知道。

    别让他被人鱼的怀抱闷醒,什么都好说。

    人鱼立刻利索地爬上床,这张床根本容纳不下它巨大的尾部,但它看上去并不介意。

    余弦重新关了灯,没给人鱼再进一步的机会,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医院。

    失踪两年的段永昼,所有人都默认死在了那片血海的段永昼,一声不吭地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却生死未卜,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已经持续了近十个小时。

    一个红发的女人拿着段永昼的手机,刚刚和特案组联络完。她是特案组的成员之一肖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出来,肖愁问道:“白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很平稳,维持得很好,但……他有短暂的恢复意识的情况,但很快又昏迷过去了。”

    “什么意思?”

    “他自己应该不想醒过来,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白子悠笑了一下。

    “好,谢谢医生。”

    肖愁想了想,这接下来也不关她什么事了。她对段永昼的印象停留在三年前,他为了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愿意抛下所有家业和亿万家产,和自己的整个家族对着干。这件事情在整个圈子里都传遍了,所有人都觉得段永昼疯了。

    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什么?旁观者根本看不清,只知道段永昼手段高明。

    而那个人被段永昼保护得很好。

    对了,她刚刚还给那个第一联系人发了消息,这应该就是段永昼传闻中的那个爱人。

    她刚想给对面发消息解释一下,忽然发现自己被对方拉黑删除一条龙了。

    “我的爱人”这四个字的备注,在消息被拒收的红色感叹号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刺眼。

    他们最后的对话记录停留在两年前,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的段永昼发的一句:

    “如果我是一条真的狗狗,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吧?”

    而对面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没有明确回应。

    肖愁自己还有事情要干,就把手机交给护士,先走开了。

    就在她走到医院门前的时候,门前的雨忽然落下,她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本能地后退一步。

    ——这场雨毫无预兆,下的是鲜艳的血,铺天盖地。

    它们溅落在医院的地板上,留下鲜艳而触目惊心的红。